初穗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如實回答了:“他是我先生，我們結婚了。”

話音剛落，千可螢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看著。

...

“你為什麼要搶我姐姐的未婚夫!”孩憤恨的朝初穗開口，甚至推了一把初穗，起跑開。

好在手里的熱牛已經涼得差不多了，初穗因為千可螢突然的作，牛灑了一手。

初穗看著千可螢的背影，僵坐在椅子上。

*

淮市的拍攝行程極其張，初穗一落地便馬不停蹄地協調各方，連軸轉的會議和通讓連前一周里每晚和顧淮深的例行通話都不得不取消。

至于千可螢那句沒頭沒尾的質問，更是被淹沒在繁忙的工作里，無暇深思。

來淮市之后，千可螢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初穗代給的事總是要出一點小差錯。

剛開始那幾天太忙了初穗沒時間跟進一步通。

后面劇組漸漸步正軌后，才有時間停下來思考這件事。

收工后，初穗將千可螢單獨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輕輕合上的瞬間，室的空氣仿佛凝滯。

千可螢垂首站在門邊，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角，指甲在布料上留下一道道細小的褶皺。

初穗房間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昏黃的線將的廓鍍上一層和的邊緣，卻襯得那雙眼睛愈發平靜清冷。

“這幾天，”初穗開口，聲音不疾不徐，“因為你提的場記單出錯，我們多花了三個小時核對素材。昨天的通告單時間標錯，差點讓整個劇組白等。”頓了頓，“今早高導發火的時候，是我替你擋下來的。”

初穗的聲音像嚴肅的鐘聲，一聲聲敲在心尖上。

千可螢的耳尖漸漸發燙，初穗的目落在自己上，像冬日里的一縷寒風，不刺骨，卻讓人無可藏。

窒息的氛圍讓千可螢覺得自己這幾天仿佛像跳梁小丑。

“千可螢，”初穗沒有去理會腦海中那些彎彎繞繞，聲音依然平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這個劇組里，每個人都在為作品拼命。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義務陪你玩緒化的游戲。”

站起，走到千可螢面前。

高差讓千可螢不得不微微仰頭，這個角度讓看清了初穗眼底的冷漠。

張了張，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初穗出兩手指。

“第一，把對我的不滿說出來，我們今晚就解決。”

“第二，你可以保持沉默現在離開，但如果明天你的工作狀態還是這樣，我會親自向高導申請換人帶你。”

聽到初穗的后半段話，孩終于急了，“不要，穗穗姐。”

初穗的話像一盆冷水，將這些天來的任澆得無所遁形。

“對不起。”千可螢難堪地低下頭，不敢看。

初穗站在面前，臉上依舊沒什麼表，不為所。

*

顧千兩家是世，去年元旦，顧老爺子與千家曾有意促一場聯姻。

那年春節，顧老爺子趁著顧淮深難得回老宅的機會，特意邀請了千家的那位大小姐千可歆前來做客。

這位千可歆在顧老爺子面前可謂頗青睞，近些年來，因顧擎深忙于顧氏集團事務，顧淮深又鮮歸家，反倒是這位世家的千金時常登門拜訪。

總是帶著心準備的禮，陪著老爺子下棋品茶，將顧家老宅當了第二個家。

“那丫頭懂事，知書達理，最重要的是懂得照顧人，更重要的是，是千家的孩子，我從小看著你們長大，知知底的。”顧老爺子常在家族聚會上這般夸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千可歆這般殷勤，無非是想借機接近顧淮深。

每次來都會“恰好”遇見顧淮深，又“恰好”能聊上幾句。

顧老爺子看在眼里，樂在心里，總想著時間久了，顧淮深也會像他哥那般，態度總會有所松。

顧擎深當年，不就是自己磨了個兩三年，他便也把溫覓給娶了不是。

然而事與愿違，顧淮深顯然不是他哥，也不貪顧家能夠給他帶來的一切。

春節過后不到兩個月，顧淮深竟直接帶著初穗去民政局領了證。

這個消息猶如平地驚雷，不僅讓顧老爺子措手不及，更讓千家人面盡失。

兩家本是世，卻因此事產生了難以彌合的裂痕，這一年來幾乎斷了往來。

初穗現在才恍然大悟，難怪領證第二天，和顧淮深就被急召回老宅。

那天顧老爺子震怒的模樣歷歷在目，茶杯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你眼里還有沒有這個家？”老爺子的質問回在偌大的客廳里。

當時只當是長輩對閃婚的不滿，如今想來，其中還摻雜著對千家的愧疚與對既定計劃被打的惱怒。

——

千可螢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穗穗姐，對不起......那天在機場的話，你別往心里去。我當時氣昏了頭，說了不該說的話。”

抬眼看了看初穗的臉，見對方依然沉默，不由得更加忐忑：“其實...其實我姐姐半年前就已經聯姻了。淮深哥從來就沒喜歡過我姐，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的......”

說到最后，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被初穗方才的嚴厲訓斥嚇得不輕，連帶著肩膀都微微瑟起來。

...

“你姐姐結沒結婚，我從來就沒擔心過這個。”

初穗走到落地窗前，遠CBD的霓虹在夜中閃爍，人聲音平靜卻帶著幾分諷刺：“只是覺得，你們這些所謂的豪門世家真是可笑。明明已經手握滔天權勢，卻還是要靠犧牲子的幸福來換取更多利益。”

后傳來沙發輕微的響。

千可螢蜷在沙發一角，抱著膝蓋的樣子像個迷路的孩子：“小時候爸爸就告訴我們，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只有永遠的利益。”

即便是再大的家族，再大的企業，都逃不過利益捆綁，只不過聯姻是最便捷有效的手段。

孩的聲音變得很輕，這一刻罕見褪去了稚，“所以我們在家族帶來的一切時，最終也要用另一種方式還回去的。”

窗玻璃映出千可螢模糊的倒影，的指尖在真皮沙發上劃出無意義的痕跡：“初穗姐，我們都只是...”

“都只是致牢籠里的金雀罷了。”

“區別只是，有的籠子鑲著鉆石，有的籠子纏著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