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中途，陸危和柯寶業一會兒相互看看，一會兒看。

柯燕瞥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們倆肯定有事，也不問，就看他們能憋到什麼時候。

果然，最后是柯寶業憋不住了，“下周縣里有個相親活，你來不來？”

柯燕顯然對這種事沒興趣，眼神都沒給一個。

柯寶業試探著看，“陸主任可能得去，有個領導估計看上陸主任了……”

柯燕笑了一下，“陸主任口味這麼獨特？你們領導怎麼也五十朝上了吧？”

噗，柯寶業沒忍住笑，“我沒說完整，是領導想讓陸主任當婿。陸主任想不出來正當的理由，要不然你倆去市里玩兩天？”

柯燕去市里工作之后，陸危還沒上去看過，都是回縣里。

他想去市里直接去就行了，還找這種奇怪的借口？

柯燕沒反對，因為不清楚他們倆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第二周柯燕沒回棠梨縣，陸危上來了。

他在新河市待過好幾年，比，陸危說去哪，柯燕就去哪，反正這個人并不喜歡逛街，純粹是想看看他要干什麼。

一開始逛了逛商場，后來走得累了，兩個人掃了共單車騎行，路線當然也是陸危把握。

偶爾會跟說一下哪個地方以前是什麼樣的，或者將來可以怎麼規劃。

柯燕幾乎把市區外圍轉了一圈，也就陸危提到哪一塊可以怎麼規劃發展的時候會腦子。

但是轉念一想，不可能往上升多高的，這哪是心的事？所以也沒打算往深了想。

在市里住單位宿舍，不方便帶陸危回去，反倒被陸危拐去了他下榻的酒店。

他帶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來，等被他折騰得累死，好不容易洗了個澡準備躺下放空的時候，他把電腦端到床上。

在他上靠著，他的電腦在旁邊，屏幕朝轉過來，問：“你報個名怎麼樣？”

柯燕閉著眼，隨便“唔”了一聲，然后才問：“什麼東西。”

陸危說：“就一個小演講。”

柯燕困得不行，隨便哼哼敷衍兩聲。

那晚睡得相當沉，第二天因為是周日也醒得晚，舒舒服服睡了個大懶覺。

陸危都已經把早點買回來了，看起來一臉喜氣。

柯燕有點莫名其妙，不結婚不生孩子的，他在高興什麼？

吃早餐的時候，他也特別殷勤，一會兒給遞豆漿，一會兒給遞烤腸，時不時問一句：“好吃嗎？”

柯燕終于看了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陸危略勾，“沒有，就是想讓你多吃點，養好神，到時候演講比賽打個大勝仗。”

到這會兒，柯燕都還沒覺察出事的嚴重。

一直到快吃完早餐了，終于后知后覺，“你剛剛說什麼演講比賽？”

這回陸危沒有藏著掖著了，搬出筆記本電腦，給看昨晚填好之后、已經遞的報名表。

柯燕看著看著眼睛就睜圓了，“誰要參加？我？”

他瘋了吧？

這是全國演講比賽啊，不是市里或者縣里的，上講臺不是純粹的丟人現眼嗎？

市里選拔賽，全國淘汰賽，后面去京市還有三場總決賽，這不是要命嗎？

陸危一臉篤定和贊賞的看著，“我覺得你行。”

“或者，你就本著一種只是參加一下，鍛煉膽子和見識的態度去參與，反正淘汰也不掉一兩，是不是？”

“況且，回京市參賽的話，可以和許輕宜聊天，聽說懷孕了。還能去看看伯母，估計想你了。”

也就最后那一句稍微有點打。

柯燕這輩子好像都沒有參加過比賽，讀書那會兒就很跟人流，畢業之后也沒什麼社。

突然讓參加這種東西，怕倒是不怕，就當觀眾席沒人，也沒多大事。

問題是，不覺得自己能跟別人比，能參加比賽到總決賽的人那肯定都是人上人，是

當然不是。

讀書的時候就聽說京市的學生多聰明多聰明，本不可能有結果，參加這個干什麼？

陸危很清楚在想什麼，“你還沒參加，沒有去試試，本不知道這件事難不難，別一個人在那兒設想。”

“其實很簡單，你選定一個目標，從細著手，說清楚你的規劃和理由，就這樣。”

柯燕看了看他，“你參加過？”

陸危了眉，那確實沒有。

柯燕白了一眼，那還說什麼？

“已經報名了，退不了賽。”陸危直接道：“你就簡單準備準備，過個初賽。”

的格，陸危最了解，必須在后面推，否則就不敢往前走，把任何事都設想得千難險阻。

但是骨子里也好強，只要他給這種機會和勇氣，哪怕著頭皮也會去做的。

就好比帶回京市，跟五個姐姐的相，比陸危都做得好。

就好比去柯家，如果提前告訴，絕對不會去，覺得人家不會愿意接納。

再好比進了規劃部，才去這麼短短半年，不是做得優秀的？

他最后那句話又讓柯燕不舒服了，如果真的必須參加，就不可能隨隨便便，既然做了，當然要做到盡己所能的最好，要不然真的就是丟臉了。

該說不說，如果不是陸危，柯燕完全不知道有這樣的比賽，從心來說，還是有點興趣的。

比賽是從十月份開始。

十月份是省賽，跟各個市挑上來的同事比賽。

柯燕當然就選了新河市作為規劃原板來做比賽課題，陸危說得對，勝不勝出是其次，但要認真做，萬一哪天市里就采納了比賽中的建議，以此為模板來規劃新河市未來的發展路線呢？

那可就是整個市乃至整個省的功臣一個。

后來的周末，陸危依舊會帶在市區里騎行，聊的都是比賽課題方面的話題，偶爾會給出建議。

陸危也不知道從哪弄了十年前的經歸比賽演講稿，冠亞季軍的他全都讓看過。

大概是因為能看到這麼好的東西，所以柯燕在自己的最終版稿子敲定的時候，其實覺得自己可以晉級全國賽。

陸危周日回去了，晚上給發來信息：【你參賽，我也跟著出力不，拿了省第一得賞我。】

他信。

柯燕自己也有了那個自信，因為的稿子，不比當年的前三甲差。

績排名十一月下旬出。

果然沒什麼意外，但也有個意外。

柯燕不用參加淘汰賽，直接等全國賽。

陸危想要獎賞是，希在別人參加淘汰賽而不用參賽的這段時間，再和他回一趟京市。

柯燕看了他，“家里出什麼事了嗎？”

陸危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好言說的表，聽這麼問，才笑了一下，“算是。”

其實是陸逕，自從上次柯政良跟他說過柯燕，然后家里五個兒也一直夸獎這個孩之后，陸逕一直想見見柯燕。

陸逕從職就在國家發改委，一輩子穩穩當當，唯一的憾是自己帶的人里面，沒有一個可以給他接棒的，要麼被搶走了，要麼自愿調回家鄉。

幾個月前，他就跟陸危提過兩，想認識一下柯燕。

陸危沒答應。

雖然柯燕跟幾個姐姐已經相得很好，平時也都會聯系，但平輩和長輩還是不一樣的，他怕把柯燕給嚇著。

這一次，知道柯燕拿了省冠軍，又越過了淘汰賽，陸逕更加好奇了。

不過這次陸危沒有再拒絕，因為柯燕現在有自己的底氣了。

當然了，陸危不會傻到給說是去見家長，他把話說得很冠冕堂皇，“之后你要參加的就是全國賽，陸部長干了這麼幾十年了，跟他聊一小時，對你稿子的促進作用，絕對比你看十本書強，萬一你就拿了個全國冠軍呢？”

這話確實讓柯燕心了。

陸危沒有把見面的地點約在家里，也是怕柯燕張。

相反，柯燕自己說可以跟他去家里拜訪，畢竟這種事外面不好聊，萬一被別人聽也很麻煩。

而且，一個小輩讓長輩遷就不合適。

沒想到的是柯燕跟陸危到了陸家，父親柯政良也在，一看那表，就像是給撐腰來了，讓看到陸逕也不用張。

柯燕在心里忍不住笑，確實是有撐腰作用的。

那天柯燕和陸逕單獨聊了一小時，然后柯政良和陸危也到了書房，四個人又聊了好久。

陸危說話的時候，多半是聽他們說，目又幾乎在臉上。

從書房出來的時候，陸危給使眼，眸子里盛著笑意。

給傳遞的訊息很簡單——陸部長很喜歡。

柯燕再一次特別真切的會到陸危說的那句話，不要自己設想困難，試不試，或許這件事沒那麼難。

甚至好像有點得心應手，也許是因為很誠懇，沒有場很復雜的那一套，想什麼就說什麼。

接下來的半年，柯燕忙碌在三場總決賽里，每兩個月飛一次京市。

回去之后，就被接到柯家住，但每一次陸部長也都要跟閑聊。

一來二去，陸部長說，跟他聊得來，至比陸危聊得來，他已經開始嫌棄優秀的親兒子了。

其實柯燕知道，這其中有一半是為了讓喜歡陸家。

當然，這期間柯燕也同時兼顧自己的本職工作。

在市規劃部已經是紅人了，部長幾乎每一個項目都要跟聊一聊。

而柯燕養了一個習慣，某個項目被提上來之前，喜歡去那個地方近住一住。

因為這個，又一次差點出事。

為此，陸危說以后不準再跑去一個人住。

巧了，第三總決賽之后，到排名賽之間的空隙比較長，柯燕的部長這邊有幾個項目待批，都不在本市，有兩個柯燕最興趣，一個在地級市，一個在某個縣。

想去那個縣住幾天，陸危第一時間反對。

那個縣在陸危眼里，比當初的棠梨縣還要糟糕，誰知道安不安全？

柯燕只輕飄飄一句話：“你不同意就分手。”

“又分？”陸危氣得咬牙。

好，很好，現在一天天的腰桿了，底氣足了，以前知道他不喜歡這兩個字，乖乖的不提。

現在是知道他不喜歡什麼，就偏要反著來！

這都不是第一次了，不就來這一套。

陸危毫無辦法，能怎麼辦？他都被訓練得好像最吃這一套了？

他可不敢分，鬧著玩也不行，現在不知道多人盯著呢，生怕跑了。

于是，陸危陪過去住了幾天，那小賓館條件差得陸危買了四個蚊帳疊著掛，幾天還是被咬了不包。

柯燕給他在蚊子包上涂止藥，算懂點事有點良心。

演講比賽的排名賽又排到了十一月。

柯燕現在跟陸家人都已經很悉了，去陸家跟回柯家差不多，甚至要更多，因為陸部長喜歡跟聊工作。

十一月的排名賽，十二月會出結果，一月份可以安心過年。

柯燕在比賽前就已經覺得游刃有余，因為跟陸部長聊得實在太多了。

果然，比賽十分順利。

十二月的時候出了結果，拿了亞軍。

陸部長說，拿亞軍并不是因為的能力問題，而是最開始就選了新河市作為稿子的規劃原版，新河市畢竟沒有京市大，發展前景也不可能比得上京市，就算再有能力，稿子也不能離實際，把新河市規劃第二個京市。

言外之意，實際上，在陸部長眼里，比第一名優秀。

柯燕上了電視，黃金新聞。

那一晚，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看了好久自己在電視上的畫面，反復觀看。

幾乎忘了最開始不敢參賽的心，一路走來，竟然已經站這麼高了。

陸危真適合當人生導師，他眼好，能培養出人才。

回柯家吃飯的時候，柯寶業一臉驚訝的看，“你也這麼覺得？”

柯寶業早就跟陸危說過，他最適合進組織部，不知道他回京之后到底怎麼打算的。

這一年的新年，柯燕還是在京市過的，不過也給方晴和嬸嬸家里買了兩車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