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煙霜白，初寒鳥雀愁。

葉緋霜這段時間過得安穩又寧靜。

隔幾天就去書院看看寧衡。就是運氣不太好，每次都能撞上陳宴。

遇見幾次謝珩，又切磋了幾回槍法，賽了幾次馬，兩人都頗為益。

謝珩一直給葉緋霜描繪北地有多麼的天高地廣，鼓葉緋霜跟他一起去北地。

蕭序每天來送各種菜，葉緋霜坦然笑納，并不打算真的為死老太婆吃一年素。

初雪落下，紅梅綻放。

葉緋霜的房間燒起地龍，鋪了厚厚的長絨地毯，兩只小狼正在上邊翻滾打鬧，小桃坐在一邊看。

戰神又把酋長的筒子咬住了，小桃忍不住問：“姑娘，它們為什麼要咬對方啊？”

葉緋霜放下手中的書，給解釋：“這是它們表達喜歡的方式，喜歡你就咬住你。”

小桃拖著長音“哦”了一聲：“那它們和人是一樣的嘛！人表達喜歡的時候，也是咬對方的！”

葉緋霜：“……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姑娘，你說男人和人喜歡對方，為什麼要親呢？不親鼻子，親耳朵，親手？偏要親？”

葉緋霜：“好問題。”

“親到底是啥覺啊？我以前在伙房里，就瞧見過別人親，抱一塊兒使勁親，有那麼好親嗎？”

葉緋霜被這話勾起了一些前世的畫面，清了清嗓子，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哪兒知道啊？我也沒親過。”

“也是。”小桃的問題很有跳躍，“姑娘，你退了和陳三郎的婚，以后啥打算啊？”

“沒打算。”

“招贅吧，姑娘！”

葉緋霜促狹心起，低聲道：“招贅算什麼。等我有了多多的錢，我就養男寵，養他十個八個的。”

小桃瞪大眼：“我聽說書的說，好像很多公主都養過男寵！就是嘛，憑什麼人要為了男人爭風吃醋？要讓男人也為了咱們人爭風吃醋才好！”

“對，我就模仿們，多快活。”

小桃興了：“姑娘別忘了我啊，到時候也替我找幾個！”

“行，到時候我找十個，咱倆一人五個。”

“不行，我不能和姑娘一樣，姑娘六個我四個！”

“好好好。”

“嘿嘿嘿。”

忽然，阿夏進來說：“姑娘，六房送東西來了。”

阿夏抱著一個狹長的盒子，像裝畫的。

葉緋霜打開一看，果不其然，是一幅寒梅圖。

右下角落了個印，正是林學淵的名字。

葉緋霜輕笑一聲：“我這六嬸，可真是為我著想。”

小桃一聽就懂了：“莫非這畫又是那林公子送的？”

葉緋霜挑了下眉，表示默認。

小桃撇：“這林公子也真是的，他這些時日送的那些東西咱們都沒收，這下倒是以六房的名義送來了，到底想干嘛啊？沒完啦？”

小桃越說越不忿：“姑娘，這畫送回去不？我去送！”

“不用你，我怕你把人打了。”葉緋霜穿鞋下榻，“走，咱們去三房一趟。”

此時的六房，送東西的丫鬟稟報說：“五姑娘收了。”

殷氏頓時笑了：“看來這五姑娘還是個風雅的人，之前送的胭脂水帕子都沒收，畫倒是收了。”

林學淵僵著角扯出一抹笑來，心中愈發將葉緋霜鄙視了一通。

果然和鄭茜芙是一路貨，明明鄙庸俗，偏還附庸風雅。

會賞畫嗎？

“收了畫，這就是個好兆頭，趕明兒你再送幾本書過去。”殷氏說，“估計也不識幾個字，你就教教，一來二去，就悉了。”

林學淵又想起在息縣的時候，教鄭茜芙認字的那段灰暗時。

鄭茜芙那個榆木腦袋不知道怎麼長的，一段三字經三天都背不下來，還總看著他傻笑，真是令人作嘔。

想他寒窗苦讀，是為了高厚祿、造福百姓，現在要教這些蠢人背什麼人之初本善，真是大材小用。

但他又沒有什麼辦法，只得道：“是，表姑母。”

殷氏又問：“昨晚你姑父和你說的，讓你去懷瑜書院上課，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林學淵心下一：“我自是想去的，只是不知道書院是否會收我。”

殷氏還不知道林學淵在書院鬧過一通：“雖然你這次落榜了，但怎麼著都是考過案首的，書院怎麼會不收？”

林學淵有口難言。

他其實是有些后悔的，要是沒去懷瑜書院鬧就好了。

此時，殷氏的丫鬟來說：“夫人，三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三嫂我？”殷氏忙道，“快去七姑娘。”

林學淵垂眸一想，說：“姐姐前些日子說想給三夫人做雙鞋子，想必做好了，表姑母一塊兒帶過去吧。”

“既然做好了，就讓姍兒跟著去吧。”

林學淵立刻去告訴林姍。

林姍意外道：“是做好了，現在就送去嗎？”

鬢發，又拽拽擺，有些不安。

林學淵道：“鄭家在守孝，不拘什麼打扮的，這樣就很好。再說了，有鄭茜芙那個大老做陪襯，姐姐貌若天仙。”

林姍掩一笑：“不許這麼說芙妹妹。”

林學淵冷哼一聲，繼續道：“三夫人出范盧氏，族中青年才俊甚多。若看上姐姐，肯為姐姐在盧氏說一門親，這就再好不過了。”

林姍一顆心砰砰跳起來，滿面。

回來后，見到了鄭文煊和鄭文朗等人，見識了世家子弟的氣度風采，自然無限向往。

此時，鄭茜芙的大嗓門在院中響起：“姍姐姐，你好了沒啊？”

林姍忙答：“就來！”

林學淵走出去，無限溫地對鄭茜芙說：“芙妹妹，勞煩你多看顧些姐姐，膽子小。”

鄭茜芙幾乎要溺斃在這溫的語調中，暈陶陶地說：“學淵哥哥，你放心吧！”

這不是林姍第一次來三房了，剛回府的時候就來請過安。

著院中井然有序的侍們，林姍還是不得不嘆，世家大族就是不一樣。

聽說三老爺在北邊修筑邊防走不開，所以圣上特旨奪起復了，不必回來守孝。

還聽說，若這次干得好，三老爺從侍郎升尚書指日可待。

一部尚書啊……天下所有讀書人斗的目標。

尚書夫人，又是多子的夢想？

聽表姑母說，當初差點嫁給三老爺。

若是了，那自己就有了個做尚書的表姑父，還愁找不到好婚事嗎？

唉，都是命。

收回思緒，林姍往房中一，只見盧氏坐在窗邊的榻上，左邊下頭坐著兩名男子，正是鄭文煊和鄭文朗。

右邊的圓凳上坐著兩一男，林姍認識那個年長些的子是鄭二姑娘，那個年齡稍小的不認識。

那名青男子……林姍只看了一眼，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

從未見過如此風流蘊藉的男子，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朝掃來淡淡一個眼風，林姍就仿佛連呼吸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