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 那是講郢惠宗和他家貴妃的, 據說這位惠宗皇帝在兒媳跪拜時，俯視，見兒媳腰細, 便說如此細腰，可堪一握？

之后這位皇帝父奪子妻，將兒媳變貴妃，終于握住了這細腰，從此恩寵有加。

再之后太子繼位——這位太子是貴妃前夫的兄長，此時貴妃變太妃，明面上新帝對太妃恭敬孝順，其實暗地里霸占了太妃，總之作一團。

最荒謬的是太妃還為新帝生了皇子，皇子還繼位了，這位太妃之子執掌大權后，為了替自己母親正名，各種飾，還讓人編了一出戲，就是這個《一縷煙》。

顯然，在這種場合上演這出戲，居心叵測，那不是暗暗諷刺景熙帝和自己嘛，怪不得太后臉那麼難看。

阿嫵便有些幸災樂禍，也有些唯恐天下不，不知道是誰點的，反正誰點誰傻？

皇后肯定不敢，太能裝，兢兢業業的。

如果是太子妃點的就好了，那景熙帝肯定視兒媳婦為眼中釘……阿嫵可以看熱鬧了。

德寧公主點的？可還沒出嫁的兒，竟然這麼大膽？

阿嫵這麼想著，一眼掃到康妃那憤恨恥尷尬的樣子，突然明白了。

這個大傻子！！

這可是親閨的及笄禮，你鬧誰的場呢？

阿嫵突然有些同德寧公主了……

很快戲曲開始上演了，先是太后點的《雌木蘭替父從軍》，接著是《狀元辭凰得》，然后是很無趣的《狂鼓史漁三弄》。

第四出就是阿嫵點的《鳴記》，倒是沒看到那出《一縷煙》，估計被砍了。

——公主敢點，他們估計也不敢演，敢給帝王找不自在呢。

阿嫵暗暗覷過去，似乎有人特意勸過，德寧公主臉慢慢緩過來了。

這《鳴記》表演過后，景熙帝特意道：“這出《鳴記》中忠臣義士可敬可嘉，借凰于高岡唱來寓意盛世來臨，河清海晏，今日這出戲，點得好，演得也好。”

說完，便命人賞了那伶人，伶人大喜過，上前謝恩領賞。

景熙帝又命人將自己案前的幾樣小點送到阿嫵面前，算是賞阿嫵的。

雖只是點心，但在場都是明人，帝王意圖眾人自然都明白，人家就是要這種不著痕跡但是又明正大的方式敲打外命婦皇親國戚。

別整什麼幺蛾子，寧貴人雖只是一個從六品貴人，但那是帝王寵著的。

一家之主讓你們先點戲，在眾目睽睽的大殿給足了后宮眷以及皇親國戚面子，但那也只是帝王的涵養和氣度。

男人的偏心是沒有道理的，一國之君偏寵自己的人，又沒有太出格，你也沒什麼可挑的了。

阿嫵不著痕跡地看著這賞，其中有一份是酪，酪是牛做的，有干酪水酪，這個是干酪，現在知道，以的份，其實并不能經常吃酪的，要有賞的時候才能吃。

現在景熙帝當著太后皇后以及外命婦的面，就這麼給賞酪，其中意味自不必提。

阿嫵心里樂開花，心澎湃，臉上又熱辣辣的。

其實本不懂戲，沒看過，瞎點的，以為鳴鳴，是個什麼閨閣子呢，沒想到竟然是忠義之士斗佞。

不過歪打正著自然是極好，便向太子妃那里瞥了一眼。

太子妃略低著頭，虛虛地看著前方。

……看得出心緒不佳。

阿嫵便也低下頭，優雅地品了一口酪，這酪猶如凝脂，略泛著黃，吃起來有些酒釀的糟香，像是蒸的香米或者酒釀散發出的淡香。

并不是太甜，宮里頭的口味一直都淡淡的，不加太多糖，只吃食材原本的香。

想也知道，都是最上等的食材送來的，不加什麼佐料都好吃。

這麼吃著，心里卻想，如果不是太子妃對自己設下計策，如果不是景熙帝當時對自己的不喜，自己如今會如何？

也許還安分地留在太子府后院，做他的妾，眼地等他給自己一個名分。

若是能有個名分，自然是寵若驚，會對太子妃磕頭，會小心地侍奉著主母。

這一生，都將視太子妃為天。

到了這種場合，更是小心翼翼，頭都不敢抬，磕頭，奉承，結，靦腆地笑著，生怕別人笑話，一看就如履薄冰。

可現在，竟也給太子妃添堵了。

在心里琢磨著，景熙帝雖是當爹的人，但也就比太子年長十七歲，老男人好好保養子，每日強健，讓所得的快活，可真比前面兩個強多了。

以前兩個也不是不行，但有了這個，便覺撲騰到了海里，以前小湖小池塘不夠瞧。

有些事還真講究天賦，天賦在那里，滿滿當當的，又堅朗，隨便幾下都好。

至于將來的事，有人活到八十八，有人活到六十六，才差十七歲的父子，誰知道呢！

阿嫵滋滋的，又開始品味夜間一些細致的，比如他耷拉著眼皮，注視著，卻在里面慢慢磨，磨幾下，打著圈慢慢往外出——

把撥的啊，恨不得纏著不放，倒給他錢都行！

一下給一錢，一口氣一千錢撒他臉上！

男人，你給我狠狠來！

突然，到一道淡淡的視線。

心里一慌，抬眼看，居高臨下的男人過來，視線正好一撞。

騰的一下，阿嫵雙頰火燙，所有心思瞬間煙消云散。

*********

宴席過后，及笄大部分禮儀便結束了，接下來氣氛便開始輕松，有各種名目的游戲玩樂，年輕小娘子和小郎君們都躍躍試，已經嫁人的外命婦三五群，品茶說笑。

阿嫵哪里見識過這些，此時跟在惠嬪后面四看熱鬧，倒是看得興致，這其間還和那位孟昭儀聊了幾句。

孟昭儀略顯冷清，不過惠嬪似乎和還算相，于是約著一起看百戲，有沖狹，跟技，看得阿嫵大開眼界。

其實市井間也可以看到這些，但那些都是走江湖的，魚龍混雜，哪里及得上宮里頭，這都是挑細選的，頂尖的好手，看得人連連拍手好！

后來大家又一起去看“掉城”，卻是在前畫一個方城，城畫了十字，分一塊塊的，每一個算是一個“城”，每個城里都寫著賞銀數目。

眾位眷可以用銀豆葉去扔，扔中哪個就得哪個的賞銀。

阿嫵拳掌，扔了一番，只扔中三兩，痛心疾首，又覺得比沒有強。

這一天鬧騰下來，阿嫵自然是心不錯，回到瑯華殿，又累又滿足。

沐浴過，躺在榻上，翹著兩只腳丫，晃啊晃的，想著是誰說的深宮寂寥，好吃好喝好玩樂，除了不能輕易出宮，比外面不知道好多！

景熙帝踏瑯華殿時，看到的便是這番景。

層疊繁麗的帳幔攏起，牙床上，質地輕的灑花百褶掛在纖細的玉上，就那麼隨著小娘子的作愜意地。

細白的腳踝，一雙完到無可挑剔的玉足，上面的腳趾頭，每一顆都剔晶瑩，猶如貝殼。

因才沐浴過，小娘子著一繡有艷紅花瓣的浴，層層疊疊地掛在纖秀窈窕的上，松垮的襟勉強遮住下面的雪白，但又讓人覺到里面自然下垂的弧度。

很大，很，雪白雪白的。

景熙帝乍看到這景，神頓時一凝。

之后，眼皮微斂，掃向側后方，今日起居郎不曾跟隨，敬事房監和彤史都在殿外等候，便是福泰等也都很有眼地停在原地，所以不會被人看到。

后有宮娥落下錦簾，關上大門，房頓時線朦朧起來。

景熙帝這才走到榻前，他略彎腰，抬手一探，住。

是無法想象的，如流淌的膠一般黏在掌心。

阿嫵便發出“嗷嗚”一聲，貓兒般打了個滾，躲到床榻里面他夠不著的地方。

睜圓了眼睛，抗議：“你干嘛！”

太突然，以至于完全想不起什麼迎接帝王的禮儀。

——都被了，還迎什麼迎，不迎了！

景熙帝站直了子，淺淡的眸中波瀾不驚：“你看你，有沒有半分貴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市井間的狂浪小娘子。”

阿嫵：“那又如何？”

景熙帝：“……”

倒是也不能如何。

阿嫵一個打骨碌，滾到了榻旁，跟貓兒一般懶散地癱在那里，看著正上方的景熙帝：

“今日玩得太累了，阿嫵都要累壞了，適才沐浴過，實在沒力氣，這才躺下。”

說完，出手，睜著嫵的大眼睛，聲氣地道：“皇帝陛下，抱抱啊！”

這撒的小樣子——

景熙帝直接了一口氣。

心都了。

他俯首，用自己有力的大手直接抱起榻上的小娘子，于是小娘子便跟沒骨頭一般往人懷中偎，白的潤被強健的膛抵住，一子清新的桃花香便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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