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王爺這輩子沒這麼安過人。

簡直絞盡腦，費盡心力。

若沈家還有人活在世上，無論天涯海角，他都要把人找回來。

沈家小十怎麼能哭呢？

就該一生喜樂，所思所想所求，皆如愿。

……

沈若錦召集衛青山等人，同他們說：“三哥可能還活著，現在西昌王庭大，遇水城又被我大齊將士攻下，若讓西昌人先找到三哥必然會拿他做人質，所以必須盡快找到三哥的下落，將他救回。”

“可三將軍——”

李鴻振剛開口，就被衛青山打斷了。

衛將軍正道：“十姑娘所言極是，我這就派人潛西昌王庭，趁探查三將軍的蹤跡！”

“蔣某請命，前往西昌王庭。”

蔣淮安更是直接請纓前往。

他說：“諸位將軍與西昌人戰已久，相貌形都已經為西昌人所知，我剛軍中沒多久，對他們來說還是生面孔，且我見過沈三，也曾聽祖父說過沈家幾兄弟的一些小習慣。因此，我去西昌王庭最為合適。”

喬夏奇道：“蔣哥兒來這也好些天了，還是第一次說這麼多話。說的還在理的。”

沈若錦想親自去，“世上之人，最了解三哥的人是我，自然也該由我去找他回來。”

秦瑯只是看著，并不言語。

沈若錦會這樣說，也在意料之中的事。

但凡有一找回沈家人的機會，都不會放過。

必然是要親自去的。

“可這遇水城還需十姑娘坐鎮！”

沈家軍的將領們哪能讓十姑娘把最危險的事都包攬了，一個個都爭著要去。

還說：“要找的是我們沈家軍的將軍，自然由我們沈家軍的人去。”

蔣淮安道：“打仗的時候說你我都是過命的，現在倒來分沈家軍與旁人了。”

沈家軍眾將領頓時：“……”

這個蔣哥兒以前不怎麼吭聲，是怕一開口就嗆死他們不？

“這事我來評理，的確是諸位將軍不太對啊。”

林修齊出來給蔣淮安做見證，說：“諸位將軍之前的確把人家蔣哥兒當自己人來著。這會兒搶著去救人，怎麼能不認了呢？這可不行。”

蔣淮安點頭道：“林兄言之有理。”

沈家軍的諸位將領頓時無話可說。

秦瑯適時開口道：“蔣兄武藝高強，又善箭，的確是帶人潛西昌王庭的最好人選，但你說你在西昌人那里是生面孔，卻不盡然。蔣兄這般形貌……若王庭必然會引起眾人注目。”

蔣淮安在山里待久了，完全不注重外貌，用虎皮皮做，連日來打仗打得臉也不洗，越發胡子拉碴的，明明才二十來歲，看著他爹一個年紀。

秦小王爺這話說得十分委婉。

蔣淮安一點就，“那我去洗把臉，換服。”

秦瑯點頭，“蔣兄請便。”

沈若錦剛要喊住蔣淮安，便聽側的秦瑯又道：“阿錦，關心則。你不會不知派人潛西昌王庭尋找其下落，伺機營救只是第一步。”

沈若錦聞言，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秦瑯手攬著的肩膀，將帶到桌案后坐下，徐徐道；“如今沈家軍已經駐遇水城，你可修書一封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至西昌王庭，命他們出所有齊人，如若不然直接率兵打到他們王庭老巢去。”

沈若錦緩緩接話道：“三哥若真的在西昌王庭，混在大批齊人其中，險的機會更大。”

“正是如此。”秦瑯站在案邊，拿起墨條放在硯臺上緩緩磨墨，“我為你磨墨。”

沈若錦展開宣紙，一手提筆，一邊打著腹稿要怎麼寫。

在場眾人都不忍心打破十姑娘‘沈家一定還有人活著’這個希。

所有人都期盼著將軍還活著。

這邊正磨墨添筆，忽然有個相貌俊朗，著錦袍的年邁步而。

屋里眾人都驚了，“你誰啊？怎麼不通傳一聲就直接闖進來？”

“看著有那麼一點眼，好像在哪見過……”

“剛剛才見過。”來人有些不太自然了剛刮完胡子的潔下，“我蔣淮安啊，洗了把臉你們就不認得我了？”

“蔣兄？”

“蔣哥兒？”

眾人不約而同地湊上前去，都震驚極了。

林修齊最為驚詫，“你這哪是洗了把臉，分明是換了張臉啊？”

蔣淮安把糟糟的蓬松頭發用發帶梳了起來，胡子刮干凈了，濃眉大眼的俊朗男兒，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

“都說人靠裝，馬靠鞍，這話果然不假。”

喬夏繞著蔣淮安轉了一圈。

眾人都說這下別說西昌人認不出蔣淮安，就算是他們這些跟蔣兄同吃同住了好幾天的人都認不出。

蔣淮安直接問眾人，“帶人潛西昌王庭這事，你們還爭不爭？”

“不是不想爭，實在是爭不了。誰讓我們沒學過換臉？”

李鴻振說著了自己的胡子，“要不我也去洗把臉，把胡子刮了試試？”

眾人都讓他省省吧。

沈若錦見狀，便將此事給了蔣淮安，囑咐他千萬要小心行事，又寫好書信，派人送去西昌王庭。

兩件事同時去辦。

眾人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當天晚上，沈老將軍來了遇水城。

他見到沈若錦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都知道了？”

“嗯。”

沈若錦幫阿公推椅，在遇水城守將府的練武場上慢慢走著。

問阿公：“您當年親眼看著天子叩城門害死那麼多人，為什麼要還要幫他守邊境？”

沈老將軍一時沒說話，只是眸復雜看著。

沈若錦啞聲道：“一年前，您非要送我回京，也是因為早就知道皇帝對沈家沒有半分激，只有憎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