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沙場數十年的老將軍一聲怒喝。

慕老夫人嚇得“噗通”一聲，真跪了。

慕高遠一時間跟著跪下也不是，手把老母親扶起來也不是，滿臉為難道：“岳父……”

沈毅厲聲道：“慕高遠慕侯爺，你連自己的親生兒都不認了，以后也不必再我岳父！”

這便是要把兩家關系徹底斷開的意思了。

老將軍以前總想著是兒親自挑中的夫君，有四個那麼好的哥哥，總不至于眼瞎找個薄郎。

偏偏天不遂人愿，沈如玉真就找了這麼個人模狗樣不是東西的。

“老錢。”沈毅喊了老管家一聲，“取刀來！”

侯府眾人聽得膽戰心驚。

取刀……取刀砍人啊？

老管家神抖擻道：“是，我這就去取。”

“不必麻煩了，這兒就有。”

秦瑯從后的兵架上出一把刀來，上前遞給沈毅，“阿公，刀來了。”

這是沈六的刀。

這次為沈家兒郎設靈堂，要葬是他們穿過的舊時，立個冠冢。

他們從前用的最趁手的兵全都置于兵架上，供來府中祭奠的百姓瞻仰。

沈毅心想要是小六還在，肯定第一個提著他的雙刀把慕家這些人打出去。

老將軍揚起袍角，刀出鞘，割下一片袍，任其隨風落地，他朗聲道：“請在場的諸位做個見證。我沈家與臨侯府早已一刀兩斷，日后侯府貴賤榮辱皆與我沈家無關！我沈家此后與臨侯府永不往來！”

“好！”

在場的百姓紛紛拍手好。

這臨侯府做事難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侯府三小姐跟準姐夫跑了，讓沈十只能跟準妹夫湊一對，這不是明白欺負人家沈十沒有母親嗎？

人家沈十危難時，臨侯府要跟斷絕關系，沈十被封了郡主，沈毅從戴罪的老將軍變了安西王，侯府的人又跑來要求和好。

城墻都沒臨侯府的人臉皮厚。

不斷有人進沈府來祭拜，一來就有熱鬧看，還有不員結伴而來，許多人都認得臨侯，眾人對著慕家母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秦瑯等阿公割完袍子，把刀接了回來，收回鞘中，后退至原地，將刀放回了兵架。

秦小王爺側同沈若錦說：“阿公是真疼你啊，竟一點臉面也沒給臨侯留。”

“慕云逸來送斷絕書的時候，先找的阿公。”沈若錦低聲同他說：“阿公一開始還以為慕云逸是來接我的。”

秦瑯“嘖”了一聲，“那慕云逸活該沒臉，看把阿公氣得。”

沈毅活到這把年紀，本來對誰的容忍度都高的，但臨侯府這些人非要在他頭上土。

這誰忍得了？

“岳父、不！安西王……”慕高遠還想再說什麼。

“滾！”

沈毅一聲暴喝，直接把對方的話截斷了。

“好好好……安西王息怒，我這就走。”

臨侯在這麼多員和百姓面前被沈毅親口轟走，這待遇放眼全京城也就他一個。

慕高遠自己彎腰扶了慕老夫人一把，愣是沒扶起來，趕吩咐后的仆從，“快把老夫人扶起來，走！”

慕云逸上前幫了把手，侯府眾人灰頭土臉地離去。

“等等！”

柳氏忽然開口喊住了他們。

“大嫂……”慕高遠還以為柳氏要幫忙打圓場，立刻就停下腳步，轉看了過去。

柳氏道：“沈家與臨侯府早已恩斷義絕，這聲大嫂還是免了吧。我住你，是要告知你，回去把我五妹的嫁妝全部清點出來，如數送回我們沈家。如若不然，沈家人會親自上門來搬。”

“啊？”慕高遠都愣住了。

柳氏又道：“當年五妹的嫁妝是我親手經辦的，的嫁妝單子還有一份在我手里著，你們臨侯但凡敢私吞一個銅板，我都要你們好看！”

張氏附和道：“是我們小十的東西，通通給我還來！”

“天殺的！”慕老夫人聽到這話，徹底崩潰了，“沈如玉都死了那麼多年了，的嫁妝早就被吃藥花了，哪還有剩的？你們不過就是變著法子為難我們，要銀子沒有，要我這條老命你就拿去！”

沈毅聽到這話，怒聲道：“我刀呢？”

老管家錢伯，巍巍去兵架上拿刀。

“阿公，用這個。”秦瑯從兵架上把沈老將軍最的那桿銀槍拿出來，當即拋了過去。

沈毅抬手接住了，瞄準慕老夫人就要一槍擲過去。

“母親！”慕高遠嚇得差點魂飛魄散，趕跟慕云逸一左一右扶著慕老夫人飛似地奪門而逃。

沈老將軍坐著椅在后面追，一槍擲穿了慕老夫人的發髻，將人釘在了門口大圓柱上。

過往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發出了猿聲！

這就是駐守西疆三十年大將的風采嗎？

坐著椅都能比別人跑得更快。

慕高遠本不敢跟沈毅理論，幾人合力都沒法把銀槍從柱子上拔下來，他只能讓人拿匕首把老夫人的發髻割散，屁都不敢放一個，就帶著瘋婆子似的老夫人跑著離開了沈家。

沈若錦等人追著坐椅跟踩著風火似的的阿公到了沈府大門外，個個都震驚萬分。

秦瑯忍不住贊嘆道：“阿公真是……老當益壯。”

沈若錦上去一把扣住了椅的后背，低聲道：“阿公，您的傷還沒好呢，不宜怒。”

把聲音得更低，“陸軍醫讓您坐椅是為了讓您好生修養，不是讓您乘著子起飛追著人打。”

“我沒打。”沈老將軍難得較真一回，“我是要死！”

侯府眾人聽到這話跑得更快了，慕老夫人急著上馬車還摔了一跤，剛好這時候馬兒拉了一坨大的，不偏不倚濺了老夫人滿頭滿臉。

周遭圍觀的行人看到這一幕都說慕老夫人不做人，連畜生都瞧不上。

慕高遠顧不上給慕老夫人干凈，直接跟仆從們一起把人架起來往車廂里塞，然后就催促著馬夫趕回府，一行人慌忙無措地離去。

沈毅拍了拍沈若錦搭在椅背上的手，“臨侯府的二小姐是沒娘的孩子像草。可在我們沈家，小十是獨一無二的珍寶。”

“就是。”

柳氏和張氏還有老管家紛紛附和。

沈若錦眼眶酸得厲害，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怕對上們的目就忍不住會哭，索回頭看向了秦瑯。

秦瑯心道：這種時候，沈若錦看向了我。

那定然是因為，我對來說是最重要的人。

秦瑯按捺著澎湃的心，俯過去，同耳語道：“你也是我獨一無二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