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暖花開、風和日麗的時節。
沈若錦今日穿了一淺綠的,頭戴碧玉簪,腰懸珍珠鏈,不急不緩地穿過回廊朝秦瑯所在的屋舍走來,容貌明艷,姿婷婷,把站在兩旁屋舍門前的學子都看呆了。
秦小王爺臨場換親,竟換到了如此姝?
臨侯府的三小姐慕云薇在京城素有人之名,反倒是二小姐沈若錦在傳言中喜歡舞刀弄槍,最是兇悍。
這傳聞不實啊。
秦瑯健步如飛,眨眼間就迎到了沈若錦跟前,直接越過領路的侍者,極其自然地牽住了的手,“夫人可算來了。”
沈若錦見他急切至此,不由得低聲問道:“國子監的飯菜究竟難吃到了何種地步?”
才能讓見慣了好東西、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秦小王爺看到這麼一個食盒就兩眼放?
“那是真難吃,不提也罷。”
秦瑯說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經過方才調侃過他的那幾個學子面前時,還特意提了一句,“夫人你是不知道啊,有些人見我沒夫人探,對我極盡挖苦,那臉……”
“還有這事?”
沈若錦順著秦瑯的目看去,掃了那幾個學子一眼。
那幾個學子連忙解釋道:
“我等就同秦小王爺開個小玩笑?”
“真是開玩笑,誰敢挖苦秦小王爺啊?”
有人直接喊“冤枉啊!”
沈若錦笑了一下,同他們說:“開玩笑若讓人不悅,那便不算玩笑。”
幾個學子頓時:“……”
“夫人說得極是。”
秦瑯有妻萬事足,也不與他們多說,牽著沈若錦回了自己的屋舍。
侍劍見狀,趕把食盒打開,將五菜一湯和飯食、糕點都擺上桌,說了句“奴婢去幫著他們把薄荷涼糕分給學子們”就先退了出去。
松墨追著侍劍往外走,“我也去。”
二爺跟二夫人好不容易一塊待會兒,他得有點眼力勁,讓他們單獨待會兒。
秦瑯見他倆走得飛快,“什麼薄荷涼糕,還要分給他們?”
“家里廚子做的,我難得來一趟,索就讓他多做些,拿來給你的同窗都送一些。”沈若錦把那盤糕點拿起來,放到他跟前。
說:“春日里天氣漸熱,你們整日在國子監讀書寫文章,吃些薄荷涼糕正好提提神。”
秦瑯飯都放著不吃,先嘗了一塊薄荷涼糕,“香味沁人心脾,果真好吃又提神,夫人真是有心了。”
沈若錦道:“不過是吩咐廚房一句的事,算什麼有心。”
比不上秦小王爺親自下廚給做的蓮子冰糕。
近幾日事忙,就沒來國子監,哪曾想竟然還有人拿這事同秦瑯“開玩笑”。
秦小王爺哪過這氣?
問秦瑯,“他們都常常有人來探?”
秦瑯本來想說也沒有,但話到邊轉了個彎,就變了“是啊”。
秦瑯吃了兩塊薄荷涼糕還有些意猶未盡,沈若錦怕他吃多了糕點,又吃不下飯了,就把那盤子端回來,放在了離他最遠的位置。
秦瑯笑了一下,就開始用飯。
五菜一湯,全是他喜歡的菜。
且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指大。
看這菜就知道,是母親送到沈家幫忙的廚子做的。
秦瑯慢條斯理地用著飯,隨口道:“尤其是對門那個,天天來,頓頓來。”
“對門?”
沈若錦朝對門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裴璟跟慕云薇一起吃飯,兩人你給我布菜、我給你盛湯,引得站在外邊的幾個學子艷羨不已,直說“要是我也有這樣心的夫人就好了。”
他們說這話的聲音還不輕,都傳到了秦瑯所在的屋舍來。
秦瑯含笑道:“我就不一樣了。”
沈若錦問他:“你怎麼就不一樣了?”
秦瑯無比自豪道:“我有比更好的夫人,自然用不著羨慕。”
沈若錦笑了笑,手給他盛了一碗湯,“吃你的吧。”
秦瑯接過湯碗,用雙手捧著,一口一口慢慢喝,問:“你用過飯沒有?陪我吃一點?”
“好。”
沈若錦剛應聲,秦瑯就替擺上了碗筷,把他最好吃的菜給添上。
這國子監的屋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唯一的不好,就是住的人太多。
吃個飯的功夫,總覺有學子在外面晃來晃去。
秦瑯倒是坦然自若得很,該吃吃、該喝喝,該跟沈若錦說話就說話,門外有人探頭探腦的,他拿起一塊糕點就砸過去。
外頭那人也是個臉皮厚的,被秦瑯拿糕點砸了臉就哎呦喊了聲,還樂呵呵接住糕點說:“謝小王爺的賞賜。”
然后一溜煙地跑了。
沈若錦看罷,啞然失笑。
秦瑯這人,不管在哪,都能當自己家一樣。
這一點,萬分佩服。
兩人用完飯,侍劍們也已經把薄荷涼糕分的差不多,時不時有人來屋舍門前道謝,一口一個:“多謝嫂夫人。”
還有喊“小王妃”和“嫂嫂”的。
對沈若錦來說,怎麼稱呼都行,看樣子秦小王爺在國子監過得還不錯。
也不問秦小王爺課業如何,他能安生在這待著就不錯了。
等過了科考,安然度過皇帝那關,才算渡過了這次劫難。
用完飯,秦瑯帶沈若錦去看了誠心堂前面那顆百年桃花樹。
折了一朵桃花,給夫人鬢邊添。
快到下午開課的時候,沈若錦帶著侍劍等人離開國子監,秦瑯一路送到到門口。
正好遇上了送慕云薇的裴璟。
前幾日,裴璟也帶著帶著慕云薇到沈家靈堂吊唁過,他們沒跟臨侯府的人一起,是以裴家的名義,錢伯他們就沒趕人,只是也沒那麼熱絡就是了。
此時相見,沈若錦也沒多給他們一個眼神。
各自說了會兒話,裴璟和秦瑯就先后去了學堂。
沈若錦轉朝馬車走去的時候,慕云薇忽然追了上來,“二姐姐!二姐姐留步!”
沈若錦頭也沒回就登上了馬車。
侍劍轉攔住了慕云薇,“慕二小姐這是做什麼?我家姑娘已經跟臨侯府斷絕了關系,你不會不知道,今日還喊二姐姐是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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