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迎上前去,揮揮手讓沈若錦后的婢們都退下。
“沈若錦。”秦瑯輕聲喊的名字,握住的手,牽著在桌邊坐下。
桌上紅燭雙,燭映照在兩人臉上,彼此都籠罩著一層暖的暈。
沈若錦忽然清晰地知到秦瑯有話要跟說。
不似平常那玩笑般的半真半假。
秦瑯的眸是難得的認真。
沈若錦忽然想找點什麼話說,便問他:“你把那個傅清夢弄哪兒去了?”
“我讓鐘黍帶下去問話了。”
秦瑯現在一點都不想提到無關人等。
他有太多的話要說,一時間反倒不知道從何說起。
沈若錦知道鐘黍是秦小王爺邊最得力的人,讓他把傅清夢帶下去問話,也就意味著這個傅姑娘絕對有問題。
而且發現秦瑯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傅清夢。
從那人出現在朱雀大街,當眾擋路開始,他就沒有一點猶豫。
直接拒絕。
沒有半分猶豫。
雖然傅清夢不是秦瑯要找的那個人。
但的出現,還是沈若錦乍然醒悟。
人在舒適的環境里待久了,容易忘記初衷。
就像一開始圖秦瑯的財與勢,早早做好了隨時為他的心上人讓位的準備,可那個人一直不出現,王妃又待太好,連秦瑯都一改從前的紈绔做派,在西疆為做最大的助力,回京之后又是幫忙請徐醫,又是求學上進,中了狀元。
假夫妻做得久了,越來越像真的。
沈若錦險些都忘了,自己一直占著別人的位置。
好在傅清夢的出現,讓及時清醒過來。
方才跟王妃和梅映雪在園子里賞花的時候,已經想了許多。
也有話要跟秦瑯說。
侍們全都退下了,門外夜風徐徐吹花葉。
月灑落庭院間,有幾縷影影倬倬地落在軒窗上。
沈若錦已經提過一次和離,那話秦瑯不聽,或許讓他先提會好一些。
王妃或許是急著抱孫子了,秦瑯中了狀元,把狀元的布置得跟喜房一般。
不僅紅燭雙,桌上還擺了堆山尖辦的桂圓紅棗花生等,還有酒。
酒都是紅的。
思忖著要怎麼開口,拿了一個酒杯把玩在手里,“你怎麼確定傅清夢不是你要的人?”
秦瑯看著沈若錦的眼睛說道:“我知道我找的是誰,除之外,旁人自然都不是。”
沈若錦明顯有些詫異,“你知道你要找的是誰?先前從不曾聽你提起過。”
“你也從不曾問過我。”
秦瑯知道外頭有關于他的傳言多的數不過來,也不知道沈若錦聽得是哪一版。
他低低笑道:“傳言不可盡信啊,夫人。”
沈若錦一時無言。
秦瑯眸如墨地看著,“你想知道什麼?我親口告訴你。”
沈若錦微頓,而后問道:“所以你一直都知道,當年救你的人是誰?”
秦瑯道:“我當然知道。”
“那你……為什麼娶我?”
沈若錦在問出這話的時候,忽然間就明白了什麼一般。
滿目驚詫地看著秦瑯。
秦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自然是因為我想娶你。”
沈若錦愣了一下,把玩著的酒杯手而出。
秦瑯隨手接住,遞還給,“還玩嗎?”
他這話說的十分自然,仿佛方才那句“自然是因為我想娶你”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一句話。
沈若錦沒有接那個酒杯。
秦瑯就隨手放了回去,同說:“我有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想著等也喜歡上我,再同說。”
沈若錦看著他,一時間沒說話。
秦瑯無比認真地注視著沈若錦,笑道:“我明知同旁人早有婚約,還是上門提了親,那家人稀里糊涂的,以為我是向另一個姑娘下聘,當天便同意了,還把婚期定在同一天,此舉正合我意,索將錯就錯。”
“婚那天,我帶了上百近衛,用上了攻城槌,就算是搶,也要搶到我的心上人。”
“不過我運氣極好,那未婚夫婿是個瞎了眼的,竟跟一個庶跑了。是個有主意的,當場問我要不要跟親——”
“秦瑯……”
沈若錦聽到這里,滿心心事全都變了錯愕。
想著怎會如此?心里的另一個聲音卻在跟說,若非如此,秦瑯怎麼會追著你去西疆?
怎麼會給沈家軍出錢又出力?
怎麼會為你做到如此地步?
“其實我本來不想這麼快告訴你的,怕你覺得我滿心算計,卑劣至極,嚇跑了。”
秦瑯無奈地笑了一下。
他說:“但是傅清夢出現的太不是時候,我不想再聽到你跟我提和離,只好……先發制人。”
直到這一刻。
沈若錦才明白,為什麼婚那日,秦小王爺會那麼好說話。
說換新娘就換新娘。
盛京城最能鬧事的混世魔王,上一刻還一副要拆了臨侯府的架勢,下一刻便抱著新娘子瀟灑離去。
原來從一開始,秦瑯要娶的就不是慕云薇,而是。
是沈若錦早就應下了裴璟的親事,是臨侯府的人把慕云薇當寶,所以才把秦瑯上門提親的對方弄錯了。
畢竟這世人沒人會給已經定下婚事的子下聘,如此荒唐行徑,也就秦瑯能做出來了。
沈若錦這輩子救過太多人,早已忘記自己曾經救過秦瑯。
秦瑯卻將記得那樣清楚。
沈若錦心里糟糟的,“為何你如此篤定救你的人是我?我既沒有信,也不記得曾經救過你。”
四五年前的確去過北境,那年北境天災不斷,戰頻發,幾個兄長奉命趕往北邊襄助鎮北王,沈若錦也與兄長們同往,沒從死人堆里拉出還有救的傷兵。
但在的記憶里,并沒有救過秦小王爺這樣的人。
秦瑯道:“我當初只是了重傷,又不是瞎了,自然知道是你。”
沈若錦頓時:“……”
秦瑯見狀,立馬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太不好聽了。
他看著沈若錦,翻出記憶里最深刻的那一個瞬間,連嗓音都變得低沉纏綿起來,“那年北境千里冰封,萬山暮雪,我于垂死之際月下遇神,攝我心魂,誤我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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