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在暮里對視了一會兒。

沈知行起見禮道：“江姑娘。”

“沈知行，你回來啦。”江春曉過門檻朝他走去。

天邊的最后一晚霞還沒淡去。

手去拉沈知行的假臂，了，然后就看見沈知行耳微紅。

江春曉見狀，不由地問他：“我只是在鐵臂，又沒你，你臉紅什麼？”

沈知行沒說話，耳子紅得更厲害了。

江春曉瞧他如此，忍不住抬手了一下他耳后。

不僅紅了，還有點燙。

沈知行忽然被了耳后，反應極大地連退數步。

作大的都把江春曉驚到了。

“我……我沒想調戲你。”

江春曉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忽然人家。

或許是覺得他耳后紅紅的，很好的樣子。

在家里，也被母親耳提面命，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

但剛才那一下，愣是沒忍住。

“江姑娘！”沈知行出手掌，一副拒絕江春曉靠近的樣子。

“我不你了還不行嗎？”江春曉也為自己的行為到有點不好意思，于是放聲音道：“你過來。”

沈知行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

可他剛才一下子連退數步，這會子離江春曉還有七八步遠。

“你再過來一點！”江春曉又有點想笑了，“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沈知行又往前走了一步，“男授不親。”

“我知道。”江春曉看他這樣一步一步地走，還不知道要浪費多時間，才能走到跟前來。

于是江姑娘主上前，很快就走到了沈知行面前。

一下子就靠近了。

離得很近，沈知行又想后退了。

江春曉拉住了沈知行的袖，“你別跑啊。”

沈知行頓時：“……”

這句話說出來之后，兩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微妙了。

“你別誤會，我平時不這樣，真的。”

江春曉很想解釋。

但方才那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想就了。

無從解釋。

江姑娘生怕沈知行跑了似的，拉著他的袖不放，“你跟我進屋，你先把衫了讓我看看……”

這話說到一半，沈知行就站在那里不了。

江春曉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我讓你衫，只是為了給你換條手臂，沒有別的意思。”

沈知行說：“我知道。”

但是每次聽到江姑娘說這種話，他還是不由自主的……

兩人說著話，很快，天就暗了一下。

天邊最后一晚霞暗去，全都聚到了沈知行的耳后。

小廝婢們開始掌燈。

沈知揚見沈知行去了那麼久都沒回來，便尋了過來，經過廊下時正好看見江姑娘拽著沈知行的袖。

于是他在不遠站定，高聲道：“六弟，你這會兒方不方便？”

江春曉聞聲立刻就放開了沈知行的袖。

沈知行回頭道：“有什麼不方便的？”

“有江姑娘在這，我總是要問一聲的。”沈知揚說著就走了過來，“大伯母讓我來請江姑娘去花廳用晚飯，六弟也在，一同去吧？”

沈知行剛要開口，就聽見沈知揚又道：“還是說，你們兩個現在都不？”

江春曉還真不，中午吃得太飽了。

下午又一直在睡覺。

一點消耗都沒有。

沈知行道：“，先吃飯。”

江春曉也不知道沈知行在門外等了他多久，聽到他說，當即道：“那就先吃飯。”

沈知揚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讓江姑娘走在前面，他跟沈知行一起走在后面。

走了幾步之后，沈知揚忽然跟發現了什麼似的，高聲問道：“六弟，你脖子怎麼紅了？”

江春曉聞言，也轉看了過來。

沈知行手了脖子，隨口道：“太曬的。”

沈知揚笑道：“太早就下山了。”

他這個六弟，連找由頭都不知道找個好點的。

沈知行很是敷衍道：“那就是太大的時候嗮的。”

沈知揚還想再說什麼，被沈知行一把勾住了肩膀，他湊到四哥耳邊低聲道：“差不多行了，四哥。”

沈知揚放肆地笑出聲來。

到了花廳，沈毅和柳氏、張氏，還有沈知洲夫婦、沈知安都已經在等他們了。

江春曉同眾人見禮。

沈毅道：“江姑娘不必客氣，來了西州城，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柳氏和氣，張氏熱，梅映雪也是江春曉早就認識的，中午喜歡的那兩道菜，晚上張氏又做了，欣然座。

沈知揚故意把江姑娘邊的位置空出來。

沈知行看了看，只能坐在江姑娘邊。

沈家沒什麼食不言的規矩。

吃飯的時候，柳氏和梅映雪等人問了問京城那邊近來如何，尤其是沈若錦和秦瑯的消息。

江春曉上巳節的時候見過沈若錦夫婦，就同他們都說了。

江姑娘怕晚上吃多了會積食，不敢跟中午那會兒似的放開肚子大吃特吃，而且待會兒還要給沈知行調節手臂，吃的就了一些。

但張氏還像中午似的不斷給布菜，讓多吃些。

盛難卻，江春曉吃完之后讓沈知行帶著他在府里轉了兩圈才回房。

沈知行不知道此舉何意，進房之后，看了江春曉許久，都沒有手去衫。

江春曉不由得催促了一句，“啊。”

沈知行慢慢地開始解帶，江春曉嫌他慢，直接上手幫他。

江春曉手腳麻利，把沈知行的衫一層層下來。

屋中燭火籠罩在兩人上。

沈知行有難言的臉熱。

江春曉在進狀態之后，本沒心思想別的，把沈知行的鐵臂解了下來，然后從帶來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條新的手臂。

外觀看起來跟上次送給沈知行的一樣，不過這次里面是木頭的，外面用玄鐵打了一層皮，這樣不易損壞，又不至于太重。

做這個，花費了江春曉好些時日。

給沈知行安上之后，頗為滿意地笑了笑，“你試試這個，是不是靈活輕便多了？”

沈知行試了試，果真如此。

江姑娘心無雜念，倒顯得他扭了。

沈知行抱拳道：“多謝江姑娘，先前是我……”

話還沒說完，他就聽見江春曉問：“沈知行，我可以你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