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沈若錦收到了西疆那邊送回來的信。
是六哥寫的。
大信封里藏著兩張信紙和一只略小些的信封,沈若錦看小信封上寫著“母親親啟”四個字,字跡娟秀,想來是江姑娘寫給江夫人的,就沒拆小的那個信封,只把兩張信紙打開來看。
沈知行信上說江姑娘已經平安到達西疆,在這邊吃的好睡得著,還給他換了一條新手臂。
他說江姑娘先前從來都沒出過這麼遠的門,對西疆的風民俗都十分興趣,想在這邊多待些時日,怕江大人和江夫人擔心,特意寫了一封信一同讓人送回來。
讓沈若錦派人送到江府去。
沈知行在信上寫了阿公和沈知洲、沈知安的近況,還有沈知揚的好了之后,開始上躥下跳、飛檐走壁。
沈若錦看著信,可以想象得到,現在西疆的府邸里,幾位兄長在一該有多熱鬧。
還有江姑娘大老遠地跑去西疆,自然不會給六哥換條手臂就回來。
西疆的風與京城截然不同,江春曉打算在那邊多留一段時日,想領略不同的風土人是一個原因,其中應該也有想幫著六哥更好地運用手臂這個原因。
只是江姑娘沒有說出來。
沈若錦給六哥寫了一封回信提醒他,又在信中問候幾位長輩,將京城近來發生的事都簡單地說了一下。
鎮北王被貶為平民,秦瑯去了北漠這些事,阿公他們遲早都會知道,與其讓他們從別人口中得知,擔心不已,不如自己先跟他們說清楚。
還有林雪蘭跟秦驊和離,回了江南。
沈若錦現在搬回了安西王府等等一應事宜。
寫了整整三頁紙才寫完,擱在桌案上,等墨跡干了再折起來,裝信封中。
用火漆在信封上蓋了,沈若錦便將信給底下的人,讓他們盡快送去西疆。
江春曉寫給江夫人的那封信,沈若錦親自送去了江府。
出門前,還吩咐人備下了重禮,一起帶去了江府。
小半個時辰后。
沈若錦到了江府,侍劍給門房呈上拜帖。
“平西郡主來訪……”門房一看,客客氣氣地讓沈若錦等人稍候,飛快地跑進府里去通稟。
不多時,形圓潤的江夫人就帶著幾個仆婦婢匆匆迎了出來,笑著說:“平西郡主大駕臨,不曾遠迎,真是失禮了!快快請進。”
沈若錦見到來人,帶著侍劍等人齊齊行了一禮,“見過江夫人。”
“郡主這是做什麼,我可擔不起您的禮。”江夫人連忙上前虛扶了沈若錦一把,“快快請進。”
沈若錦讓人把禮品給江府的仆從婢。
江夫人見狀,不由得有些忐忑起來,“郡主來就來吧,怎的還如此破費?”
沈若錦道:“小小心意,謝過江姑娘為我六哥不遠千里趕去西疆。”
江夫人本來笑得跟朵花似的,一聽到江春曉就有些頭疼。
而且人家平西郡主專程上門來道謝這事,江夫人是極不樂意讓江春曉。
那死丫頭仗著父親好說話,帶著一個婢一個車馬連夜出京,跑去了西疆。
江夫人為此,在家里罵了一個多月。
在沈若錦上門之前,江夫人還在罵那死丫頭呢。
這會兒看沈若錦人家誠心來道謝,江夫人反倒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是客人上門,這個做主母的不能失了禮儀,面上還得帶著笑。
江夫人道:“郡主有所不知,我其實是不愿意讓春曉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的。一個待嫁之年的姑娘,就應該好好在家里帶著,相看人家,安心待嫁。但從小都被我家夫君慣壞了,一天到晚地造這個造那個,一點姑娘樣都沒有……”
江夫人說起這個都愁得很。
江大人職不算高,軍監監正,四品的,放在別的地方,名頭也是夠響亮的,偏偏這里是京城,一塊板磚砸下來,都能砸倒三個皇親國戚的地兒。
江春曉模樣是生的好,可不是那種頂尖的人,再加上格直率,不善紅,說親本就不易,到了十八歲這親事還沒定下來。
江夫人心里那個急啊。
沈若錦一邊往里走,一邊說:“我倒覺得江姑娘很好。”
江夫人聞言,登時收了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郡主不要寬我了。我家春曉心野得很,出門一個多月了,連個保平安的消息都沒有,我這心啊……”
“有的。”沈若錦從袖中取出那封信來,雙手遞給江夫人,“這是江姑娘寫給您的信,托我轉。”
“我家春曉來信了?”
江夫人面上一喜,立刻將信封接過去,當場拆開看了。
不知道江姑娘在信上寫了什麼,江夫人看完之后,就開懷了許多。
江夫人笑著跟沈若錦說:“春曉說到西疆已經好幾天了,沈大夫人和沈三夫人都很照顧,給沈六、六將軍做的新手臂也比先前的好用許多。還說西疆風獨好,以后要是有機會要帶我去看看。”
江春曉還是很會哄母親開心的。
一封信就讓江夫人從怒罵是死丫頭,變了我家春曉。
江夫人留沈若錦在府上喝茶、吃頓便飯,沈若錦只喝了一杯茶,說了些謝的話,便告辭了。
江大人上朝還沒回來,江夫人一路送沈若錦出門。
安西王府的馬車離去之后。
江夫人邊的嬤嬤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同說:“夫人一直發愁小姐的婚事,這滿盛京的兒郎,又有誰能比過沈家兒郎去?”
要是沈家沒出事那會兒,江夫人自然也想把自家姑娘嫁到沈家去。
可如今,沈家長孫已經娶了娶,行三的那位曾求娶安平公主被拒。
沈四的不好,沈六……沈六了一條手臂。
不過,正因沈六了一條手臂,春曉才會跟他有所往來。
嬤嬤看夫人有些言又止,當即道:“沈六了一條手臂,別的姑娘看到都害怕,可咱們姑娘不一樣,可一點都不怕,還給沈六做了手臂呢。”
“這倒是。”江夫人想想,沈家兒郎的人品端正,的確是放眼整個京城都難找的。
嬤嬤又跟夫人說了幾句,“反正咱家姑娘也看不上別人,或許姻緣線就牽在沈家呢?”
江夫人越聽越覺得可行,當即道:“等春曉回來,我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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