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府這個沒有什麼年味的年也算是過去了。
今年連拜年都不用,葉緋霜覺得舒服又清凈。
靠在椅子里,懶洋洋地抱著一只小小的貍花貓。
貍花貓是陳宴送的生辰賀禮。
自打兩只狼崽被葉緋霜收下后,陳宴就明白了什麼樣的賀禮才會讓無法拒絕。
果然,葉緋霜看見籃子里的小貓時,毫不猶豫地就帶回玉瑯閣了。
氣得蕭序直罵陳宴不安好心。
葉緋霜:“唉,管他什麼心,貓貓又有什麼錯呢?”
蕭序對貓的態度比對狼好太多了,雖然罵陳宴,但從未說過要把貓丟出去。
小桃進來,遞給葉緋霜一封信:“姑娘,三哥說是璐王府送來的。”
葉緋霜拆開一看,越看眼睛越亮。
“漂亮!”葉緋霜看完信,立刻去點自己錢匣子里的銀票。
“不夠啊……”喃喃。
小桃震驚:“這麼多還不夠?姑娘你要干嘛?”
“干大事!”葉緋霜把裝了銀票的匣子遞給李珍,“你們拿著這個,去一趟廉州。”
李珍和李珠對視一眼,很是興。
廉州,很遠誒!
終于可以出遠門了!
小桃眨眨眼:“廉州?好悉……呀,不就是那個白溪寺所在的地方嗎?”
“是。”葉緋霜點頭。
白溪寺的事出來后,就和璐王妃談過。廉州肯定很慘,那些從白溪寺“求來”的孩子,一定有很多會被拋棄。
前世就是這樣的,陳宴和描述過當時廉州的慘狀。說路邊到都是死嬰,堪比人間煉獄。
璐王妃嘆息:“都是些無辜嬰孩,有什麼錯呢?”
于是葉緋霜表示,想收容這些嬰孩們。
“當地的慈局肯定放不下的,只能靠民間的力量。但廉州太遠了,我不能去,我也不認識那邊的人,目前也不能千里迢迢把那麼多嬰孩弄來滎。王妃,您去過廉州,您在那邊有認識的人沒?”
“還真有。”璐王妃當機立斷,“好,咱們救!都是人命呢!我這就寫信告訴廉州那邊的舊識,讓他們幫忙收容收容。”
葉緋霜也不只是說說而已,把自己能拿的銀票都拿出去了,璐王妃也添了不。
現在這封信,就是廉州那邊送來的,說新開的“廣濟院”里,已經收容了四百多名孩,問接下來的打算。
如果繼續養,還得添些銀子。廉州有好心人捐了不,但還是不夠。
葉緋霜思忖片刻,去了趟五房。
康氏一聽,二話不說就給了錢,還說:“五嬸現在只能拿出這些,你別嫌。咱們細水長流,五嬸以后能給的越來越多。”
葉緋霜把所有銀票都塞進李珍抱著的匣子里:“王妃也會派人去廉州,你們一起。”
小桃嘆:“姑娘,你真是大善人,為了些不認識的人,這麼多銀子都舍得花出去。”
“傻呀。”葉緋霜敲了敲小桃的腦門,“這能白花嗎?我把他們養大,他們就都是我的人了,知道嗎?”
小桃驚了:“姑娘,您要這麼些人干嘛?”
“誰還嫌手底下的人多?現在我養他們,以后他們來養我。”
小桃嘶了一聲,家姑娘的確是干大事的人。
葉緋霜去了璐王府,和王妃詳細說了一下廉州的事,然后送走了李珍等人。
書院還沒開課,所以寧衡也在王府里。
“父王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寧衡念叨,“皇伯伯說大晟使臣前來,留父王在京一塊兒接待,這都過完年了,大晟使臣該走了吧?”
“快了快了,說是使臣二月走。”璐王妃說,“你父王最遲估計四月份就回來了。”
寧衡嘆:“這麼長時間不見父王,我還怪想他的。”
璐王妃:“等他回來你把這話當面和他說。”
寧衡嘿嘿一笑:“那多不好意思。”
“等你父王回來我們就給你選妃。”
寧衡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啊?”
璐王妃白他一眼:“早就說要給你選,你不愿意,推自己還小。今年你及冠了,逃不掉了。”
寧衡求救地看向葉緋霜,葉緋霜朝他聳了聳肩,表示莫能助。
葉緋霜問璐王妃:“王妃想選一個怎樣的兒媳婦?”
璐王妃也是直白:“我當然想選你這樣的啊!唉,誰讓這玩意不爭氣,你看不上他。”
寧衡被罵了玩意,弱弱反駁:“母妃,陳宴也被看不上呢。”
璐王妃想想也是,頓時平衡了不。
葉緋霜問寧衡:“世子想選怎樣的世子妃?”
寧衡一猶豫都沒有:“我要好看的,越好看越好!”
的確,這是寧衡的一貫標準。不管什麼,就倆字:好看。
葉緋霜在心里為鄭茜芙默哀,六嬸的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鄭茜芙不丑,但是絕對滿足不了寧衡對“好看”的要求。
轉眼到了二月,翰墨書肆逐漸熱鬧了起來。
因為,馬上就要到三年一次的春闈了。
這次的春闈還和以往的不一樣,和上一次隔了六年呢。
許多人都嘆,這次的春闈競爭得相當激烈,畢竟累積了兩批舉人。
賭場、民間已經開起了賭局,賭這次的前三甲會是誰,或者賭某個人能考第幾。
賭局上最熱門的人自然就是陳宴,押他第幾的都有。
葉緋霜抓耳撓腮,該死,這要是三年前多好,一定把全部家到“一甲第三”上去,不是輕松發財?
現在倒是不敢了,誰知道這一世還和前世一樣不一樣?
莫名有種手邊的銀子飛了的哀傷。
葉緋霜在翰墨書肆呆了一天,傍晚才回去。
今天天氣晴朗,夕流火,晚霞漫天。
葉緋霜在鄭府門前長街轉角的一棵垂柳下,見到了比晚霞更艷三分的陳宴。
他的面容清冷如玉,被那大紅織金的錦袍一襯,多出了幾分罕見的艷。
聽見腳步聲,他抬眼過來——
瞳深黑,卻被紅霞漾出流麗的眸。角原抿出一個冷峻的弧度,卻被暖襯著,顯得清逸瀲滟,人心魄。
陳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睫羽不安地抖了抖,負在后的手又絞在了一起。
他輕聲問:“好看嗎?”
葉緋霜站在原地,細細看了他一會兒,點頭:“好看呢。”
陳宴揚一笑,耳發燙。
他的語調變得更輕,和著春風徐徐送來:“特意穿給你看的。”
替夢里的他說了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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