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抖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這一幕，南宮玄羽面沉如水，本無需再多問，厲聲道：“蘇全葉，即刻去查！”

“奴才遵命！”

蘇全葉領命，帶著慎刑司的人快速離去。

沒過多久，蘇全葉去而復返，后跟著兩名慎刑司的太監，帶著三個面黃瘦的小太監進來。

他們上的太監服洗得發白，和殿得臉的太監、宮們面的飾，形了刺眼的對比。

三人一進殿，便被里面的陣仗嚇得魂不附，跪倒在地上。

他們的頭垂得極低，恨不得將整個人進地里，瘦弱的肩膀劇烈抖著。

蘇全葉道：“抬起頭來，回陛下的話！”

三人嚇得一哆嗦，巍巍地抬起臉。

這是三張尚未完全去稚氣，卻已被殘酷的深宮，磋磨得黯淡無的臉。眼底充滿了驚懼和茫然，如同誤獵場的小。

南宮玄羽的目，掃過他們上寒酸的著和驚惶的神，眉頭鎖得更，沉聲道：“朕問你們，小六子所言，張公公克扣你們例銀，致使你們寒迫、無力當差，可是實？”

三個小太監聞言，更是抖得厲害，哆嗦著，卻嚇得發不出聲音，只會拼命磕頭。

蘇全葉在一旁冷聲道：“陛下問話，如實回稟！若有半句虛言，仔細你們的皮！”

最左邊那個年紀稍大些的小太監，似乎膽子大一點，被這一嚇，終于帶著哭腔道：“回、回陛下……是、是真的……”

“張公公他、他每個月發例銀，都要、都要先扣下好些……說、說是孝敬上面的姑姑……”

“剩下的才、才分給奴才們……本……本不夠奴才們吃飽穿暖……”

中間的那個小太監也跟著嗚咽起來，聲音細若蚊蚋：“奴才們發的棉和棉被，也是張公公挑剩下的，又薄又破……本抵不住寒氣……”

“奴才們手腳都生了凍瘡，又又痛，灑掃的時候……實在、實在使不上力氣……”

最右邊那個看起來最小的，已是淚流滿面，話都說不連貫，只反復磕頭哭求：“陛下饒命！”

“奴才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得沒力氣了……求陛下饒命……”

他們的供詞零碎卻樸實，比任何心編織的謊言，都更說服力。

長期導致的蒼白臉，破舊單薄的衫，因寒冷而紅腫未消的手指……無一不在無聲地佐證著，他們的悲慘境。

跪在一旁的若離，聽著這些控訴，臉已由慘白轉為死灰，抖得更厲害了。

從未將這些低等小太監的死活放在眼里，克扣下來的銀錢，于不過是錦上添花的脂錢，何曾想過會因此釀如此大禍！

張公公被慎刑司的太監，如同拖死狗般摜在冰冷的地磚上，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此刻，他手腳并用向前爬了幾步，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發出“咚咚”的悶響，伴隨著害怕的哭嚎：“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奴才該死！奴才罪該萬死！”

張公公涕淚橫流，糊了滿臉，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可、可奴才也是沒辦法啊……”

“都是……都是若離姑娘！是若離姑娘讓奴才這麼做的啊！”

他猛地抬起模糊的額頭，手指抖地指向癱在地的若離，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救命稻草，急切地供述：“是若離姑娘！”

“、總是暗示奴才……說宮里開銷大，上下都需要打點，讓奴才‘懂事’些……”

“奴才若不時常孝敬些銀子、首飾給，、就要撤了奴才的差事，把奴才打發去辛者庫等死啊！”

“奴才孝敬上去的銀子，大半、大半都進了若離姑娘的腰包！”

“奴才克扣底下人的例銀，也是、也是被得沒辦法了！”

“奴才若填不飽若離姑娘的胃口，自己就活不下去啊！”

張公公哭得聲嘶力竭，仿佛他才是害者：“奴才只是個低等的管事，哪敢不聽若離姑娘的話？”

“、可是貴妃娘娘跟前最得臉的大宮！奴才若得罪了，在長春宮還有活路嗎？”

“陛下明鑒！陛下明鑒啊！”

他一邊嚎哭，一邊又轉向莊貴妃的方向，砰砰磕頭：“貴妃娘娘饒命！奴才對不起娘娘的信任！可奴才……奴才是被的啊！”

這番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供述，將所有的臟水和罪責，毫不留地潑向了若離。

他刻意模糊了貪墨的惡意，將自己塑造一個被上位者脅迫，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的可憐蟲。

張公公的每一句哭嚎，都在拼命強調，真正的禍首是貪得無厭、仗勢欺人的大宮若離！

這番話，將莊貴妃心中最后的希徹底擊碎……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所有的辯解，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竟會栽在如此微不足道的貪腐小事上，被自己最信任的宮，拖了深淵！

莊貴妃知道，自己今日是沒辦法全而退了……

所有人的目，都如同看死人一般，落在了那個曾經風無限的掌事宮若離上。

誰能想到，皇嗣夭折的驚天之事，源竟是一個掌事宮貪圖小利，任用宵小所致。

雖沒有人敢高聲議論，但眾人抑的竊竊私語，和換的眼神無不在。

幾個站在后排的低位宮嬪，忍不住用帕子掩著，低聲道：“真是想不到……貴妃娘娘平日最是信佛念經，一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怎麼手底下的掌事宮，竟如此苛待底下人？”

“可不是嗎？瞧那幾個小太監，瘦得跟柴火似的，這是了多久……”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皇貴妃娘娘掌管六宮，雖說規矩嚴些，可底下人至能吃飽穿暖，何曾出過這等著肚子當差，以致釀大禍的事？”

“……”

當然，也有零星幾個人，試圖為莊貴妃辯解，聲音卻沒什麼底氣：“話也不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