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低頭看了看周正,片刻才道:“傷哪兒了?”
周正愣了愣,不確定皇上是不是在詢問他的傷勢,但還是訥訥回道:“背上挨了一刀。”
沈奉:“都養好了嗎?”
周正:“小傷,已經不礙事了。”
當然,傷是小傷,可當日他失過多,董太醫為了救他也是花了相當的力氣的。
好在他爭氣,醒后又被董太醫按著調理了一陣,方才來追尋。
沈奉道:“即便你在,也不過是一起卷進山洪里,多一份兇險罷了。起來吧。”
周正默默地站起,四人先進屋去慢慢說。
摘桃和周正帶來外面最新的消息。
摘桃道:“前朝軍和永安王戰事已經白熱化,雙方都想速戰速決,現如今前朝軍敗仗吃得多,而永安王這邊軍心齊整、士氣昂揚,還勸降前朝將士,降者可戴罪立功照樣謀個好前程,因而前朝軍那邊逃兵、降兵多。
“照這趨勢下去,他們是打不贏永安王的。最多不出一月,就能定分曉。”
這漁鎮上的消息遠不如郡中消息那麼迅速,馮婞他們今天才在茶館聽到兩軍戰激烈,戰場那邊就已經快到尾聲了。
馮婞道:“既然你們到了,我們也該了。”
摘桃道:“我們去哪兒,回西北嗎?”
馮婞看了看沈奉,問他的意思:“兵分兩路,我回我的西北,你是打算回你的京都還是留在地方?”
沈奉:“我回京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坐在皇宮里等你回來嗎?現在大雍這麼,裕臨江沿江的地方災還沒有得到解決,所有的人力力又投去了戰場,到流民災民得不到妥善安置,眼下不是我回去的時候。
“我得留下繼續賑災,有我的旨意,下面辦事的人也會積極一些,還有清云郡的大壩,我要回去詳查。”
周正道:“可徐來的意思,是我暗中護送皇上回京,他隨即也調遣衛軍返程,這樣他在明皇上在暗,能很好地掩人耳目。只有順利回京,才能盡量避免意外發生。”
沈奉:“徐來是皇上還是我是皇上?”
周正:“臣不敢。臣只是說一下徐來的打算。”
馮婞道:“徐大人為人臣,這種時候保護君王安危的確是重中之重,他做這樣的安排無可厚非。他的意見你可以參考,但你選擇怎麼做,那是你的自由。”
沈奉意思很明確:“從下游開始賑災,安頓流民,一路賑回清云郡。”
馮婞對他的決定并不意外,且表示尊重:“今晚好生休息,明天一早啟程出發。”
周正見狀,就沒有再勸諫。
反正徐來的意思他已經傳達了,皇上不聽他有什麼辦法。皇上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他為前護衛統領,只管盡職盡責全力護主便是了。
何況他了解皇上,皇上的確不是個只會坐其的人,哪怕是徐來眼下就在跟前勸也勸不住。
所以勸不住就只能加。
周正和摘桃兩個風塵仆仆地趕路,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兩人去廚房搗鼓一通,有什麼吃什麼,都不是講究的人,填飽肚子洗把臉就在堂屋上找把椅子靠著睡了。
沈奉和馮婞回到房中躺回床上,他卻再無睡意。
他總盼著他們的人快點來,但現在來了,意味著這里短暫而平靜的生活突然就毫無征兆地結束了。
他們即將回歸到屬于他們自己的軌跡中去,這小鎮上的一切只會離他們越來越遠。
沈奉無聲地握住了馮婞的手,了又。
馮婞道:“你莫要跟我說你當普通人還當上癮了。”
沈奉習慣:“你放心,完全沒有。你在這麼說的時候,說明你心里也這麼想的,說不定你比我還舍不得。”
馮婞:“我的確是舍不得。院子里才種下的兩窩葫蘆,昨天打的酒還沒喝幾口,屋頂上的野貓來回溜達就溜達吧它還嗷嗷,我最舍不得的還是廚房里鉆出來東西吃的小老鼠。”
沈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