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最后還是沒給池臣宴開門。
只是又失眠了。
的睡眠質量其實遠不如池臣宴以為的那麼好,失眠對來說是家常便飯,早就習慣了。
反倒是前兩天在池臣宴邊時,總是很容易就睡著,那才讓自己都覺得意外。
今晚他不在邊。
在床上翻來覆去,只覺得四周空得厲害,又一次陷無法睡的困境。
思緒不控制的飄回那七年。
想池臣宴被他父親鞭打后趕出京都,讓他在z國自生自滅。
可為什麼呢?
難道還是跟有關?
那時候,和池臣宴走得很近,學校的同學也許看不出來,可在校外,他父親或許發現了什麼?
可就算如此,他父親也不用那樣做啊?
是秦家人,卻也因為母親過世不再得寵。就算和池臣宴在一起,對池家其他人也沒什麼威脅,甚至可以說,是很好的跟池臣宴聯姻的人選。
秦詩想不明白。
但不管是為什麼,現在知道當年池臣宴不是故意不告而別,心里的那刺就應該拔掉的。
了自己心口,也能覺到心臟不控制的凌。
知道,也想他的。
像18歲以前。
可是……
秦詩閉上眼,眼睫緩緩潤。
把臉埋進枕頭,努力把所有思緒離,自己睡。
可還是睡不著。
秦詩最后拿出手機,撥通池臣宴的電話。
響了半聲就被接起,男人聲線沉穩,帶著擔憂:“怎麼了婳婳?”
秦詩把手機放在枕邊,聲音悶悶的,“我睡不著。”
電話里沉默兩秒,傳來男人無奈的低笑,“那就開門,我哄你睡。”
“不要。”
秦詩嗡著聲:“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男人更無奈了:“那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想聽聽你的聲音,想跟你說說話。”
秦詩好像忽然來了傾訴的,想把很多話都告訴他,所以輕聲說:“池臣宴,那七年我其實總是失眠。你說你夜夜睡不著,我其實也一樣。那時候,我就很想,如果能聽聽你的聲音就好了,哪怕見不到……”
秦詩深呼吸,像是在忍耐什麼,緩了緩才又開口:“可是不行,我不止見不到你,我也聽不到你的聲音。我讓你滾,再也別回來,你就真的不回來了。”
自嘲的笑,“整整七年,你一次也沒聯系過我。你確實很能忍,就好像你說的,哪怕是七年,哪怕再多一個七年,你也可以忍。如果你永遠不能功,那你應該就能忍過這一生。”
客廳里,池臣宴接起電話時已經走到了臥室門前。
聽到這里,他呼吸一窒:“婳婳……”
想解釋什麼,卻被秦詩打斷了。
他聽到孩兒的聲音,在電話里,帶著濃重的哭腔,“雖然我知道你說的對,那時候的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就算我知道你是被離開,知道你了傷,我其實也什麼都做不了。因為我自己那時候也在被欺負,我能保全自己已經很不容易。”
池臣宴眼底的寸寸凍結,他抑著呼吸,聽孩緩緩繼續:“可你知道嗎,被推下樓摔到昏迷,被推下水差點淹死,大冬天,被他們推出門不許穿外套差點凍死的時候……我都會想,如果你在邊就好了。”
“可你不在,我甚至連你在哪兒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你拋棄了,被所有人拋棄了。”
聲音越來越啞,“在機場我找到你,你看我時的眼神我記到現在,冷得可怕。現在想,也許你當時也是在偽裝,可對我來說卻是真的難過,是長達七年的難過。你帶著希和期待,用七年走到現在的位置。可你為什麼,不肯給我留一希和期待?”
池臣宴著手機的手指抖的厲害,“我……”
“池臣宴,你說你不后悔當初的決定。因為你覺得我在京都在秦家活得好好的,你覺得你只要功就可以回來,可以和我重新開始一切。”
秦詩停頓幾秒,像在遲疑,可最后還是開口,告訴他:“那你現在,如果知道我曾經差點被強,差點自殺死掉,永遠等不到你回來的那一天。”
輕聲問他:“如果你知道這些,你會有一點后悔,會心疼我嗎?”
那一刻,池臣宴無法形容自己的緒。
就好像一把尖刀懸在頭頂,在這一刻倏然落下,毫無征兆,又毫不留的捅進他,再穿過心臟,寸寸灰。
所有偽裝的風平浪靜,都被秦詩這一句句平靜卻錐心的話輕易撕開。
池臣宴在清淺緩慢的聲音里,不知道過去多久,才找回失控的心跳。
眼尾早已通紅,開口時聲音嘶啞得沒邊:“我不知道……”
是秦家大小姐,不是什麼私生,也不是養。
雖然他知道,母親去世后,父親也沒那麼疼了。
可他也聽秦詩說過,父母是青梅竹馬,年夫妻。
他們曾真心相。
那個男人怎麼能容忍別人,那樣對?
秦家人,怎麼敢那麼對!
不止是心疼,心中越來越大,池臣宴甚至嘗到間的腥甜。
那一刻,他確實后悔了。
他好像錯了。
他太自以為是。
“婳婳……”
不等他再說什麼,秦詩又說:“我明天早上想回京都。”
池臣宴呼吸窒住。
他閉上眼,掩飾住眼底。
電話里陷長久的沉默,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秦詩也沒催促他,只安靜等著。
好久,池臣宴開口,啞到幾乎無聲,“好,我給你訂機票,到時候讓司機送你去機場。”
頓了頓,語氣帶上懇求,“讓明源陪你回去,好不好?”
“好。”
秦詩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現在京都的狀況復雜,秦家人還有慕斯睿大概都在等著。
有明源在邊,會安全很多。
又是片刻沉默,秦詩說:“池臣宴,你哄我睡覺吧。”
“怎麼哄?”
池臣宴轉靠上臥室門,眼眸閉著,眼角已經潤。
他聽到孩兒溫緩的聲音,“就這樣,不要掛斷就行了,只要我知道你在,我就能睡得著。”
“好。”
池臣宴應道,聲音低沉,混著難言的啞,“晚安。”
頓了頓,他補充,到極致,“寶貝。”
“晚安。”
秦詩回他。
不再說話。
手機一直沒掛斷。
聽著聽筒里傳來輕輕淺淺的呼吸聲,秦詩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池臣宴在臥室門前站了整整一夜,著落地窗外,看著夜從濃黑變灰白,天漸亮。
他給江南歸發消息,緩緩打字:“我今天回京都,南城的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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