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禮聽完周祺發來的長段語音，又點開他拍到的照片。

照片里的時知渺，上的白大褂更加寬松了，素白的臉上能看見明顯的黑眼圈，但卻還在支工作。

這副樣子，看得他心頭無名火起，還摻著心疼和煩躁。

他什麼心都沒有了，文件看不進去，會議也不想開，猛地站起，在辦公室里踱了兩步，然后拿起手機，直接一個電話打給北華醫院的院長。

……

又過了一天，時知渺收到病人最新的檢查報告。

可喜可賀，各項指標終于穩定下來，達到可以手的標準了。

由衷地松了口氣，連日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角都忍不住出了笑。

馬上拿著報告去找南寧的院長，想重新敲定手時間。

然而來得不巧，院長不在，只好又回到心外科，想著等會兒再過去看看。

坐在辦公桌前，猛地意識到什麼，倏地回頭環顧整個科室——空無一人。

南寧的醫生們怎麼全都不見了？

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立刻起出了辦公室，到護士站問：“請問看到阮醫生了嗎？心外科的人呢？”

護士回答：“阮醫生在A手室啊，今天不是公開手演示嗎？大家都過去觀了。”

公開手演示？！

時知渺愣在原地，旋即轉跑向A手室！

果然，A手室外的玻璃走廊上站滿了人，有北華團隊的，有南寧院方的，還有周圍幾個醫院派來觀學習的醫生們，全都聚會神地看著手室正在進行的手。

“……”

時知渺放慢了腳步，呆呆地走過去。

無影燈下，阮聽竹一無菌手服，正嫻地作著，而手臺上的病人，就是親力親為護理了一個星期的那個人！

時知渺覺到自己的正在凝固，強下翻涌的緒，找到前排的南寧院長，盡量保持語氣平靜地問：

“院長，為什麼是阮醫生在做手？”

南寧院長看到，笑著說：“時醫生，你來了。誒？你不知道嗎？這是北華醫院那邊的決定啊，早上院長親自給我打電話，說演示手還是由阮聽竹醫生負責比較好。”

“剛好病人的最新檢查結果出來，數據顯示完全可以手，所以我們就直接開始了。你看這手，做得很功啊。”

“……”時知渺勉強出一個微笑，“原來是這樣，有阮醫生演示也好，經驗也富。”

跟著觀了片刻，然后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手室外。

抿了，一路走到無人的樓梯間，冷靜的緒瞬間崩塌。

毫不猶豫地拿出手機，打給北華院長！

電話一接通，甚至沒有寒暄，直接質問：“院長，為什麼臨時換掉我的手？！”

電話那頭的院長說：“小時啊，這個決定是徐總的意思，他親自給我打電話，要求立刻更換主刀醫生，我也只能照辦……畢竟他是我們的甲方啊。”

……居然是徐斯禮的意思。

時知渺原本還以為是阮聽竹在院長那兒告的黑狀得逞了，所以才搶了的手。

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徐斯禮！

將手機握得的，后面院長說了什麼都聽不見，只覺得一巨大的委屈如同巖漿般在腔里翻滾、灼燒，梗得嚨發痛，呼吸困難！

從來南城出差起，徐斯禮就毫無理由地阻攔，又對冷嘲熱諷，現在還輕飄飄地用一句話，就將一個星期來付出的努力全都剝奪，拱手讓給他最膈應的人，讓為他人做了嫁！

時知渺咽不下這口氣。

徐斯禮……他憑什麼這麼做？

的手都有些抖，找到那個悉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來，沒等那邊開口，時知渺積已久的緒就徹底炸開，眼淚幾乎是同時落下：

“徐斯禮，你憑什麼把我的手安排給阮聽竹？！你憑什麼這麼做？！”

“……”

徐斯禮這會兒正在開會，抬手制止了底下高層的發言，又示意書過來繼續主持會議，而他則拿著手機大步出了會議室，到了外間的走廊。

他停頓了一下，然后說：“憑我是這個項目的投資人。這麼重要的公開手，我有權利選用更合適、更穩妥的主刀醫生，確保萬無一失。”

“更合適？更穩妥？”

時知渺的在發抖，眼淚洶涌，“我的經驗比阮聽竹富！這個病人從院到現在，所有的況都是我親自跟進的！他里的炎癥也是我一點點調整好的，你憑什麼說我不合適？！憑什麼說我不穩妥？！”

的緒徹底失控，直接將連日來的委屈宣泄出來。

“你總是這樣，徐斯禮，你總是這樣！永遠憑著自己一時興起做事，從來不考慮別人的！”

“你可以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我的東西隨便給別人！也可以輕飄飄的一個行為，就把我丟在原地不管不顧！”

“我真的恨死你了！你從始至終都沒有變，一直都是那個薄寡義、自私無的混蛋！你本就不懂得什麼尊重，你這樣的人也不配再談什麼！”

什麼喜歡很多年，什麼在國那一年想的都是，什麼他是的所以才不愿意跟離婚，全都是屁話！

狗屁話！

他可以隨心所地展開所謂的追妻行為，也可以做他自以為的各種事，可等他夠了、玩膩了，就開始對冷暴力了。

他就是混蛋！王八蛋！

時知渺罵完最后一句，也不等徐斯禮給出任何回答，就直接掛了電話，又迅速將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拖進黑名單，讓他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做完這些，蹲下，坐在冷的臺階上，用手捂住眼睛，失聲痛哭起來。

整個樓梯間回的都是的哭聲，聽起來如此委屈。

……

徐斯禮放下手機，看著黑掉的屏幕，結滾了幾下，而后克制地收起手機，轉回到會議室。

只是會議的后半程，大家都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聽不見，腦子里回的都是時知渺那些憤怒的譴責。

還有理的……

誰薄寡義？誰自私無？誰不懂？

嫁給他，卻十幾年如一日心里始終懷著別的男人的人，不是嗎？口口聲聲說想嫁給別人的人，不是嗎？

陸山南一出現，就把他拋諸腦后，接陸山南的告白，把自己所有財產連同他給的聘禮都一并打包給他，現在更是不遠千里跑到另一座城市去跟他見面。

做這些事的人，不是嗎？

才是惡人先告狀，才是那個始終都捂不熱的混賬人！

還罵起他了，這年頭還真是誰橫誰有理。

徐斯禮眉心皺了起來，抬手扯了扯領帶，但那口氣卻始終不順。

他突然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