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對迪卡信得過,于是將那天的事和盤托出:“他當時疲勞過度暈過去后,是我修改完善后幫他提的,所以蘇子柏沒看過提的那份最終方案......”
迪卡的眼睛瞪得溜圓:“你......你修改了蘇教授的科研方案?”
玫瑰攥了攥拳心:“那份方案絕對是我們親手設計的,我只是想幫他,沒想到會害了他......更沒想到,上面竟然有人敢把那份絕數據給周世宏。”
迪卡想了想說:“既然如此,周世宏說那份數據是他去年的科研果,那不是純屬放屁嗎?咱們只要找到證據,證明他的方案比咱們晚不就行了?”
玫瑰卻搖了搖頭:“沒用了,蘇子柏在慶功宴上沒回答上來,他又對這個方案的最終版一無所知,就算證明出來,也已經沒人信他了。”
迪卡一時語塞。
是啊,學圈最看重的是什麼?信譽。一旦崩塌,再確鑿的證據也會被懷疑是偽造的。
“那......現在怎麼辦?如果不能證明蘇教授是無辜的,不僅他的職業生涯完了,還要被扣上剽竊的帽子啊!”
燈下,玫瑰的側臉線條繃得的。
攥拳頭,指甲深深掐掌心:“不會的,我不會讓他的職業生涯就此結束,更不會讓他背負上剽竊的罪名!”
迪卡怔怔地看著自己的上司。
此時,玫瑰眼中的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
不知為何,迪卡莫名相信玫瑰,真的能做到。
............
夜如墨。
玫瑰站在軍區大院的門口,刺目的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
第三次了,帶來的車隊和武裝團第三次被拒之門外。
厚重的鐵門后,警衛排士兵面無表地重復著上級命令:“非請勿,請立即離開。”
迪卡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玫瑰,這樣闖不是辦法,這里是沈家的地盤,沒有通行令誰都進不去。”
玫瑰卻突然開口:“迪卡,你帶著人先走,我自己去。”
“什麼?”迪卡瞪大眼睛,“你瘋了嗎?萬一你被打篩子,我可救不了你......我知道你為了救蘇教授想去求沈家,但你也要看看對方是什麼份背景吧,這是咱們能叨擾的嗎......”
“相信我,我有辦法進去。”玫瑰解開腰帶上的槍套,將配槍遞給迪卡,“讓你走就走,回去五公里外的安全點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過來。”
迪卡還想說什麼,但對上玫瑰的眼神后,所有話都卡在了嚨里。
那眼神他見過一次,在貝爾格萊德那次幾乎全軍覆沒的任務前,玫瑰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們,然后獨自走進了那棟裝滿炸藥的建筑。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玫瑰必死無疑,可卻活著出來了,甚至還救下了大家的命,自此以后,所有兄弟們對馬首是瞻。
這個人,要狠有狠,要魄力有魄力,連男人都自愧不如。
“......好。”迪卡最終接過配槍,做了個手勢讓隊員們撤退,“活著回來,老大。”
車隊調頭離去,卷起一陣塵土。
玫瑰獨自站在軍區大院門前,像一座孤島。
前方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森嚴守衛,又厚又高的院墻向兩側延,一眼不到頭。
向前邁了兩步。
“站住!”四名警衛立刻舉起槍,“最后一次警告,請立即離開!”
玫瑰停下腳步,卻沒有轉。
的脊背得筆直,軍裝襯衫在夜風中微微鼓。
然后,在所有人震驚的目中,緩緩屈膝,直地......跪了下來。
跪在了堅的水泥地上。
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告訴里面的人,沈家晚輩沈瓷求見。”
空氣凝固了一瞬。
“沈......你說你是沈瓷......難道是當年跟男人跑的那個......”
“快,告訴沈老......”
警衛排長最先反應過來,按下對講機急促地匯報。
幾秒鐘后,整個沈家大院像被捅了的馬蜂窩。
仆人們在院子里奔走相告。
“是大小姐......”
“當年為了跟男人私奔,連家都不要了......”
“居然跪在門口!”
零碎的對話飄進玫瑰的耳朵。
跪得筆直,雙拳攥得死。
十七年了,以為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再也不會用“沈瓷”這個名字。
當年十八歲,沈家最寵的幺,卻拒絕家族安排的政治聯姻,執意追隨那個在學流會上認識的年輕學者,蘇子柏。
父親震怒,爺爺失,整個沈家視為叛逆。
“我沈瓷就是死在外面,也絕不會踏沈家大院一步!”當年摔門而出時這樣發誓。
爺爺的怒吼至今回在耳邊:“你別后悔,你要是敢走出這個大門,以后就是跪死在門前,我也絕不會看你一眼!”
當年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現在,回來了。
不僅回來,還跪著回來,也必須跪!
命運的回旋鏢此刻正中眉心。
夜風漸涼,吹起額前散落的碎發。
膝蓋已經失去知覺,但依然保持著最標準的跪姿。
這是爺爺從小教導的,沈家人寧可跪著死,也不能彎腰活。
的目越過鐵門,向大院深那棟約可見的三層小樓。
十七年前,被父親用皮帶得遍鱗傷的地方,也是更早以前,爺爺抱著看星星的地方.......
“司令說......”一個年輕警衛跑過來,聲音有些發抖,“說不見。”
玫瑰連睫都沒一下:“那就告訴他,沈瓷跪到見為止。”
警衛為難地站在原地。
大院深,越來越多的窗戶亮起燈,約能聽見爭吵聲。
玫瑰知道,此刻沈家上下一定一團。
那個讓家族蒙的大小姐,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跪求進門,這記耳比當年逃婚時還要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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