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深夜。
百毒手終于拿來了新的解藥。
薄景州站在床邊,目死死盯著百毒手手中的那支藥劑:“這一次確定有用嗎?”
百毒手嘆了口氣,黑眼圈深得像是被人揍了兩拳:“哎呀薄總,你已經問過很多遍了,我跟你保證,一定有用。”
他晃了晃試管,“你讓開,先讓我給蘇小姐試試。”
薄景州冷著臉側,但繃的下頜線暴了他的張。
四個小寶排排坐在沙發上,晃著小,一臉淡定。
“放心好了,爹地,我們應該相信百毒手!”
薄景州掃了他們一眼,冷笑。
這四個小混蛋臉上可一點著急的樣子都沒有。
還不是因為他們堅信媽咪沒忘記他們?
百毒手一邊調試注,一邊解釋,“這次的解藥不僅能恢復記憶,還能破解的阻斷劑,理論上來說,只要藥起效,蘇小姐的記憶就能完全恢復。”
薄景州盯著那支針管,聲音冷:“沒有副作用吧?”
“沒有。”百毒手信誓旦旦,“我拿我的腦袋擔保。”
薄景州瞇了瞇眼,最終還是讓開了位置。
針尖刺蘇雨棠的手臂,藥劑緩緩推管。
的睫輕輕了,隨即陷昏迷。
薄景州皺眉,“這次要昏迷多久?”
“不好說。”百毒手打了個哈欠,眼下青黑一片,“哎,你們就安心等著吧,有什麼況隨時我……我實在太累了,這些日子每天就睡三個小時,鐵打的也不住了。”
四個小寶立刻跳下沙發,推著他往外走:“那你快去休息吧!”
百毒手被他們推搡著離開,臨走前還回頭叮囑:“記住啊,不管發生什麼,千萬別吵,讓自然醒......”
門關上后,四個小寶對視一眼,齊刷刷看向薄景州。
“爹地,我們也去休息啦,你自己在這陪著媽咪吧!”
薄景州冷颼颼地掃了他們一眼,四個小沒良心的。
四個小寶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溜了。
走廊上還傳來他們低聲音的嘀咕。
“哎呀,反正媽咪記得我們,急什麼啊?”
“咱們當然不急,最急的就是爹地了,因為媽咪說了,一天沒想起來,就不跟爹地親親,所以爹地才急!”
薄景州:“……”
他了眉心,轉頭看向床上昏睡的蘇雨棠。
的呼吸平穩,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影,因為藥的作用顯得有些蒼白。
他手,輕輕握住的手指。
“蘇雨棠。”他低聲的名字,嗓音沙啞,“你要是再想不起來……”
話沒說完,他自己先頓住了。
他能怎麼樣?
他舍不得拿怎麼樣。
他嘆了口氣,俯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快點想起來,我等你。”
......
薄景州在床邊坐了一夜。
一開始,他睜著眼睛,目一瞬不瞬地盯著蘇雨棠的臉,像是怕錯過醒來的任何一跡象。
后來,困意涌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最終靠在椅背上,握著的手,睡著了。
而蘇雨棠,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像是重新過了一遍自己的前半生。
十九歲之前,活得戰戰兢兢。
被算計的那晚,推開那扇門,稀里糊涂給出了第一次。
那也是第一次見到薄景州。
后來,被三哥帶回蘇家,找到了親生父母,不再是孤零零的浮萍,有了家人,有了依靠,還有了……
四個可的一模一樣的小寶。
他們會聲氣地喊“媽咪”,乎乎的小手拽著的角,從小就搖搖晃晃地排著隊跟在后,也給破碎的人生增添了亮。
“媽咪!你看我畫的畫!”
“媽咪!我想吃糖!”
“媽咪!爹地呢?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爹地?”
“媽咪,四寶告訴你,四寶最你啦~”
他們像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
這樣的小天使,怎麼能忘了他們呢?
最重要的是,還有他......
那個被忘記的男人。
那個臉盲,卻唯獨記得的男人。
他喜歡吃包子,討厭青菜,對甜食敬而遠之。
他表面紳士矜貴,背地里卻會擺出稚和霸道的一面。
他斤斤計較,因為睡了他一次,五年來念念不忘,還揚言要找算賬。
他自得要命,在當書的那段時間,總以為想“釣他”,結果最后被釣得神魂顛倒的,反而是他自己。
他們因為荒唐的一夜相遇,又因為一紙婚約綁在一起,他們錯過了很多年,可最后......還是相了。
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怎麼能忘記他?
記得懷著孕的時候,他著自己的小腹一遍遍輕聲說:
“我希這是個兒……我們的兒,薄朝。”
“寓意朝開暮落,卻日日新生。”
“朝也是牽牛花,象征好卻絢爛的生命力。”
“薄朝,小名就……”
夢里的過去那麼甜,甜得不想醒過來。
直到——
那一天。
正在生產,肚子很疼,冷汗浸了床單,窗外卻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一群黑人闖了進來,打暈了醫生和護士。
的視線模糊,只看到他們暴地抱起剛出生的孩子,然后,一針冰冷的藥劑,刺的后頸。
“不要…………我的……”
哭得撕心裂肺,卻無力阻止。
在徹底昏迷前,只記得那些人冷酷的聲音:
“注完畢。”
“從今天起,不會再記得這個孩子。”
“……”艱難地喊著這兩個字,“孩子……我的孩子……”
可那些人還是把的孩子搶走了。
記得自己拼命掙扎,卻被死死摁住。
再后來......
躺在陌生的床上,的意識浮浮沉沉,像被困在一場永遠醒不來的噩夢里。
針頭刺皮的冰冷,注管時灼燒般的疼痛歷歷在目。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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