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外頭風大，要不還是奴婢去請世子過來吧。”

綠拂有些擔憂，林夢秋瞧著便很單薄，這若是吹了風淋了雨，還不得躺上好幾日。

可林夢秋卻搖了搖頭，沈徹若是這麼容易就能被請來，也不必為難這麼久了，而且擔心下雨天沈徹行不便，還是去見他的好。

“下著雨青石板路，還是我親自將食盒送去吧。”

綠拂見如此堅持，只好為打傘，撐著往書房去。

這還是林夢秋頭次來書房，從外頭看僻靜又雅致，外頭守著幾個侍衛，見靠近毫不留面的出了手臂，攔下了們主仆。

好在不等綠拂多費口舌，阿四就探著腦子小跑了出來，將侍衛攔著的手臂趕給拽了下去。

“世子妃見諒，這兩兄弟新來的，不是有意冒犯您，這會下著雨呢，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林夢秋并不介意，溫和的淺笑著道：“無妨，我聽說爺回來了，想著爺可能還未用午膳，特意熬了粥送過來，爺在房嗎？”

阿四雖然讓們兩到了廊下，卻沒引著林夢秋進屋，聞言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爺是回來了，但這會不在房中。”

“外頭還下著雨，爺不在房中能在哪里？”

“這……”阿四本是不敢說的，但想起方才回府時沈徹的樣子，狠了狠心，還是輕聲的將他的去給說了。

林夢秋提著食盒找到沈徹時，他正背對著，渾早已，背脊蒼涼，雨水落在他青黑的發上，順著冰冷的椅落泥中。

這是王府后院閑置的一塊廢圓，野草橫陳青石板地更是長滿了青苔，瞧著便是連下人都懶得來的地方，唯有沈徹每年這個時候會準時的出現在這里，風雨無阻。

阿四并未告訴此是什麼地方，但林夢秋看著他眼前的墓碑心中有了答案。

難怪最近夜夜都會夢見那場殺戮，將士們歇斯底里的慘聲即便醒來，依舊會縈繞在耳畔，久久不散，這一天是沈徹遇伏出事的日子。

也是他手下兩百兵葬之日。

沈徹上戰場不僅是他自己，更是個將領，他可以帶著將士們沖鋒陷陣戰死沙場，卻絕不是因為他錯信他人，而帶著他們白白的送死，最為諷刺的是，援兵趕到偏偏救了他的命。

他將他們的尸骨送還故里后，在這廢院中立了這百人碑，墓中埋著的是他們當日所穿之盔甲，為的便是永生永世的警醒他，曾經犯過的錯。

林夢秋的視線早已模糊，淚水混著雨水悄然滾下，好想上前將沈徹的抱住，告訴他那不是他的錯。

所有人都犧牲了，他的廢了，留下的他才是這世上最痛苦的人。

而他卻必須得活著，為所有人活著。

林夢秋泣不聲卻不敢上前，沈徹是如此驕傲的一個人，被人欺騙，雙廢都只是令他從云端跌落，唯有這份愧疚將他擊潰，他定是不愿讓人看見他如今的樣子。

還記著方才阿四眼中的忐忑與擔憂，“爺在這日會失常。”

何止是會失常，若是換了別人，定是會瘋魔。

沈徹站著淋了多久的雨，林夢秋就站在院門外默默的陪了他多久。

久到之前過傷的腳踝又開始作疼，久到兩頰的淚已經被風吹干，沈徹才緩慢的了。

林夢秋去臉上的淚，趕往后退了兩步，站在院外等著他。

剛著自己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腦子里不停地在想，開口第一句應該要說什麼時，沈徹的椅已經過了腳邊的青苔，漠然的往前而去。

林夢秋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快步的追了上去。

“爺，妾已經讓人準備了湯浴，您剛淋了雨得趕回去沐浴換服。”

的腳步本是沒沈徹快，但下了雨地上，沈徹的作才比往日緩慢了些，還真林夢秋的小步子給追上了。

可不管說些什麼，沈徹都沒有搭理，依舊是目視前方不曾施舍一個眼神。

林夢秋想著他孤寂的背影，以及被雨水浸的子，便咬了咬牙大步向前，直直的攔住了他的去路。

變得貪心了，不僅想要默默陪在他邊，還想要那意氣風發的蓋世英雄不那麼難過。

“爺，您不想看見妾也可以，妾熬了米粥，廚房還熱著菜，您好歹用些，不然子會不住的。”

“滾開。”

林夢秋知道他這會定是不高興看到，早已做好了準備，即便被他如此狠戾的兇了也沒有氣餒，繼續的扯著笑變著法的安他。

“您若是不想喝粥也行，妾還準備了糯米藕白糖糕，還有……”

“你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沈徹終于抬了眼，可那雙眼就似蛇目一般冷冰冰，看著時不帶毫的，唯有殺意。

那日他是改了主意，或許是他想看看這騙子到底想做什麼，又或許他不想讓死的如此簡單，總之不會是心了。

既然趕著要來送死，他不介意讓死的快些。

“你不會的。”林夢秋不假思索肯定的道。

沈徹盯著的眼，想要將看穿，須臾之后扯著角笑了，他的眼角發紅，驀得上前扯過提著的食盒，未看一眼，直接的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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