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頓了頓，忽說：“你別帶壞他。”

“怎麼？”

“真要論起來，你當年也不是什麼好學生。”

知道在暗指那晚的事，白行樾覺得好笑：“合著在這兒等我呢。”

周旋抿抿。

白行樾說：“我沒談過什麼師生。”

“談沒談過都是過去的事了。”周旋象征地笑一下，“而且，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

白行樾看了一會，想到那晚從房間出來時的表和語氣，意味不明地勾了下角。

周旋想問他為什麼笑，又覺得這樣未免太較真，還是算了。

出來第三天，周旋的假期告罄。

白行樾算準了時間，帶他們從另一條路返程。

北疆到南疆，地域遼闊，一一景象。

車在飛馳，速度飆升，周旋降下窗戶，捋了下纏住墨鏡的頭發，手出去風，無拘無束。

這不是北京，沒有七八糟的人際關系要理，不被世俗束縛，不需要有太多顧慮。

只是，白行樾也只是白行樾，他們之間不涉及到任何人。

前面是條雪路，中途經過一個簡陋的驛站，白行樾就近去換雪地胎。

等師傅作的空隙，周納和彭知琦到對面一個小攤喝茶。

彭知琦離遠喊周旋：“姐姐，你也來喝點，暖暖胃。”

周旋幫白行樾也要了一碗，裝保溫杯里，打包了路上喝。

周納低頭擺弄相機，問老板：“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取景地啊？”

老板朝北邊努了努下，笑說：“喏，那有片白樺林，下完雪跟仙境似的，一片白，可好看啦。”

彭知琦看出他的蠢蠢：“去看看？”

周旋囑咐：“別走太遠，拍完照趕回來，還得趕路。”

周納拎起相機帶子：“知道了，放心吧！”

周旋看著他們走遠，又看了眼不遠白行樾的背影，坐在攤位前，百無聊賴地刷短視頻。

大數據給推了梁杉的賬號，周旋指尖一停，看到梁杉中指上戴的鉆戒。

梁杉訂婚了，對象是素人，但不是寧夷然；賬號首頁的MCN機構名稱也已經被撤掉。

寧夷然用最短的時間和梁杉分道揚鑣。

周旋沒想太多，直接切了頁面。

他們對來說，更像是上輩子的人，恍如隔世。

周旋收起手機，聽見白行樾喊：“周旋，過來。”

周旋走過去，隨他進了那間驛站。

后院有個不大不小的暖棚，熱氣撲面而來，棚里種幾棵蓮霧樹，綠葉紅果。

周旋一怔：“這季節還有蓮霧？”

“也就這一帶有。”白行樾看向驛站老板，“幫忙裝一箱放車里。”

老板笑呵呵道：“好嘞，稍等啊，我這就人去摘。”

不到五分鐘，有個年輕小伙子捧著紙箱來了，先進去摘了一個，拿給他們嘗嘗。

白行樾用礦泉水涮一遍果皮，切下一小塊，送進里：“好吃麼？”

周旋點點頭：“你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上次去紅山寺，你路上連吃了兩個。”

周旋有點恍惚。自己都記不清了。

白行樾像喂小貓一樣，喂吃了幾塊，說了和上次大差不差的話：“這東西寒涼，胃不好吃點兒。那箱帶回去慢慢吃。”

前院在換胎，后院在摘果，環境嘈雜。白行樾結完賬，領周旋進屋取暖。

爐子里攏一團火堆，靠近了能聞到一炭烤栗子的味道，很溫暖。

他們剛坐下，老板端一盤熱騰騰的烤番薯進來了。

白行樾邊剝番薯皮，邊和老板閑聊，剝到只剩最后一點皮，把它遞給周旋。

周旋接過，手指有意無意勾住他的尾指。

白行樾正說著話，語速放慢了一拍，順勢握住的手，放在手里把玩。

有外人在，周旋不大自在，費了點力氣才把手出來。

著番薯，嘗了一口。甜而不膩，好吃。

說了會話，老板到外頭忙去了。

門口簾子沒擋嚴實，有風吹進來，火苗上躥下跳。白行樾低頭，用手勾勾的下，要笑不笑：“招我？”

周旋不承認：“沒有，你想多了。”

白行樾沒和較真，手進的頭發里，越靠越近。

周旋擋住他的，低聲線：“別，都是人。”

白行樾笑出一聲，呼出的熱氣灑在

掌心。他沒做什麼出格的舉，吻了吻的眼皮。

周旋不自覺地閉上眼。

坦白講，習慣了他侵略意味很強的攻勢，突然化繞指，反而更人招架不住。

時進時退，手段太高明。

白行樾放開，問：“還吃不吃了？”

周旋搖頭：“差不多飽了，剛還喝了一大碗茶。”

白行樾去洗手，等他回來，周旋主遞去一張紙巾。

白行樾拭指間的水珠：“今晚在市區住。明早把周納送走，我們再回營地。”

這一趟周旋沒費過心，全程任他安排。

晚上，周納和彭知琦提議去網紅餐廳打卡，白行樾問周旋想不想去，周旋沒什麼意見。

周納正是長的時候，平時吃得最多，今晚不知怎麼，基本沒筷。

給漂亮飯拍完照，彭知琦到自助區拿了兩盒哈達斯，給周納一盒，他吃點甜的。

分別在即，周納緒不怎麼高，彭知琦明顯更看得開。

飯后，回到酒店，周納洗過澡，穿著睡去找白行樾。

吃過褪黑素，白行樾準備休息，見他來了，沒說什麼，前臺送杯低度數的酒飲料。

周納捧著杯子，盤坐在沙發上，面意外：“樾哥，你睡眠不好啊。”

白行樾說：“神經衰弱，認床。”

“那你這幾個月來回奔波，豈不是很難。”

“習慣了。”

周納，猜測：“你來這邊，是為了我姐吧。”

白行樾淺淡地笑了一聲，沒答這話：“說你自己的事兒。”

周納一下變郁悶：“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和一個人分開會這麼難。”

“你們才認識幾天。”

“不知道怎麼說——就是有種，相見恨晚又無能為力的覺。”周納說，“我的圈子很小，除了學校就是家里，不一樣，有更廣闊的空間，隨時都會有新朋友出現，把我替代了。”

白行樾淡淡道：“這還不簡單。山不奔你，你就奔山。”

周納錯愕，被一語驚醒：“好像是這麼回事。”

周納豁然開朗，也不糾結了，一口氣喝完杯里的飲料。

聊到最后，周納實在好奇，把話題繞回來：“樾哥，那你我姐嗎？”

白行樾沒回答不，說：“對我來說，是不可替代的。”

-

過了一夜，周納把多余的緒消化完，滿復活。

彭知琦臨時有點急事，沒送他去機場，在酒店一起吃過早餐，匆匆離開了。

周末機場流量大，人人。趁周納在排隊托運行李，周旋把航班信息發給林秀榕，又給周納轉一筆零花錢。

面對面轉賬，周納一般不會收，每次都要催好久。

忙完手頭的事，周旋要給周納約網約車，聽見白行樾說：“等落地了，會有人送他回蘇州。安心吧。”

周旋收了手機：“你早就安排好了嗎？”

白行樾“嗯”了聲。

寄完行李，周納朝他們走過來。

周旋說：“玩也玩了，別落下功課，回去記得好好復習。”

周納乖乖應下：“知道了——對了，你什麼時候放長假啊？”

“年前一兩天吧。”

“那我和媽等你回來吃年夜飯。”

周旋笑著說好。

過安檢前，周納找借口支開周旋一會，把白行樾拉到一邊，有話想說。

白行樾沒出聲，耐心等他組織好措辭。

周納道出一句開場白：“樾哥，我覺得你比我姐之前那個男朋友靠譜得多，所以我支持你。”

白行樾揚了下眉。

周納說：“雖然他對我也還不錯，但我總覺得他殷勤太過，本沒把我和我媽當家人。我能接他有目的，但我接不了他讓我姐一次次失。”

白行樾說：“你認為我不會讓你姐失。”

“嗯……說不上來為什麼，反正就是能確定。”

停頓幾秒，周納又說：“我姐這人吧，看上去獨立懂事，實際上倔得很，心，偶爾有脆弱的時候，只是不愿意表現出來。”

白行樾他的腦袋，說：“我知道。”

“前些年過得很苦的。”周納說，“大學那會沒問家里要過一分錢，為了賺學費和生活費，不停兼職。當時了個男朋友，因為太忙，跟分了，后來還在學校造謠，說被有錢人那個了……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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