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我明日回林家,你要不要跟著一起去住兩日,看看桃桃?”馮依依問。
現在婁府這邊對于樓明湘來說,確實抑。一個沒經過風浪的小姑娘,整日關在自己院子,還不悶出病來?萬一瞧出安臨院那假人的不對勁兒,也會是一個麻煩。
再說,林家相對安全,婁明湘同林苑也說得上話。這邊,婁夫人也可以安心應付。
婁明湘看看婁夫人,似在征求意見。
“去吧,好好聽你嫂嫂的話。”婁夫人叮囑一聲。
“嗯,”婁明湘點頭,聲細語,“我去為桃桃準備些東西帶上。”
說罷,婁明湘便帶著婢子一同離開。
屋中只剩馮依依同婁夫人,兩人說話也就不像方才那樣遮掩。
“是嚇壞了,讓跟著你兩日也好。”婁夫人往著垂花門,到底心疼兒,“我這邊也放心。”
馮依依手心里拖著茶盞,鼻尖聞著清淡茶香,眉目舒展:“婁夫人為何不帶明湘回魏州?”
聽婁詔說過,想送婁家母離京。
“看來他同你說了?”婁夫人笑笑,眼角皺起淡淡細紋,“對,我不是他的親娘,他也不是婁家的孩子。可他是我一手養大,他就是我的孩子。”
馮依依不語,婁夫人是好人,明白,整個婁家人的人都很好。
婁夫人看看馮依依,婁詔是帶大,到底還是了解幾分,想那些悲慘往事,定是不會說出來:“你想知道他怎麼去的婁家?”
“他,”馮依依抬頭,手里茶水微晃,“他說這里原是他的家。”
婁夫人站起,腳步輕踩,站到門邊,舉目看著外頭院子,一草一木皆是致。
“對,晉安候府就是他原本的家,他姓傅,出名門世家。若是這門第順遂,他該是這府邸的世子。”
馮依依放下茶盞,瞅去門邊:“那為何,這里敗落?”
婁夫人扶住門框,形瘦削,聞言微微搖頭:“他七八歲的時候,父親晉安候去西南督察滄江堤壩。恰巧,他的外祖家也在那邊,便一家人過去。”
“西南。”馮依依聽著往事的開局,似乎是溫馨的,可是接下來的總是讓人不安。
果然,婁夫人回過頭,臉上緒不明:“當他們一家人回京時,遇到山匪。對方人太多,他們這邊全是些文人工匠,本不是對手。整座山谷哀嚎一片。”
馮依依靜靜聽著,婁詔的過往太過慘烈,那時他才七八歲,是怎麼撐過來的?
“我夫君同晉安候是故,可巧約在那日相見,到了時,只從死人堆里拉出這個孩子,當時被母親死死護住。”婁夫人著過往,子微抖,仿佛那片海場面就鋪開在眼前。
馮依依走過去,扶上婁夫人的手。
婁夫人咳了兩聲,指肚揩掉眼角淚:“詔兒當時渾的,小小的孩子型單薄,一滴淚不掉,死咬一聲不吭。后面,他就回了婁家。”
“那,后來,為何圣上將傅家定罪?”馮依依嚨哽咽,眼圈微微泛紅。
婁詔說過,傅家是謀逆大罪。
“罪?”婁夫人形一晃,兩串淚珠下,端莊面容裂開,譏諷的笑著,“說傅家私鑄錢幣,罪大惡極。整個傅氏一族流放邊關,修城開地。”
由傅家,婁夫人想到了婁家。都是清貴世家,不愿同人合污,婁老太爺被褫奪爵位,回故里,倒也算保全婁氏一族。
“夫人,坐下吧。”馮依依攙著婁夫人,送人坐上塌。
婁夫人喝了口茶,嚨間越發苦,以至于眼淚就像不控制,傾瀉而出。
忍了許多年,一朝說出,就還是那樣鮮淋淋。
“可憐詔兒那弟弟才三歲……”
馮依依鼻尖酸得厲害,低低泣一聲。道中的小小牌位,孤孤單單的,三歲,賴在母親懷里撒的時候。
婁夫人任憑淚水洗面,亦不在意,攥手中羅帕:“要說當年那山谷其實就在扶安城附近。”
“扶安?”馮依依小聲念著。
扶安城地勢不算險峻,有山谷的地方只有一,是……
“白,白虎嶺?”馮依依角微,呢喃著說出這個地方。
白虎嶺,扶安城郊以北,馮家的一莊子在那兒。那年十四歲剛過,隨著馮宏達過去,因為貪玩,換了男裝,爬去山上,想看山谷全貌。
下雨,崴了腳,看到了婁詔,他站在一片荒蕪中,手里擎著一把油紙傘,背影孤寂。
原來,婁詔當時并不是無故經過那里,他是在祭奠生父母。而就在那時與他相遇。
婁夫人抬臉,仔細看著馮依依,后面點下頭:“是,白虎嶺。每一年他都會回去。”
馮依依如遭雷擊,腳下失了力氣,連著退了兩步,手臂出,看看扶上桌子穩住形。
心里的波瀾翻卷,烈焰一樣焚燒,眼眶中的淚終于落下。
原是這樣嗎?馮宏達每年也會去莊子,然后是莊子后面站上半天。
以前馮依依并不知道為何,只知道那里是一片土包而已。現在想想,那些豈不就是些無碑墓?
婁詔父母的死,馮宏達知道,他每年過去也是祭祀。那麼,馮宏達和那件事有關系嗎?
“依依?”婁夫人擔憂看過去,就見著馮依依一臉蒼白,已然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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