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詔單臂支上桌面,手指搭上臉頰,側看馮依依:“你給我做的裳,都是挑細選的。”
“我忘了。”馮依依垂眸,避開那兩道視線。
婁詔這樣看人,眼像能將人看,偏的那張臉無比好看。
“你送馮寄翠進天牢,不單是想打掩護來這邊找我吧?”婁詔探出手去,小指勾勾馮依依搭在桌沿上的尾指。
手邊一麻,像是雀羽輕輕過,心尖兒都跟著。
“我不是找你,”馮依依手收到桌下,反駁一聲,“堂姐那一日給了我一把鑰匙,說是孔深私下藏的。就想讓堂姐去問問。”
婁詔依舊側臉撐著手臂,手指沒勾到那只的手,便輕輕敲擊桌面:“孔深不會說。別說是馮寄翠,就是他伯父去,也不一定會說。”
“這樣說,這鑰匙果然重要?”馮依依不由子又往前湊,低著聲音問,小心翼翼。
婁詔角勾起愉悅的弧度,抬手那小巧的下頜:“本以為,依依說的很對。”
“好好說話。”馮依依皺起眉,額上有了小小蹙起,腮幫子鼓了起來。
婁詔食指一,馮依依一側的腮幫子泄了氣,后面干脆拖著凳子又移出一些。
“,”婁詔坐直子,“咱就說說孔深。抓他進天牢其實很勉強,他為人詐,做何事都不留把柄,可的的確確又是詹興朝的走狗。”
馮依依自己的腮,眼中倒是生了好奇。若說孔深是詐,那婁詔算什麼?好像都是算計。
婁詔將賬冊一本本收好,細長手指搭在上面:“依依,你拿出這些賬本已經很有用,別的不要手。”
“那鑰匙呢?”馮依依問,孔深那樣在乎鑰匙,想必是十分重要。
“我來查,你回林家。”婁詔道。
本就是他的家仇,到了這一步已沒有回頭箭,必須走下去。
可就算機關算盡,婁詔還是擔心怕掉哪一環,因此他不想馮依依涉險。
馮依依摳著手心,眼眸微垂:“知道了。”
從婁夫人那里知道婁詔過往,馮依依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是愧疚還是心疼,總是想盡自己的力量幫他,可也明白,婁詔面對的那些,本幫不上。
所以,送來賬冊,說出孔深的鑰匙。
“跟我過來。”婁詔站起,在桌前半彎下腰,牽上馮依依的手。
馮依依抬眼看,明眸中閃著清凌凌的:“怎麼了?”
樓下剛好有人進來,便神經張起來,想也不想跟著婁詔往里間進去。
里間應當是記賬的地方,桌面上擺著賬本,算盤。旁邊架子上則擺了兩匹絹綢,綢如水。
婁詔把馮依依往架子前一推,手指點點大紅絹綢:“好不好看?”
馮依依不解,轉臉看婁詔:“好看。”
“這樣,”婁詔笑笑,“我也覺得好看,你覺得用來作什麼好?”
說著,他拉出一片絹綢,在馮依依面前展開,像個盡職的買賣者展示著自己的東西,一片大紅耀滿了整間。
馮依依手上絹綢,又又,上面圖案也好,暗繡著喜鵲登梅,喜氣吉祥。
“好看,”馮依依不由自主夸贊,腦袋點了幾下,“剛好送給表哥,恭祝他定親大喜。”
“定親?”婁詔雙臂一收,仔細看著馮依依,“你要給林昊焱?”
馮依依點頭,一臉認真:“他定親,我該表示的。”
婁詔搖搖頭,角無可奈何一勾,一手拉過馮依依,將那大紅絹綢往肩上一批:“我覺得,給你做嫁,更好。”
嫁。
子出嫁之日必是大紅嫁,代表喜慶吉祥。馮依依之前穿過一次,是嫁給婁詔。
馮依依低頭不語,看著前大紅,耀眼奪目。婁詔的意思,心里很清楚。
他說要同重新開始,一輩子對好,那麼兩人一定會親……
可是白虎嶺的事呢?傅家的那些人慘死,要是牽扯上傅家該如何?
當年馮宏達是不知道婁詔份,才招他贅。若知道婁詔是傅家后人,馮宏達又會怎樣?
“怎麼不說話?”婁詔彎腰,側著臉去看馮依依,手拂上的細細脖頸。
馮依依脖間微,櫻輕抿:“我爹……”
“也對,”婁詔雙臂一收,將小小人兒抱,臉上的發,“自該是按照禮數來,三書六聘,一樣不得。”
馮依依說不出話,嚨被棉絮塞住,就任由婁詔抱住。
知道不該這樣,可是就像這樣賴著。可能心里最底,還是那個貪心的馮依依,想要一個完完整整的婁詔。
這時,架子上的一枚小鈴鐺響起。
婁詔松開馮依依,自己走去窗邊推開一條:“林晉來了。”
馮依依轉往外走,沒讓婁詔看到臉上的傷。
剛走到樓梯,馮依依聽聞后腳步聲,回頭就見婁詔追了出來。
“走這麼急?”婁詔上來,手掌馮依依的腮頰,掌心膩。
馮依依試著自己的手心里被塞進什麼,低頭看,就見著是一個青荷包。
“掌柜說西面戲坊一出戲不錯,你去看吧。”婁詔馮依依的后腦,“等我忙過去,就陪你。”
“我有銀子。”馮依依試著將荷包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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