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多,提起扶安城,馮宏達也不再逃避。但是要想回去,他覺得渺茫。
年輕時犯的錯終歸太大,一定會到律法置。只是希多做一些彌補,減輕心中的罪惡,也讓兒不會到牽連。
村里那戶辦喜事的人家還在熱鬧,這個時候正是喝完酒,眾人鬧房的時候,想必是有趣的。
馮宏達送馮依依到了院門外,指指來時的路:“村長還等著我,你快進去,記得關好門。”
說完,馮宏達提著燈轉。
“爹。”馮依依喚了聲,往前追了兩步。
馮宏達停下,回來看,燈火映著半張猙獰的臉:“怎麼了?”
“你,”馮依依站在原地躊躇,手指捻著自己的袖口,眉眼幾分猶豫,“扶安城郊莊子,白虎嶺下,那片墳冢……”
馮宏達僵住,眼神中掠過痛苦,角抖了幾下。
見此,馮依依心中同樣生出不安。馮宏達不說話,是因為當年之事他的確參與了?
“爹,我想知道。”馮依依小聲問。
這件事隔在與婁詔之間。初遇,后面婁詔進馮家,皆因白虎嶺之事。
知道真相,或許會粼粼的殘酷;但是逃避裝作不知,卻也是自欺欺人,飾好罷了。
馮依依想知道。
明月進云層,四周靜謐黑暗,梧桐樹的枝丫張牙舞爪,像極了惡魔的利爪。
馮宏達垂首,避開馮依依的目,手里攥燈籠把柄:“從婁詔那里知道的?”
“爹,你是不是……”馮依依心里咯噔一下,已不知要如何相問?
“那一年,白虎嶺西面山谷死了好多人,是當時的晉安候一家。”馮宏達開口,黑暗中看不到神,“我也不知道為何,傅家會被按上私鑄銅錢的罪名。”
“你不知道?”馮依依小心翼翼問。
馮宏達搖頭,額頭疊起幾道皺紋:“彼時我和你娘住在扶安。我自是知道傅家被冤枉,想來是永王那時爭奪皇位,怕此事牽出來,故而推到傅家上。”
想那時,整隊人死在山谷中,要加什麼罪名還不容易?死人又不會開口辯解。
“我總覺得心中不安,明知他們冤死,卻無法說出真相,”馮宏達無奈嘆口氣,“就只能給他們修一無碑墓,每年祭奠一番。”
馮依依提著的心慢慢松下:“爹,你和白虎嶺的事無關?”
“自然,”馮宏達略有奇怪,往馮依依看了眼,“那時我早已逃出,和你娘生了你。”
“這樣嗎?”馮依依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馮家和傅家本沒有牽扯,是馮宏達好意立的無碑墓。
當年事不知道,只是婁夫人那里聽來半點。如此聽了馮宏達的話,心中徹底安定下來。
馮宏達馮依依的頭頂,語氣中難掩疼:“你既喜歡他,爹不會攔著。以前是爹的錯,總以為你是小孩子,不愿放手。其實你大了,是該自己拿主意的。”
馮依依低下頭去,臉頰赧一紅:“知道了。”
“哎,”馮宏達搖搖頭,笑了聲,“到底還是那個臭小子,將我辛苦養大的閨騙走,爹不甘心。”
說起來有些心酸,又有些喜悅。自己的掌心明珠,該給婁詔了。
又說了幾句,馮宏達便匆匆離開,回去林子里。
馮依依心輕松,從父親口中得到答案,了卻了心里一直縈繞的郁。和婁詔,不會再有隔閡。
炕上暖融融的,簡單收拾洗之后,馮依依鉆進被窩中,子一蜷,舒服的勾起。
輕輕移到桃桃邊,聞著團子上的香氣,舒適的闔上眼睛。
而山中小院兒這邊,一直說話到子夜之后。
村長帶來的那壇酒早已喝,地上落了一層花生殼。
馮宏達帶回的那張銅礦圖紙,村長已經解釋了三遍,只差把排水通風如何也講一番。
婁詔看了院門無數次,想過要走,幾次被馮宏達回來。
最終,村長扛不住,提出要回家休息,提議婁詔是否一起。
婁詔稱是,剛站起,便被馮宏達一把拉住,說是還有事要說。村長只能自己一人先走。
“馮先生還有何事?”婁詔問。
馮宏達手一指,眼神示意屋子西間:“那間屋里有炕。”
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讓婁詔留在這院兒里,阻止他去馮依依那兒。
婁詔何等心思,早先就已明白。一直拖著到現在,也總算是挑明了態度。
“好。”婁詔頷首,挑開門簾去了西間。
黑乎乎的小屋,冷冷清清,似乎還有一說不出的怪味,像是陳年的醬缸。
完全比不上村后頭那間屋子。
。
翌日,晨微熹,半黃窗紙隨晨風晃兩下。
馮依依在被子里,只出一個腦袋,一頭長發鋪在枕頭上。
朦朧間,有人上了炕來,在旁邊躺下。
馮依依眼睛瞇開一條,見著模糊的廓,下一瞬攸的睜大眼睛:“你?”
旁邊躺下的可不就是婁詔,正側臥著看,一支手臂支起,托著腦袋。
馮依依慵懶的嗓音帶著微微訝異,的像在低喃。可能是到驚嚇,修長的脖頸從被子下探出來,優如瓷。
“再睡一會兒。”婁詔上馮依依的腦袋,將摁回到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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