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讓過來看的嗎？藥材當然要進藥鋪里看。

詹鐸抿平角：“那你這樣，是不是也算信任？”

他搖了兩下頭，隨后邁步走進了藥鋪去。

袁瑤見他走開，心里尋思著他的話。要說信任他，不完全是，他為士族，為平民，地位等級橫亙著，對他的話其實算照辦。

隨其后，也進了藥鋪。

這邊的藥鋪和藥堂不一樣，更多的是大批量出手貨。所以，鋪中只擺著些樣品，定下了要多，便直接從后院倉庫出貨，離著渡頭近，甚是方便。

這里充斥著混雜的藥草香，掌柜在柜臺后噼里啪啦的打算盤。

袁瑤簡單看了看，是知道一些藥草和效用，所以能看出這里的確有上好的藥材。

“瑤，你來看。”墻邊，詹鐸站在那兒朝勾了下手。

便走去了他邊上，見他站在木架前，手里著幾藥草。

見過來，詹鐸把手里的藥草給了：“你看看這藥草怎麼樣？”

“三七參，”袁瑤看著手中土黃的草，曬干后重量已經很輕，“多用來做外傷藥，止。”

詹鐸頷首，眼中多了贊賞：“所以，這是真的？”

聽他這樣問，袁瑤瞬間想起方才重五的話，今春送去水師營的次藥。戰場上傷亡難免，好的止傷藥是用來救命的。

“是真的，且藥味兒濃厚，鮮亮。”回道。

詹鐸盯著那藥若有所思。朝廷撥給水師營的藥材，他沒辦法過問，這中間一層又一層的關系，得像蜘蛛網。

說到底，還是與朝廷的制度有關，文掌權，武勢弱。

“剩下的你也看看。”他示意架子。

袁瑤走去架子下，拿起上頭的藥材，辨認一番便就給詹鐸講解：“菖，就是你教我寫的那種藥材。”

詹鐸角一彎，竟也認真的聽著。

“這個，我不認得。”袁瑤拿起一小段木刺一樣的東西，小拇指長短，上下細。

“那蛇尾。”算完賬的掌柜走過來招呼，說出藥材名稱。

袁瑤沒聽過這味藥，好奇的看著：“倒是第一次見。”

掌柜笑，略胖的形往前一站：“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因為平常用不著。一年收不了多，幾乎全部送去京城了。”

“那便是用做補藥的咯。”袁瑤明白上來，不是平常人用來治病，那便是富貴人家用來補子的。

掌柜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袁瑤來了興趣：“怕不是和關外的人參一個用？”

“咳咳。”詹鐸輕咳了聲，抬手半握擋在邊。

掌柜瞬間會意，沒有回袁瑤的問題，而是說起了這藥材的產地：“便是在咱們鎮子往西去，一個盤龍灣的村子。”

袁瑤也沒再問，只是把藥草輕輕放了回去。

出來鋪子前，詹鐸買了幾樣藥材，讓掌柜今日送去渡頭船上，其中就有三七參。

袁瑤本以為出來后會直接回船上，卻見詹鐸去街邊租了一輛馬車。

“公子要出去？”問。

“盤龍灣，”詹鐸掀開灰撲撲的車簾，對道，“上車，一起去看看。”

袁瑤點頭，與他一起上了馬車。

外頭的馬車比不上高門中舒適，陳舊不說，還往里冷風，拉車的馬都是老的。

袁瑤不在意馬車如何，就是覺得車廂太小，這樣相對坐著別扭不說，稍一車晃，兩人的就到一。這邊極力往后，奈何對面人的太長。

“公子是想去找蛇尾？”找了句話說。

才將問完，就看見詹鐸眼中閃過古怪。

“是不是想回去記到你的冊子上？”詹鐸反問，有時候著實聰慧，可有時卻又有些單純。

也對，沒有和他生出的那樁事，的確什麼都不懂，要不然也不會跟著重五那廝瞎走。

袁瑤的確心里這樣想過，畢竟之前從未見過，便點了點頭。

看這樣，詹鐸反倒想笑：“子家的，問這些。”

只他這一句話，袁瑤心中半知半解的猜到什麼。補藥，難不是那種男子

這下好，車的氣氛更加尷尬。

第25章 第 25 章

沿著不算平整的土路, 在走了近一個時辰后，馬車終于到了盤龍村。

相比于鎮子上的繁華，這里了顯得蕭條。

因為臨江的緣故, 這里地勢比較平坦，沒有起伏的山峰，卻見不遍布的水澤。天冷，水面上早已覆蓋上一層薄冰。

袁瑤不知道詹鐸為何來這兒，只安靜的跟在他后面，接著見到他站去一水澤的邊上。

水澤中，兩個半大孩子赤足踩在里面, 水沒過了膝蓋, 周遭漂浮著碎冰岔子。他們彎著腰，在水里挲著什麼。

然后，一個孩子高興的站起來，手里攥著什麼，后小心放進腰間的布袋里。

“他們在蛇尾，就生在這種水澤底下。”詹鐸道了聲，立在水邊雙手背后。

袁瑤看他，想起了在藥材鋪時的那味藥草：“公子來過？”

他知道來這邊的路，看著應當是來過。可是他份尊貴, 來這偏僻的村子做什麼？

“這里的人靠水吃飯, 所以水極好。”詹鐸沒有回答袁瑤，而是兀自說著, “好到可以在水中憋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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