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前,翻著自己記錄藥材的小冊子, 已經很久沒在上面記錄過。
二月的風吹進來, 暖暖的。
也帶進來船尾的說話聲,是詹鐸和那倆船工, 正在講著如何釣魚, 偶爾笑上兩聲。
若是以前, 他不會同人多說話,更遑論是船工。
袁瑤合起冊子, 塞回到包袱中。
噠噠,窗邊傳來兩聲敲響。
抬頭去看,看見了站在窗外的詹鐸。
“出來釣魚,我要了趙大的魚竿來。”他半彎著腰,手肘撐在窗沿上,另只手晃晃拿著的魚竿。
外面好,照耀著那張好看的臉。他著布,挽著袖口,小臂上劃著幾道傷痕。
見不說話,詹鐸又道:“咱們商議下接下來的事。”
“好。”袁瑤應下,然后將包袱放好,起走向艙門。
詹鐸不由一笑,看著子的背影。
一些事在想通以后,看什麼都會簡單。比如袁瑤對他的態度,其實就是奴婢對主子,低與高的存在,所以,這樣哪會有真心?
哪怕拼力將他從江堤工場帶出,不過是因為他能救的姨丈。
還好,還在,而他也知道該怎麼做。
袁瑤走到船板上,刺目的使得瞇了眼睛。
果然一場風雨后,天如此干凈與燦爛。呆在屋中,確實浪費這樣的好春。
咚咚的腳步聲漸近,看見詹鐸手持魚竿而來。
“趙大說會將船停個好位置,就在那兒。”他站到邊,手往水邊一指。
袁瑤看過去,是一平穩的水面:“要在這里休息?”
知道已經晌午,船行了半日,兩個搖櫓的船工總要休息。
詹鐸整理著魚竿上的魚線,一邊道:“反正也沒什麼事兒,能到壘州就行。”
他細長的手指纏著魚線,點點捋順,每一下作,手背上的筋絡便會清晰凸顯。
袁瑤看他,覺得這話著實不像他說出的。以往,他總把公務放在心上,對那些玩樂休閑之事并不在意。
船兒緩緩靠邊停下,運河是人工挖鑿,所以水流平穩,并不像天然的江河那般,水流有急有緩,還有暗流。
詹鐸拉著袁瑤在船頭坐下,將魚竿塞進手里。
“晌午有沒t有飯吃,便全靠瑤你了。”他說著,撈起一旁的草帽,給戴去了頭上。
袁瑤頭頂被了下,那寬大的帽檐遮住了,眼睛終于可以徹底睜開:“晌午飯?”
“對,”詹鐸笑,舒適的雙蜷起,盤坐著,“趙大說我吃了他的蜂,便說不給干糧了。”
袁瑤蹙下眉,想到那蜂其實是被喝了。可這倆船工也真是夠算計的,兩口干糧也不給。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想買口吃食都不。
往船尾看去,見著那倆船工已經躺在船板上休息,大大的草帽蓋在臉上遮。
看看手里的魚竿,又不能給詹鐸塞回去:“真的能釣到魚?”
“能,”詹鐸想也不想的道,“我還做了魚餌。”
說著,他掏出一個紙包,里面是面團一樣的東西。
他揪下一點兒,指尖了,而后給掛去了魚鉤上。
袁瑤不太相信詹鐸會做魚餌,可是到了這時,也只能將魚竿一甩,魚鉤送進水里去。
這地方安靜,河邊一叢高大的蘆葦,斜著向水面。底下,已經發出新的筍芽兒,用不了多久,這些枯掉的蘆葦就會被取代。
魚竿一直沒有靜,袁瑤余往旁看,詹鐸還是盤坐在那兒,手里撈了一把旁邊的葦草。
他說要商議后面的事,怎的不開口?
“去壘州,還要做什麼?”終還是先開了口。
詹鐸手里理順著葦草,聞言看去旁子:“你離著寧遮遠點就行,剩下的我來做。”
袁瑤嗯了聲,也便更加確定寧遮后面會來。可是,人來了又會怎樣?幾乎可以肯定,是有一批兵要往北面運
果然這些事往深里想,只會越來越復雜。
所以,到底是寧遮利用詹鐸,還是詹鐸將計就計的反利用,相信很快就是見分曉。
只是這樣一來,兩人之間必有一個會
“上鉤了。”詹鐸道了聲。
袁瑤回神,見著旁邊的人已經靠過來,手握上的,幾乎是跟著他的力氣提起了魚竿。
“別急,先穩住。”詹鐸道,適當的手里放松。
袁瑤的手被他的包裹住,眼一抬就能看見男子優越的臉,以及那高的鼻梁。
他單膝跪著,肩上的披發落下些許,被風吹著發尾飄起。
并不急于將魚拉出水面,而是先讓魚在水里游,耗費它的力,待到合適時候,便將魚竿一提。
“好了,就是現在。”詹鐸道聲,然后手里用力一抬。
就見那魚竿高高抬起,隨之一尾碩的魚跟著提出了水面。
而袁瑤確切是覺到了魚的重量,眼看那魚竿都被斷:“快快。”
焦急著,怕那扭的魚掉回到水中去,也不再管詹鐸是否握著的手,就這麼蹭的在船頭站起來,接著一個轉。
作太急,船左右開始晃,一嚇,一時不知該顧魚,還是該顧自己。
一條手臂過來攬住的腰,終于才得以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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