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慕也已察覺,馬車走的并不是回公主府的路:“謝公主。”
他并沒有開口問要去哪兒,一個天之,平日里沒有煩憂事,左右到游玩兒罷了。
安宜坐正,釋然的舒了口氣,子松緩下來,不再多余言語。
頭越發暈沉,清酒有些后勁兒,加之一宿沒睡,干脆閉目養神,正好也不用看韶慕那張臉。
闔上眼睛就是一片黑暗,嗅著暖香,思忖著當初為何指了這個駙馬?嗯,大抵就是那副相貌罷,哪個兒家會看不上呢?
如此,覺得自己像話本中強搶民的惡霸,見起意,不過搶的是一個探花郎。
哎,強扭的瓜,果然苦……
韶慕同樣想著自己的事,昨夜回來參加了上元節家宴,今日還要趕回百里外的白林鎮。老師病重,好容易熬到了年關,眼下也就剩下的兩三日的樣子。
師恩沉重,他自然要過去,一起的還有幾個昔日同窗。
待他盤算好接下來的打算,回神間不由瞅去旁的之人。一臂之隔,他奉旨迎娶的公主妻子安安靜靜坐著,雙目微合,似乎是淺睡了過去。
視線一移,他又看到面前那張小幾,不說奢華的金銀餐,就說這些都沒的早點,足夠平常人家一段時日的開銷用度。
要說他見過的最奢侈無度的人,定然就是他的這個妻子,安宜公主。
許多人羨慕他,說他討到了大渝朝的明珠,榮華唾手得來。沒有人問他是否愿意,就進了公主府……
余中,纖巧的形似乎晃了晃,韶慕看過去,就見安宜腦袋歪著往一旁倒下去,眼看那顆金閃閃的小腦袋就要上車壁。
他長臂一,手掌適時張開,正好托上一邊的腮頰,垂下的發釵珠輕掃在他的手腕,幾清涼。
并沒有醒,枕在他的掌間微閉雙目,呼吸淺淺,雙頰賽雪,睡像個純凈的嬰孩,眉間沒有一驕縱氣。
韶慕皺眉,薄下,最后抿平。
不好醒,又不能一直這樣托著。于是他單跪起,探撈起枕,隨后靠上前去,把枕擺在旁毯上。垂眸間,還安靜的睡著,能輕嗅到一淡淡的香……
他輕扶著躺下,手從那截細脆弱的脖頸上離,指尖過跳的頸脈時,試到微微燙意,停頓了一瞬。
發熱了?
車廂如此安靜,好聞的熏香充斥滿這空間。
韶慕低頭看去自己腳邊,安宜的手正落在那兒,蔥指微蜷。
若把脈的話很方便。
他的手到一半,攸爾收了回來,遂站起,開門簾出了馬車。
金貴的公主殿下,幾十人伺候,何需他來心?
獨自躺在車中的安宜,腦袋陷在枕中,形蜷著。
等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大亮。
安宜睜開眼,看著空的車廂,下一刻撐起來,過去一把掀開了車簾。
冷風撲面而來,瞇了眼睛。
天空發暗,潺潺水聲,不遠的大船。
“公主,你醒了?”寶慶一直守在車旁,又道,“已經在運河渡頭了。”
安宜嗯了聲,同時也看到了站在運河邊的韶慕,他在看那艘船。
抿了下,從車上下來。不知為何,小憩了一會兒,頭反而暈得更厲害,遂攏了攏斗篷,朝河邊走去。
“這是太子皇兄給我的船。”安宜對著韶慕的背影,聲音輕。
韶慕回,河風拂著他的袍:“公主要乘船出行?”
“嗯,”安宜頷首,角印著淺笑,“臨行前,與駙馬說一件事罷。”
明眸半瞇,深刻的印著眼前的影。
韶慕不語,等著安宜接下來的話,聽完后,他這邊也好繼續上路。
安宜別開眼睛,微揚著臉去看大船:“我與韶慕,自今日起夫妻緣盡,往后各行各路,再不相干。”
一句話,幾個字,是這些日子做的決定。上元節已過,新春將來,也讓這段強要而來的錯誤姻緣,就此結束。
和他終歸太多不同,趁早放開,總好過綁在一起煎熬難。
自己總會過得更自在。
“什麼?”韶慕眼睛瞇了下,袖下雙手不收。
安宜明眸清澈,聲音平淡:“和離書在公主府,寶慶會給你。至于父皇那邊,我昨日已與他說明白。”
自然,不了父皇的責怪。是啊,早在半年前指下韶慕的時候,父皇就提醒過,這位探花郎中有抱負,并不好拿一個駙馬之位拘住他。
可是不信吶,迷了心竅一樣撞上去……
這廂也算說清,安宜邁步往船上走,著韶慕的側越過,往前幾步便踩著了上船的木架橋。
“公主,說的當真?”
后,韶慕問道,聲線略低。
“是,”安宜腳步不停,手搭上木架橋的扶欄,“你走罷。”
上了甲板,并未再回頭看,徑直往船艙走去,外頭實在風大,刮得讓人發惱。
寶慶跟著跑上船,追到安宜后:“公主,不若改日再南下,你的風寒還沒好……”
“你回去罷,把東西給他,”安宜走進船艙,明白寶慶不過是在勸三思,“打理好公主府,我兩三個月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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