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景立即答應,掩飾不住眉眼歡喜,低頭在雲淺月瓣輕啄了一下。
「吃飯了!趕梳洗,吃完飯好啟程!」雲淺月看見容景歡喜的神,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手推開他,去洗臉。
容景看著雲淺月走到清水盆前,看著纖細的手腕掬起一捧水,看著將水沾在臉上,豆蔻指尖上有水滴滴下,順著白皙的指下,如水,晶瑩剔,看著洗罷臉後自然地拿起他的娟帕臉,然後自然地坐在鏡子前對他喊,「過來給我梳頭」,他本來不確定漂浮因為那個人回京而方寸大的心忽然很安定。
這一生,若是還有一樣是他必須傾盡全力守護的,不是榮王府百年基業,而是眼前他房間這個人兒。一個從十幾年前第一次見面就躲著,失憶了之後還躲著,好不容易被抓在了手中的人兒。
而從來不躲夜天逸……
夜天逸比他幸運不知道多……
是不是也該他幸運一回了?
「還愣著幹什麼?趕過來給我梳頭啊!」雲淺月見容景站著不,對他催促。
「嗯!」容景抬步走到雲淺月後,掬起一頭青,的青在他手中如絹花,纏纏繞繞,婉轉輕梳,不多時就綰了雲鬢。
雲淺月靜靜坐在鏡子前,終於明白為何故人將綰髮畫眉,對鏡梳妝譽為佳話。這一刻靜靜而坐,從鏡中看著後人做著本不該那一雙手做的作,任誰都會變得溫似水。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容景,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如今喜歡你?」雲淺月忽然道。
容景手一,本來要發間的玉簪落,好好的一頭雲鬢散開來。
「哎呀,你怎麼不拿住簪子?又得重新梳!」雲淺月埋怨。
「你……剛剛說什麼?」容景輕聲詢問,聲音微啞,似乎還帶著一音。
「我說你笨蛋!聽見了沒?」雲淺月從鏡中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些!你看看都什麼時辰了!我們這樣磨蹭下去什麼時候能出城!」
容景不再詢問,彎撿起玉簪,又重新雲淺月梳頭。
雲淺月從鏡中看著容景,又看了半響,見他除了剛才那一點異樣外沒多大波,頓時不滿意地問,「我說我喜歡你。你就這副表?」
容景手一頓,這回玉簪穩穩地發間,見一頭雲鬢固定住,又將玉步搖上,再給發間放了兩朵珠花,做完一切,他才深深地看了鏡中人一眼,溫聲道:「還不夠!」
話落,他轉自己去梳洗。
「還不夠?那要怎樣?」雲淺月回看著容景。他是在說的喜歡不夠?
容景不答話。
雲淺月不再問,看著他尋思。有些人汲汲一生,也難以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有些人即便遇到了喜歡的人,也許不會有結果,有些人天天將掛著邊,卻是連都不知道是何。有些人……
不是不認為世界上有比喜歡更深更深更深的那一種稱之為的東西。但不認為會有。的靈魂從小就是很冷的,沒有父母親人,也從來沒有強求去尋找,如今有了爺爺父親哥哥,雖然覺得幸福但也不是沒有不可。
曾經喜歡一個人,默默喜歡了二十年。後來那個人去了,的日子照常過。
如今喜歡上容景,已經讓覺得很重了,幾承不住,或許會比喜歡深一些,但也僅僅只能是深一些而已。
「若是比喜歡深一些呢?夠不?」雲淺月又問。
「不夠!」容景臉的作一頓,搖頭。
雲淺月淡淡一笑,看著容景,認真地道:「我能給你的也就是這些。你若是說不要的話,那我也可以收回去。你再另外……」
容景臉微變,忽然頓住手,目直直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頓時噤了聲。知道這樣的話傷人,但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未來有太多的變數,不敢對他作出保證。比喜歡深一些已經超出了的界限,若他還不能滿足,要將的靈魂盡數吞併歸附拜倒給他的話,那麼做不到。
不止是現在做不到,將來也做不到!有著頑固且固執的執著!
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比喜歡深一些,已經是最多了。」雲淺月低下頭,聲音忽然輕若雲煙,徹底撕開偽裝的外,低聲且清晰無比地道:「我以前信念佔居首位,任何都要克制在信念之下。如今我已經在改變。就像昨日你救秦玉凝,我明明知道你救很對,但偏偏忍不住醋了。這對我來說已經超越了我曾經給自己設定的界限。」
沒有說,那一次任務是全權調遣,明知道危險,依照那個人和的意,本可以不必去,可是還是讓他去了。只要說一句話,想著他是一定聽從不會去的。可是什麼也沒有說。果然,那個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
後來一個人喝兩個人的茶……
日子一樣過……
容景看著雲淺月,並沒有說話。這一刻的雲淺月安靜無比,渾都著冷,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他似乎從上看到了克制、嚴謹、冷凝、理智到冷。他能到此時是憂傷的,但他用眼睛看不見那憂傷。若不是他站在面前,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即便是一樣的裝,一樣的打扮,一樣的臉,都不會將當那個大字不識,紈不化,頭腦簡單,不識禮數,無法無天,看起來沒有任何教養白癡的雲王府嫡出小姐雲淺月。
「我若是還想要再多,怎麼辦?」容景盯著雲淺月的臉,不錯過臉上的神。
雲淺月一愣,抬頭看著容景。
「嗯?若是我想要你比喜歡深一些的再多,怎麼辦?」容景又問。
「有兩種,第一,斷;第二,要看你本事。」雲淺月一字一句地道。
容景忽然笑了,放下娟帕走過來,如玉的手輕輕了一下雲淺月的腦袋,對聲道:「那我選第二,給我梳頭!」
雲淺月坐著不,冷冷道:「你真貪心!」
他是想掏出的心讓連靈魂都拜給他嗎?不是貪心是什麼?
「就算是我貪心吧!你若是再做這個表的話,一會兒出去人們都以為雲王府的淺月小姐被人調換了呢!」容景將梳子塞進雲淺月手裡,又道:「乖,給我梳頭,你不是著急嗎?飯菜都涼了!」
雲淺月瞬間洩了一冷氣,看著手裡的梳子,僵地道:「我不會梳頭!」
「早晚要會,今日就當學了!」容景道。
「每日都誰給你梳頭?」雲淺月拿著梳子在手裡打轉。
「每日都是我自己。如今我手傷了,給你梳頭可以,自己卻是抬不高梳不了。」容景道。
雲淺月只能拿起梳子,好話說在前頭,道:「梳不好別怪我。」
「嗯,不怪你!」容景點頭。
雲淺月站起,想著容景每日男子髮髻的樣子,依葫蘆畫瓢地給他梳了起來。想著今日他是要出城去接七皇子,自然不能將頭梳得太差,所以很是認真仔細。髮帶和玉簪每一都極為用心,真可謂是一不茍。
容景坐在鏡子前看著雲淺月認真的臉,角微微勾起。能說出喜歡已經讓他很意外了,比喜歡更深一些已經令他就目前來說很滿意了,他想著若不是七皇子回京的話,他此時定然是心中歡喜的,可是七皇子如今回京了,有他在,比喜歡更深一些自然是不夠的……
許久,雲淺月將容景的頭髮梳好,抬頭問他,「你看看,這樣行不?我只能梳這麼好了!若是你不滿意,我看到青裳回來了,讓給你梳吧!」
「已經很好了!」容景笑著站起,低頭在雲淺月瓣輕吻一下,聲道:「以後每日練習,你會梳得更好的。」
「得你!」雲淺月碎了容景一口,但頭一次就能將古人的頭梳得這麼好且有人誇獎還是很得意的。
「世子,淺月小姐,奴婢將淺月小姐的和日常所用都取來了。皇后娘娘繡的祈願符和淺月小姐婢繡的祈願符也都取來了。」青裳站在門外,過珠簾正看到容景吻雲淺月的一幕,連忙低下頭,紅著臉稟告。
「拿進來吧!」容景笑著吩咐了一句。拉著雲淺月坐在桌前,聲道:「我們快些吃,吃完就啟程!」
「嗯!」雲淺月點點頭,覺得臉皮已經被容景訓練得越來越厚了。
青裳將東西帶進來,都放在了容景的床上,將兩個繡袋放在東西的最上方。剛要退下去,只聽容景吩咐,「去取一塊面紗來。」
雲淺月臉一紅,青裳先是一愣,然後看到雲淺月脖頸上的吻痕恍然,連忙應了一聲,走了下去。
「將這碗湯喝了!」容景將一碗湯端到雲淺月面前。
「我如今不用補了!葵水沒了!」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
「嗯,我自然知道你葵水沒了。」容景輕輕一笑,瞥了雲淺月的子一眼,「雖然你的葵水沒了,但你的子也該補一補,抱著都沒幾兩。」
雲淺月臉一黑,想起上都是吻痕,連葵水沒了都知道,那他都看了哪裡?紅著臉憤地叱了一句,「我的子沒幾兩,你的子就有幾兩?」
「所以我也要喝一碗的,我們一起喝。」容景又端過來一碗湯放在自己面前。
雲淺月無語。
容景瓣的笑意蔓開。
接下來二人再不多言。
用罷飯後,青裳也將青裳面紗取來,容景接過面紗,給雲淺月蓋在頭上,面紗不大不小,正好遮住了雲淺月的臉到脖頸以下。過面紗,只約約看到的臉,自然看不見脖頸的吻痕了。雲淺月卻能從面紗裡清晰地看到事,照了一眼鏡子,還算滿意地點點頭,「還好!」
容景輕笑,「若是什麼時候將這面紗換紅蓋頭就更好了!」
雲淺月沒好氣地道:「是不是將你的月牙白錦袍換大紅喜服就更更好了?」
「嗯!」容景笑著點頭。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轉去拿了皇后和彩蓮等人繡的祈願符,向門外走去。
容景舉步跟上雲淺月。
二人剛出門口,青泉抱著鴿子跑到容景面前,「世子,是絃歌哥哥的飛鴿傳書!」
「打開看看!」容景停住腳步。
雲淺月也跟著停住腳步,只見青泉手裡的鴿子比一般鴿子積小,通白,看到看去的目,那鴿子很是警醒地盯著看,想著古人都用飛鴿傳信,比現代的通訊也慢不了多,若不然為何京中發生蒜皮的小事兒不出一日半日就天下皆知了?大概就是得益於這種飛鴿。
青泉應了一聲,立即將綁在鴿子上的信條取下打開。雲淺月只看到一片空白,卻聽青泉道:「絃歌哥哥說他已經在百里外迎接到了七皇子,但七皇子說今日不回京,他要去看一位故人,請世子不必迎接了。」
雲淺月想著容景大概用了特殊記號用來傳遞消息,若是有人將鴿子打下來看到是一片空白也不會洩。偏頭看容景,「這麼說你不必出城了?那我自己走了!」
「皇上聖旨豈能違抗?那我就去百里外接七皇子吧!」容景對雲淺月一笑,聲道:「正好將你一路送出百里,你便不用自己奔波走去了!」
「你還怕皇上聖旨?是七皇子不用你接的,皇上若是知道又不怪你。你何時這麼熱了?」雲淺月懷疑地看著容景。
「七皇子回京,皇上特意令我去接,便已經是隆重之事。我如何能怠慢?」容景挑眉,又道:「況且京城通往雲霧山百里之地都是山路,極為難行,有我在你免於騎馬顛簸之苦,何樂而不為?」
「這麼說我還是沾了七皇子的了?」雲淺月看著容景,見他含笑點頭,面紗下的眸快速地閃過一異,笑了笑道:「那就走吧!」
話落,抬步向院外走去。
容景同時舉步,步履依然是一如既往地輕緩優雅。
二人出了紫竹苑。
青泉愣了半響,連忙在那張白紙上劃了兩下,又將那紙條重新綁在了鴿子上,放開鴿子連忙追上容景和雲淺月。
飛鴿飛上天空,向百里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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