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一怔，看著雲淺月疾走的影有些莫名，「怎麼了？服還沒穿好！」

「了！」雲淺月頭也不回，聲音有些發啞。

「呵……原來是了！」容景輕笑，抬步跟上雲淺月，見好幾帶在後凌的飄擺，他笑道：「反正也天黑了。穿了服還要再，不穿也罷！那就吃飯吧！」

雲淺月腳步一頓，回頭瞥了容景一眼，忽然惡聲惡氣地道：「你先別出去，在這裡等著，等我喊你再出去！」

容景停住腳步，挑眉看著雲淺月，「為何？」

「讓你等在這裡就等在這裡，哪裡那麼多廢話！」雲淺月看著他。大有你不聽話就要你好看的架勢。

容景笑著搖搖頭，神頗有幾分無奈。但當真停住腳步點頭，「好！」

雲淺月滿意地出了暗門，房中縈繞著飯菜香味，走出屏風，青裳早已經退了出去，屋中空無一人。向桌子上看了一眼，腳步不停走到青裳早先從那裡給拿出服的櫃，打開櫃門，的服整整齊齊疊在那裡，足足有十幾套，都是嶄新的。翻了翻，一件件都和上這件同樣繁瑣不堪，罷手，看向容景的那些服，一系列的月牙白錦袍整齊地疊放在那裡，手也在那堆上翻了翻，又罷手，轉向裡側角落，那裡有同樣的月牙白稠整齊地疊放著。

記得昨日早上醒來時穿的就是這個，又掃了兩眼，裡面再無其他。猶豫了一下，手拿出一件容景的稠裡，回頭看向屏風後，暗室的門開著，容景聽話地等在裡面，立即了上披著的服，三兩下將容景那件稠裡穿在上，雖然有些大，但還勉強可以穿，將袖子作麻利的挽起，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還較為滿意，於是對裡面喊，「好了，你出來吧！」

容景應聲從暗門走出來，出了屏風，看到雲淺月上套著他的裡眸快速地閃過一華，瞥了一眼打開的櫃和被翻的七八糟的服，笑道：「怪不得讓我等著，原來是這樣！」

「明天你讓青裳給我弄些簡單的服來！」雲淺月對上他看來的目，臉有些紅。

「那櫃子裡的那些服呢？」容景問。「反正我不穿！」雲淺月搖頭。這麼繁瑣的服，穿著讓難。

「都是按照你的尺寸量定做的，若你不穿的話，那些服可就浪費了！」容景道。

「量定做的？」雲淺月瞇著眼睛看著容景。想著果然有預謀。沒猜錯。

「嗯！」容景直認不諱，「否則你以為會有那麼現的服賣給你？青裳去了就能拿來？」

「那就浪費唄！」雲淺月想著就讓你知道有預謀的後果！不以為然地道：「反正你有的是錢！」

「這些都是拿變賣你院子裡那小金庫的銀兩買的，可不是我的銀子。」容景笑著搖搖頭，見雲淺月一怔，他走過來坐在桌前，作優雅地拿起茶壺斟了一杯茶水，品了一口，慢悠悠地問，「你知道你那一件服多銀兩嗎？」

「我怎麼知道！」雲淺月看著那些服，裡外幾層的錦輕綢，外罩好基層煙羅的輕紗，且環珮都是上等的玉墜，十多條帶如輕雪，還有一條手臂挽著的用藍月珠穿線的薄，華點點，這樣的服定然價值不菲，猜不出價值。

「一件五百兩！」容景道。

五百兩啊！那也差不多。藍月珠就很值錢的，更別說這種上等錦了，雲淺月想著。

「是五百兩黃金！」容景又道。

「什麼？」雲淺月手一抖。

「你算算，櫃裡那些多金子？你若是不穿的話，浪費多金子？」容景挑眉。

雲淺月暗暗計算，十五套，一件五百兩金子，那就是七千五百兩金子！金子啊！臉發黑地看著容景，「你這是燒錢，你知道嗎？」

「嗯，知道！但花的都是你的錢，我不心疼。」容景點頭，對淺笑。

「容景！你不心疼我心疼！」雲淺月的臉已經黑鍋底了，惱怒地瞪著他，一件服就五百兩金子，也虧他敢去找人訂做？還量訂做？怎麼量的？上輩子賺了那麼多錢也沒穿過五百兩金子的服。

「嗯，我知道你心疼。所以，你最好別浪費了！」容景忠懇地建議。

「拿去退了！」雲淺月語氣邦邦地對容景吩咐。錢不是這麼個花法，有用的。

「退不了。」容景搖搖頭，「你也知道這些都是量訂做的服，尤其是仙品閣出品，茵娘子的手藝，茵娘子可是比你還錢的錢簍子，進囊中的銀兩是一個子也吐不出來。」

茵娘子……

雲淺月聽過彩蓮等人和聊天時候說過一段打油詩，其中有一句是關於茵娘子的。記得那首打油詩是這樣說的，「天下有七寶，一寶榮華冠蓋傾天下，二寶紈不化沒人誇，三寶混世魔王人人怕，四寶癩蛤蟆也能伴紅花，五寶毒瘴之地白花花，六寶墨紅一風雲震，七寶錢簍子嫁個窮花。」

雲淺月當時聽到這首打油詩的時候覺得自己很榮地榮登其中一寶多麼強大，可是如今再想起這句打油詩，真是半點兒也覺不到榮了，只覺到錢簍子的荷包又鼓了，的荷包又扁了。

「知道了？」容景看著雲淺月，笑問，「你還想著要退？」

雲淺月氣惱地看著容景，進了錢簍子腰包的銀兩據說那是天王老子都要不出來的。走近他，居高臨下霸道地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花我的錢，要花也得花你的！」

「哎……」容景一歎，放下茶盞，輕輕將雲淺月的腰攬住，對溫地道：「我的你的又何必要分得如此清楚？就算如今花你的，你將來嫁給了我，花的還不就是我的？」

雲淺月蹙眉，賬能這麼算嗎？那豈不是還是吃虧？

「還有，你將來若是嫁給我，我的錢還不就是你的？那你如今花這些豈不都是算到我的賬上？」容景又反過來說道。

雲淺月想想也是！可是花這麼些銀子，不，金子，還是疼啊！

「只要你穿了，不就不浪費了？」容景給出建議，見雲淺月蹙眉不語，繼續聲道：「你不穿，這些服也退不回去，七千五百兩金子就打水漂。要知道你那小庫房裡面的東西大約也就變賣了這麼些錢。」

雲淺月終於不住，妥協道：「我穿，算你賬上！」

容景抱著雲淺月低低悶笑，點點頭，「好！」

雲淺月聽見他悶笑，用胳膊撞了他膛一下，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地意味，「今夜我睡床，你睡榻！」

容景的笑聲頓止，剛要搖頭，雲淺月先一步摀住他的，惱意散去，用極其溫的聲音聲道：「乖，聽話，否則我現在就捲鋪蓋回府！」

容景看著雲淺月溫的小臉，終於知道自己笑得太早了。無奈地點頭，「好吧！」

雲淺月鬆開他的手，得意走到容景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招呼也不打，便大口地吃了起來。心裡想著若是治不住你，我以後還怎麼混？

容景看著雲淺月得意的神，燭下眉眼看起來極其生清麗。他想著睡榻就睡榻吧，免得他抱著溫的子夜不能寐盡煎熬了。

吃過飯後，雲淺月懶洋洋地窩在椅子上，已經睡意全無。

容景吃得極，臉依然微帶幾分醉意的熏然，同樣坐在椅子上不，淺淺地品茶。

「你今日喝了多酒？」雲淺月蹙眉看著容景。想起那日在靈臺寺的南山上去看廣玉蘭時，喝了一杯蘭花釀就醉了，而他也喝了一杯居然無事。如今看他這般模樣顯然是醉得不輕，只不過是這個人克制的功夫向來強大。那他到底今日喝了多酒？

「喝了一壺聖靈泉！」容景道。

「聖靈泉是什麼樣的酒？比蘭花釀還烈？」雲淺月詢問。

「聖靈泉啊……」容景眸有些霧地看了雲淺月一眼，笑著搖搖頭，「是七皇子從北疆帶回來的，據說是一位釀酒高手釀製的。這種酒在北疆極其有名，沒有蘭花釀烈，但口甘醇，飄有濃香。」

「所以，您就貪杯罪這樣？」雲淺月挑眉。

「也不算貪杯！七皇子據說那釀酒的人能一人喝三壺才醉，我便小試了一下。」容景笑著搖搖頭，「可惜，只能喝一壺。」

「能喝三壺的人定然是武功高強。你如今沒有武功，逞什麼能？」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不過看他淺淺醉酒的模樣實在好看，便連斥責都沒有力度。

「也是！」容景笑著點頭。

「讓青裳給你做一碗醒酒湯？」雲淺月問。

「不用！」容景搖搖頭，看了窗外一眼，對雲淺月道：「我們去看星星如何？」

「院外？」雲淺月也看向窗外。想著喝醉酒的人要去看星星，眼睛不就冒星星嗎？還用看？

「房頂！」容景道。

「你現在上的去嗎？」雲淺月懷疑地看著容景。想著喝醉酒如容景這般優雅高貴的真是見，見過的不是呼呼大睡的就是滿世界耍酒瘋的人。如今這般醉意微醺的人看起來安安靜靜，不止令人迷醉，還很可。

「不是有你嗎？你帶著我上去！」容景站起。

「你到不浪費資源！」雲淺月嘟囔了一句，也站起。

容景笑笑，手去拉雲淺月，雲淺月也不推拒，將手放進他手裡。他的手溫涼，雲淺月的手小弱無骨。二人抬步向門外走去。

來到院外，清風寂寂，繁星滿天，一彎月牙在滿天繁星中冉冉高掛。

雲淺月抬頭看向房頂，房頂的高度和紫竹林的竹子差不多高。轉頭看向容景，容景靜靜等著，用另一隻手臂手抱住他的腰，足尖輕點，轉眼間便落在了房頂上。剛要鬆開手，被容景拽住。挑眉看著他，容景溫地道：「就這樣看星星。」

「瘦的跟麻秸稈似的！」雲淺月雖然說著，但並沒有放開摟著他腰的手。

容景笑著瞄了雲淺月的纖腰一眼，自然地手攬住的腰，在雲淺月眼睛不滿地瞟來之前拉著坐下。聲道：「既然知道我瘦，你就要負責將我養胖一些。」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隨著他坐了下來，「幹嘛我負責？」

「我對你負責，你自然要對我負責。」容景理所當然地道，話落，補充道：「負責將我養胖一些，讓你抱著舒服。」

「什麼歪理！」雲淺月笑著叱了一句，抬頭看向天空，湛藍的天空繁星滿天，璀璨奪目。一顆顆星星如一顆顆夜明珠，將漆黑的大地被神的外紗籠罩中添加了華的點綴，極其麗！這樣的星空在那個世界已經見不到了。

容景笑笑不再說話，也看向天空。

一時間二人的視線匯聚漫天星雲之中。

「天階夜涼如水，坐看牛郎織星。」過了半響，雲淺月看著天空相距甚遠的牛郎星和織星，想起這句詩便念了出來，再次開口問容景，「乞巧節好玩嗎？到時候京城大街上是不是會很熱鬧？都有什麼，你與我說說！」

「不知道！」容景搖搖頭。

「不知道？」雲淺月明顯不信，「我失憶了難道你也失憶了不？」

「我從來沒有在乞巧節這一日去過京城大街上，哪裡知道都有什麼！」容景一笑。

雲淺月一怔。

容景又道：「每年的乞巧節之日都是寒毒最重之時，我都會在溫泉池裡度過。」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抱著容景腰的手臂一，下心底的微疼難得溫地道：「那今年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好不好？反正你的寒毒解了，今年也不用再在溫泉水裡泡著了。」

失憶以前不知道有沒有去逛過京城大街，失憶後還沒逛過呢！

「好！」容景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繼續看向天空。白日裡容楓的話多多還是在心中留下了痕跡和波，如今這樣寧靜的夜和邊這個醉酒後安安靜靜的人讓被紛困擾的心安定下來。第一次想著若是以後日日都這樣和容景相擁著在清風靜寂繁星滿天中看星星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雲淺月難得地盯著天空出神，不知不覺沉浸在好的嚮往裡。直到邊傳來輕淺均勻的呼吸聲，才轉頭看去，只見容景不知何時睡著了，頭微微倚在肩膀上，還能控制住他的重量不著，也算是一種本事。有些好笑。想著這人真是醉得極了！

為了避免他睡著染了夜晚的涼氣，雲淺月只能帶著他下了房頂。

回到房間，雲淺月看著屋的榻，又看看容景的量，嘟囔了一句「便宜你了！」之後，還是將他放在了床上，給他褪去外，蓋上被子，自己卻無睡意，打算繼續去看星星，剛一離開床邊，容景忽然手抓住。

雲淺月轉頭看去，見容景依然閉著眼睛，呼吸均勻，拽住看起來是屬於下意識的行為，翻了個白眼，輕聲道：「你先睡！我睡不著，再去房頂坐一會兒。」

容景似乎閉著眼睛微微睜開一瞬，醉意濃濃困意濃濃地道：「我想要一個鴛鴦戲水的香囊，你既然睡不著，就給我繡吧！我要在乞巧節那日佩戴上。」

雲淺月一怔，「香囊？」

「嗯！」容景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雲淺月看著他，蹙眉，「我不會繡那東西！」

容景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雲淺月眉頭打一個結，想著這傢伙也太會難為人了！如何會繡香囊？還鴛鴦戲水的？盯著容景看了半響，他似乎只是醉話，很快就又睡了過去，撤出被他拉住的手，他手攥得，怎麼也撤不出，有些惱地道：「你不鬆手我怎麼給你繡香囊？」

話落，容景的手很快就鬆開了。

雲淺月想著看著他喝醉不吵不鬧還乖巧的份上要不就繡一隻香囊吧！可是怎麼繡呢？有些犯愁，抬步向門外走去，站在門口輕喊，「青裳，睡了嗎？」

「回淺月小姐，奴婢沒睡呢！」青裳的聲音從西側院子傳來，跟著人已經走過來。

「你有繡香囊的針和線還有圖樣嗎？」雲淺月看著青裳，想著容景邊的人就是有效率。隨隨到，心好用。

「淺月小姐要繡香囊？」青裳腳步一頓，訝異地看著雲淺月。

「嗯！」雲淺月臉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

「您要繡什麼圖樣的？」青裳驚訝過後連忙問。

雲淺月怎麼也說不出口要繡鴛鴦戲水的，擺擺手，「隨便，你要有的話多拿些樣子給我。我選一選，看看繡什麼樣子的。」

「您現在就要繡嗎？」青裳問。

「有的話我現在就繡，沒有的話明日也。」雲淺月道。

「有，奴婢這就給您找去。」青裳立即轉走回西側院子。

雲淺月手額頭，今日初二，還有四天七夕，現學現賣也還來得及，應該能繡一隻香囊！鴛鴦戲水……回頭向屋看了一眼，見容景很是乖覺地躺在床上睡得了，輕碎了一句，虧得他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