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什麼？你說你喜歡夜天傾是假的？」

「姑姑沒聽錯！」雲淺月點頭，補充道：「我喜歡容景才是真的！」

皇后面一變。

「不過姑姑放心！我只是喜歡他而已，並不是……」雲淺月深吸一口氣，早先的莫名緒再次湧上口，讓有些不過起來，抿了抿，下心底的莫名緒，淡淡道：「也並不是非喜歡不可！」

「什麼意思？」皇后盯著雲淺月。

「就是這種喜歡並不是收不回來。」雲淺月道。

皇后聞言面稍緩，仔細地看了雲淺月臉一眼，低聲道：「能收回來最好。你知道皇上是絕對不允許你嫁榮王府的。自始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之後，夜氏皇室的帝王和榮王府的榮王對於雲王府兒迎娶之事都是心照不宣。雲王府嫡因為祖訓，避免出現爭鋒之，所以，無論庶出多，但歷代嫡系子只準控制在一人。而這一人，只準嫁天家。」

雲淺月沉默。

「景世子即便與先祖父輩不同，雲端高，但也是枉然。所以，如今即便廢除祖訓，你也不能妄想景世子，妄想嫁榮王府。我們雲王府的兒嫁得起天家，嫁不起榮王府。」皇后繼續道：「早先景世子待你不同，我便有所察覺。後來前幾日你在午門外拚死廢除祖訓，後來又以養客居榮王府，我便猜出你們之間定然有事。果不其然。你想想我都能看出你們之間有糾葛，皇上焉能看不出來？景世子明明聰明的一個人，我就不明白了，為何偏偏如此公然和你在一起，不怕流言蜚語？他如何能不知道榮王府和雲王府不能聯姻？如何能不知道皇上絕對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難道他想反了皇上不？」

雲淺月想起容景說他願意為娶而弒君，沉默不語。

「如今太子娶丞相府的秦小姐，此一舉已經失了皇上的心。但皇上短期之也不會廢除太子，諸皇子還在觀察之中。如今最有能力和太子一較高下的便是四皇子和從北疆歸來的七皇子。四皇子有母族支持，雖然說皇上痛恨外戚，但外戚既是弊也是利，而且陳老將軍是皇上的人，四皇子在朝中的擁護聲看起來雖次於太子許多，但是私下裡奉違，就不得而知了。七皇子在北疆的聲極高。北疆佔據我天聖四分之一疆土。而且北疆三十萬兵馬全部掌控在七皇子手中，雖然他這些年不在朝中，但是這一力量不容小視。所以，這樣算起來，七皇子雖然沒有母族支持，但也能和四皇子一較高下的。」

「我今日本來不想與你說這些，但就是想讓你知道皇上如今年邁，已經到了即將新舊帝王換之時，而又適逢你即將及笄。皇上越來越心思難測，勢必要給他的下一任繼承人一個清明的朝局，德親王府屬於皇權，世代忠誠，所以皇上不會德親王府，孝親王府不孝子孫漸漸沒落，加之孝親王懂得討好皇上，說是皇上的一條狗也不為過，當年的榮王和貞婧皇后就因為有孝親王背後玩了一手小人的手段才致使貞婧皇后了宮，所以皇上也不會孝親王府。」

「榮王府和雲王府一直都是皇上想除去的，相比榮王府富可敵國有制衡皇上的手段來說，雲王府這些年一直活在風口浪尖上，會是皇上首當其衝開刀的第一人。而且這些年因為歷代皇后都出在雲王府，雲王府外戚太過龐大，所以，皇上說不準哪一日就會突然出手，將雲王府連拔起，而突破口就是你這個雲王府嫡。」

「月兒，姑姑說了這許多，你能明白嗎？」皇后話落，見雲淺月依舊不語，猜不到心中所想，問道。

雲淺月想著皇后能與說這一番徹的話，也算是煞費苦心。比那日在雲王爺的書房父王給三千衛時候說的要徹許多。點點頭，「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你說你對太子的喜歡是偽裝的，那麼這些年有很多東西都是偽裝的了？」皇后看著雲淺月，就算聽到這些聞和這些不該談論的政局也沒有一驚一乍的表，安安靜靜，極為鎮定，想著真是小看這個侄了，能得父王喜，如何能是真廢？見雲淺月點頭，歎道：「怪不得你能得了景世子的喜歡，讓他對待你不同！但可惜……你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還是適可而止吧！長痛不如短痛。」

雲淺月默然，痛的滋味似乎還沒嘗過。

「無論是容楓，還是何人，只要不是景世子，都會有一機會。你告訴姑姑，姑姑便會全力幫你爭取，讓你嫁得如意，不讓皇上將你當做棋子放在這新舊更替的棋盤上。你當該知道棋子的下場，不是橫飛，就是三尺白綾。沒有一個好的。」皇后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扯了扯角，並未說話。

「月兒！難道你真想嫁給景世子？」皇后自己說了這麼多，卻沒得到雲淺月幾句話，如今拿不準心中想法，不由急道。

「目前沒有這個想法！」雲淺月搖頭，以後有沒有不一定。看著皇后，該聽的已經聽了，皇后該說的也已經說了。淡淡道：「我目前沒有想嫁給誰。姑姑不用心了！即便是當棋子，也有棋子的價值。有些人想當棋子也是當不上的，更何況……我不一定是棋子！」

皇后一怔。

雲淺月聲音淡而輕，漫不經心地道：「若是喜歡可以控制，便大概不喜歡吧！或者是不夠喜歡。若喜歡不能人心掌控的時候，別人說再多也是無用。我如今對容景的喜歡還可以掌控，也就是說我不夠喜歡他。若真到對他的喜歡不我掌控的時候，那麼……」頓了頓，對上皇后認真聽的視線，一字一句地道：「顛覆了這天下又如何？」

皇后一驚，騰地站起，駭然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臉沉靜，說顛覆了這天下就像是說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你……你胡說什麼？你如何能顛覆了這天下？你……」皇后沒想到煞費苦心一番話卻是得了雲淺月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姑姑，平心而論，您心裡這些年想不想顛覆夜氏江山？」雲淺月看著皇后。

皇后子一。

「我說的是假如而已。姑姑放心，讓那一天到來的話估計不容易。也許不會出現，我只是說說而已。我最的只是我自己。等我不我自己的時候，那麼就算這世界顛覆了怕什麼。」雲淺月忽然一笑，從榮王府出來之後心中莫名堵在心口的心緒忽然從這一笑中消散了去。

忽然想著，沒有什麼事是大不了的！沒有了記憶又如何？夜天逸和相識且似乎關係親又如何？沒有那麼深地喜歡容景又如何？還是，滿佈荊棘的道路就開闢荊棘，沒有道路就走出一條路來，生活總要繼續，人總要活著！

「你……你瘋了嗎？」皇后聲音忽然低不可聞，語調輕。

「我沒瘋，若是真瘋了就好了！」雲淺月笑笑，想起容景，喃喃道：「不過有一個人瘋了，想要拉我地獄，陪他一起瘋……」

「誰？」皇后看著雲淺月。

「姑姑，你真正過一個人嗎？一個人什麼樣？」雲淺月偏頭問皇后。

「真正一個人……」皇后皺眉，眼神飄渺，褪去了端莊高貴，威嚴克制，也就是一個尋常子，沉默片刻，輕聲道：「就是……」

「皇后娘娘！」雲孟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

皇后要開口的話語立即吞了回去，看向窗外。

雲淺月也看向窗外，只見雲孟帶著一個小太監進了淺月閣，那小太監年紀極小，卻是腰間配著皇宮大總管的腰牌。想著估計是有本事的，否則也不會在陸公公死後這麼年紀小就頂替了他的位置。

「何事？」皇后出聲詢問，再開口已經是聲音威儀。

「皇上的玉輦出了德親王府，命奴才來傳話，說娘娘該回宮了！皇上和娘娘在宮門口匯聚，一起回宮。若是晚的話看天怕是會下雨。」那小太監立即道。

「好！本宮著就回宮！」皇后點頭應承。

那小太監不再說話。

皇后看向雲淺月，雲淺月站起，對皇后一禮，低聲道：「今日多謝姑姑一番苦心教誨。姑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也罷！我們榮王府百年來嫡出子都擺不了我這個命運，你若是能走出去最好。若走不出去，也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居於深宮，能幫得到的事寥寥無幾。你好自為之吧！」皇后扔下一句話，不再多言，抬步出了房間。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跟著皇后後送出門。

出了房門，皇后對雲淺月擺擺手，「你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好！」

雲淺月止步，皇后向外走去，孫嬤嬤等人立即抬步跟上，那小太監看了雲淺月一眼，也連忙抬步跟上，一行人很快出了淺月閣。

「恭送皇后娘娘！」彩蓮等人跪倒在地相送。

雲淺月沒跪地相送也沒出聲，站在門口看著皇后一行人影離開。皇后影走遠，才收回視線抬頭看向天空，見果然早先還烈日正濃，晴空萬里，這麼片刻卻是雲佈，稍後估計就會大雨傾盆。

「小姐！」彩蓮等人送走皇后，站起，向雲淺月圍來。

雲淺月從天空收回視線，看著淺月閣的人，幾日不見，卻仿若很久未見。果然紫竹苑清幽安靜，讓一夢十年，險些沉醉得走不出來，如今走出來了，卻是有一種恍如隔世之。對幾人笑笑，看向彩蓮手裡的包裹問道：「你拿著包裹做什麼？」

記得早先回來的時候彩蓮手中是沒有包裹的。

「小姐，這是景世子邊的婢青裳送回來的，說是您的！」彩蓮立即道。

「哦！」雲淺月點點頭，轉向屋走去。

彩蓮連忙拿著包裹進了屋，趙媽媽和聽雪、聽雨對看一眼，也連忙跟了進來。

「小姐，皇后娘娘是不是為難您了？」彩蓮看到地上的茶杯碎屑，想起剛剛在外面聽到的皇后怒喝，張地問。

「沒有！」雲淺月搖搖頭，直接走到床前，踢了腳上的鞋子，將自己扔在床上躺下，看著彩蓮趙媽媽等四人道：「這兩日都發生什麼事兒了，來，你們和我說說！我聽聽。」

「這幾日也沒什麼事，就是七皇子進京，很是熱鬧了一番。」彩蓮放下包裹笑著道：「對了，七皇子給小姐帶了禮呢！這京中的小姐七皇子獨獨就給小姐您帶了禮，連宮中的公主據說都沒有禮呢！」

「什麼禮？」雲淺月沒有多大興趣。

「那日孟叔去請小姐，小姐沒回來。七皇子說要將禮親自送給您，所以也就沒留下來。奴婢也不知道。不過七皇子長得好俊呢！比四皇子、太子殿下、染小王爺和咱們世子長得還要俊呢！」彩蓮笑道。

「嗯？」雲淺月想起兩次都沒見到七皇子的臉，笑了一下，「那比容景呢？」

「比景世子？」彩蓮一愣，搖頭，「七皇子和景世子是不同的兩個人！沒法比較。」

雲淺月看向趙媽媽和聽雪、聽雨，「你們也見了七皇子了？」

三人齊齊點頭，「見到了！」

「小姐，七皇子那日直接來了咱們淺月閣，所以我們都見到了！」彩蓮道。

「他居然還進了淺月閣？」雲淺月看向趙媽媽，「趙媽媽，你是在府中待的時間最長吧！以前見過七皇子嗎？」

「沒有！老奴以前未曾見過七皇子。」趙媽媽搖搖頭，「七皇子以前從未來過咱們府中，這是第一次來。」

雲淺月點點頭。看來和七皇子的事只有見到七皇子後當面問清楚了。有些疲憊地道：「我想睡一覺。你們都出去吧！我不醒來誰也不準吵我。」

「小姐，您還沒吃飯呢！」彩蓮一愣。

「不吃了！我如今很睏，想睡覺！你們將門關好，任何人也不準打擾我。」雲淺月手拉上被子，閉上眼睛。

彩蓮看向趙媽媽，趙媽媽點點頭，幾人轉出了房間。們雖然和雲淺月相時間不長，但敏地覺得今日的小姐有心事，而且很重。

房間靜了下來，雲淺月卻是沒有毫睏意。

不出片刻，天驟然暗了下來，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雲淺月想著天有不測風雲，就如老皇帝的臉，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變了。不過平靜的日子過得久了，來點兒刺激的也不錯。倒要看看老皇帝如何下這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