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開始？」容景笑問。

「開始！」普善端正神。

「大師先請！」容景秉持尊讓之態。

普善也不客氣，當先執黑子落子。

容景執白子落子。

二人再不說話，只聽到連續的落子聲。

雲淺月一邊殺魚一邊偏頭看一眼，心中想著容景對普善有何所求？而偏偏將拉來！看來這所求之事是關於了。心中疑，也不說話。不出片刻，將七條魚全部宰殺利索，用蓮葉包裹著去水邊洗淨，拿回來開始架火。

擺好乾柴支架才發現自己上沒火，猶豫了一下，走到容景面前，逕自去他懷裡掏去，容景看了一眼，薄含笑，普善大師也看了一眼，道：「小丫頭，往魚肚子裡島些酒，再塞進去些蓮葉。」

「好！」雲淺月點頭。這才發現普善大師放在地上的不止兩罈酒，還有一大包香料。想著容景上可不像夜輕染一般帶這些東西，果然是知道能引出普善大師。搬起酒罈，將每個魚裡都倒了些酒，放了些蓮葉，又在外圍用匕首將魚劃開幾道，撒上香料，將魚用蓮葉包裹好，放在了乾柴上。之後用引火石將乾柴點燃。

不多時，辟里啪啦乾柴燃起，酒香、魚香、蓮葉香、香料香味融合在一起。

也坐下子，一邊用樹枝翻弄著烤魚，一邊看二人下棋。

這一局棋不同於容景和那日在這靈臺寺南山與下的玲瓏棋局，而是今日上午和南凌睿賽馬到達東山，雖然恍惚的掃了一眼，便知正是他與夜天逸所下的真龍棋局。

真龍棋局，又稱上古棋局。九九八十一開，天地眼，凰劫，包容萬。是縱橫捭闔，大起大落的大棋局。尋常人別說領悟各中真諦，就算是擺上一局，也是萬分艱難。

雲淺月猜測著容景到底所求什麼？

據普善大師說百年前他和榮王也下了這樣一局棋，那麼百年前的榮王所求什麼？

開始二人落子極快，漸漸的便慢了下來。容景面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看不出心中所想。普善大師則是正好相反，一張鶴髮的臉上不時地呈現出各種緒，當真是千百萬化，可是因為緒太過繁多多變，卻一樣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雲淺月調小乾柴的烈火，讓魚慢慢烤，移開目看向前方。前方有僧人大約是聞到烤魚的味道前來，當看清這邊三人，都悄無聲息返了回去，無人前來打擾。

小半個時辰後，魚烤，二人的棋局才下了一半。

雲淺月看了二人一眼，逕自拿起一隻魚打算自己先吃。剛到手裡就被普善一把奪了過去，還教訓道：「小丫頭，要尊老！」話落，也不嫌燙一般，便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雲淺月笑了笑，想著這話說的好，尊老，他一個人又老有，可不佔全了？又拿起一隻烤的魚看向容景，見容景正含笑看來，將魚遞給他。此人作優雅地吃起來。

「嗯，小丫頭以後可以當賢妻良母！這魚烤得不錯。」普善讚道。

容景含笑點頭，溫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大師說得極是！」

「可是誰家的賢妻良母可就不一定了。」普善大師一邊吃魚，一邊落下一子，又道。

「我家的，一定！」容景語氣不容置疑。

雲淺月剛拿起魚咬了一口，聞言險些被魚刺卡住。想著這個不臉紅的！

普善抬眼看了容景一眼，搖搖頭，「不像！」

「何為像？」容景挑眉看向普善。

「像乃天定。」普善道。

「像由心生。我說像，就是像。」容景說話間也落下一子。

「百年前榮王捨江山，只為一子。奈何命運弄人。」普善大師道。

「我不是曾祖父。該我的就是我的，只有我不要，無人能搶去，蒼天也不能。」容景道。

普善再次落下一子，抬眼看向天空，「景世子，你可看到中天的星雲圖了？」

「看到如何？沒看到又如何？」容景不抬頭，也落下一子，挑眉。

雲淺月聞言抬頭看天，繁星滿天，銀河被繁星點綴，遠遠看來極為華麗。北斗七星搖搖掛在天際。啟明星極為璀璨奪目。每一顆星，即便是一顆極小的星都極為亮眼。

「中興，半壁江山將空。殺破狼，大煞之照。」普善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怎麼沒看出來？看到的是碧空如洗，繁星華麗。各自在各自的軌道上。連方位都沒錯。看著這樣的夜空，讓心澄明淨。

「大師原來看到的是這個，您可知我看到了什麼嗎？」容景依然不抬頭，問道。

「哦？景世子不妨說說！」普善收回視線。

「天下傾，江山興，錦繡華章千古盛世。大吉之兆。」容景道。

普善「呃」了一聲，落下一子，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容景亦是莞爾一笑。

雲淺月覺得一個真和尚，一個假和尚，來來回回打啞謎讓人真累！從天空收回視線，默默吃魚。

「好一個錦繡華章千古盛世！從這一點上看，你曾祖父不及你。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普善笑罷，大讚道：「星雲圖來自心中，不是來自天空。景世子悟道了！當年你曾祖父便沒有悟道，才讓榮王府百年掙扎。」

容景含笑不語，只是笑容忽然有些涼。

「小丫頭，再來一隻魚。」普善扔了手中的魚骨頭對雲淺月招手。

雲淺月立即拿了一隻魚給他。

普善接過又吩咐，「酒！」

雲淺月直接將一罈酒扔給他。

普善再次手接過，又對他道：「那一罈酒給景世子。」

雲淺月皺眉，這一大罈酒喝下估計得背他回去。搖搖頭，「不行！他不喝酒！」

「小丫頭，還沒嫁給他就開始當家了？」普善挑眉。

雲淺月臉一紅，心裡憤了一句，哼道：「要喝也行，他若是醉了的話，你負責將他背著送回去，我反正不背。」

「原來是怕他醉了！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榮王府的男子除了才華冠蓋傾天下外，還有一樣不輸於才華冠蓋的本事，那就是酒量。千杯不醉，亦不為過。這才區區一罈酒，小丫頭，你還是不瞭解他。」普善笑著道。

雲淺月皺眉，懷疑地看著容景。可是親眼見過他喝醉過的。難道假的不？

「我只對聖靈泉醉！」容景對上雲淺月懷疑的眼神，眸微閃，為解。

聖靈泉？夜天逸從北疆拿回來的酒？難道和有什麼聯繫不？雲淺月有些明白地點點頭，將酒罈遞給容景，「那你喝吧！」

容景手接過，作優雅。

「我老和尚活了一百多年，難得遇到百年來一個稱心的人，今日就了你這個小娃娃為忘年吧！」普善大師一手提著酒罈，一手拿著魚，看著容景笑道。

「容景之幸！」容景含笑點頭。

二人話落，兩罈酒齊齊舉起和對方一，瓷壇發出咚的一聲響聲，二人撤回，各自開飲。

普善大師當得上牛飲，容景一如既往，溫文爾雅。

雲淺月看著二人，雖然平時酒，可是今日毫沒有酒癮。吃完了一條魚之後又拿起一條，掃了一眼二人中間的棋盤，想著半壁江山將傾，這是要接近尾聲了！

靈大師咕咚咕咚一起喝完一罈酒，將酒罈一扔，一言不發開始吃魚。

雲淺月這回不等他說話，將剩餘的幾條魚都放在了他的面前。

容景將空酒罈放下，不再作，靜靜看著雲淺月吃魚。

雲淺月發現今日容景的眸子尤其亮，和碧空上的星辰有得一拼。對他撇撇。無聲道：「酒鬼！」

容景低笑。

不多時，幾條魚被普善一掃而空，只見他肚皮，似乎頗為滿足。用蓮葉了一把手，對容景道：「小娃娃，落子不悔！還有最後一步，你可要想好了再走。輸了的話我就將這個小丫頭扣下給我烤魚了！」

「落子不悔！大師大約是贏不了。」容景淺笑。

「那可不一定。我最後這一招可是乾坤大定。你無回天之力，可是贏不了的。」普善大師話落，將最後一顆黑子放在了棋盤上。

雲淺月轉頭看去，只見真龍棋局的真龍已，白子再無落腳之地。看向容景。

只見容景淡淡一揚眉，月牙白的袖輕輕拂過棋盤，手中的白子已經落下。他袖拿開，普善大師看著棋盤目瞪口呆。雲淺月眨眨眼睛，忽然笑了！

梁換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能做到這般爐火純青的人，天下恐怕是只有容景一人了！只見白子龍，黑子卻是一盤散棋。真正可謂風雲變化旦夕之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亦不為過。

「老衲服了！」普善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容景淺笑，「大師既然輸了，魚也吃了，酒也喝了，是否該答應容景一求了？」

「輸棋不悔約，方為真君子。老衲自然應承，你說吧！」普善大師點頭。

容景忽然站起，輕拂了拂擺，看了雲淺月一眼，對普善深施一禮，溫聲開口，「我的要求就是請大師施以援手，恢復的記憶！」

雲淺月一愣。

普善大師老眼閃過一道，「原來你所求是這個！」

「是！天下間除了普善大師，無人能解開雲王妃下的凰劫。」容景溫聲道。

雲淺月心思一，看著容景。他說雲王妃？難道失去記憶和娘有關？凰劫？說的是腦中的阻塞？普善大師看向雲淺月，對招手，「小丫頭坐過來一些。」

雲淺月眉頭微皺。

「大師讓你坐過去。乖！」容景見雲淺月坐著不，聲哄道。

雲淺月瞥了容景一眼，依言坐了過去。

普善大師手給雲淺月號脈。不出片刻就鬆開的手，點點頭，「的確是凰劫！」

「什麼做凰劫？」雲淺月偏頭問。

「凰劫是克制凰真經的一種功法。劫，謂之天劫，地劫，人劫，鬼劫，魂劫，魄劫。絕七，棄六。此稱之為凰劫。」普善大師道。

雲淺月不太懂地看著他。

「就是摒除一切天地間萬，還於本元。就像如今，你應劫，封鎖了腦中的一切記憶。你等於從零開始。」普善大師解釋道。

雲淺月點點頭。不明白娘為何要給下凰劫，他看向容景，「你怎麼肯定是我娘給我下的凰劫？不能是別人？」

「凰劫除了故去的雲王妃外再無別人會！」容景道：「況且你曾經有兩真氣，一是來源於你自己，一是與你的力正好相反，是凰劫的功力。所以我推測是來源於雲王妃。而且時間之長幾乎與你同生同長，大約就是在雲王妃故去之時傳到你的。兩真氣相互克制。一旦你修習到凰真經最後一重，另一真氣便會將你的功力鎖住，讓你不能修最後一重。大約是你強行想要衝破封鎖，兩相撞之下，卻是應了劫。讓你封鎖了記憶。」

雲淺月皺眉，「我娘總不會害我吧！為何要給我下了凰劫！」

「天下無害兒的母親。雲王妃自然不會害你。但到底是何原因，便只有自己知道了！」容景搖搖頭，眸底深卻有一抹華閃過。

雲淺月點點頭。娘給留了紅閣，自然不會害！

「也許老衲知曉雲王妃的意思！」普善大師沉思片刻，緩緩出聲。

雲淺月看向普善大師。

「凰劫，劫過而生久。死即是生，生即是死。生死不過一線之間。」普善大師看著雲淺月，緩緩開口，「凰真經，真經化真，真艷天下。乾坤日月，大地萬，宇蓋五，莫不驚艷。但凰從來艷華落於天子之家。哪裡有凰飛尋常百姓家？」

雲淺月瞇起眼睛，有些懂了！

「多人不能領悟。沒想到雲王妃到是領悟了！」普善大師話落，讚了一句，「老衲曾見過雲王妃一面。當得是一名奇子。只可惜芳華不久，紅薄命。阿彌陀佛！」

雲淺月沉默不語。

「小丫頭，老衲現在就可以給你解開凰劫！讓你恢復記憶。」普善手懷，掏出一顆赤紅藥丸遞給雲淺月，「你先吃下這個，一個時辰後，老衲給你運功解除劫印！」

雲淺月看著普善手中的藥丸，挑眉，「只要我吃下這個，就能恢復記憶？」

「不錯！老衲有兩甲子功力，另外有景世子一甲子功力相助。你有天大的劫數，老衲和景世子合力都能給你解開！」普善大師道。

雲淺月忽然站起，抬步向山下走去。普善大師一怔，看向容景，容景看向雲淺月，只見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對容景道：「我覺得這樣很好，不解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