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雲淺月點頭，看老道的神就知他是知道凰劫的。而且看著老道有一種覺，夜天逸雖然早先沒用全力，但也是用了七八分，老道對夜天逸出手可是半也沒留，而和老道這一番手下來，他發現老道對手下是留了的。雖然不著痕跡，但還是覺得出，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但總覺得和老道大約是有些淵源。尤其早先夜天逸推開門時老道看那一眼，太不尋常。

「小丫頭！誰說普天之下之後這死禿驢能解得了凰劫？」老道挑眉。

「難道不是？」雲淺月一怔。那日容景和普善大師都是如此說的，凰劫只有林寺的無上真經可以破解。如今放眼天下，無上真經只普善大師一人會，況且普善大師手裡也有劫印丹，天下間也只此一顆。如今夜天逸如此不要命的要將普善大師和這老道比拚力化解開，生怕普善大師萬一有事兒，的記憶就恢復不了了。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有我老道在，凰劫還不到這死禿驢逞能！」老道不屑地看了一眼普善大師，「林寺的無上真經雖好，但也是強行破除劫印，一個差錯，你小丫頭就一命嗚呼了。我老道知道凰劫的解法，輕而易舉。」

雲淺月再次一怔，看向普善大師。

夜天逸面一喜。

普善大師迎上雲淺月的視線點點頭，「老衲雖然沒忘這死老道，但是二十年來他音訊皆無，老衲以為他早就作古了，他若作古，放眼天下可不就是老衲能解除凰劫了？誰知道這死老道還活著！」

「死禿驢，你沒死，我老道不會先死的！」老道哼了一聲。

「既然如此，煩請道長住手，幫助月兒解除凰劫，夜天逸定然厚禮相謝！」夜天逸聞言對老道躬一禮。

「不可能！我老道雖然會解凰劫，但憑什麼要給這小丫頭解？」老道不為所，「夜小子，我老道好東西多得是，活了一百多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還看不上你什麼厚禮不厚禮的！」

「那大師要如何才能幫助月兒解除凰劫？」夜天逸看著老道，「道長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萬死不辭！」

「我老道讓你當場自刎呢！你也做？」老道看著夜天逸，花白的鬍子一翹。

「我的命倒是不值錢，給道長也無不可。但是這幅軀以後還想陪著月兒，自然不能給道長。除了這個，道長儘管提出條件。」夜天逸搖搖頭。

雲淺月想著還不傻，還沒到為了恢復記憶將命丟進去做些不理智的行為。

「那我老道讓你去殺了你老子呢？」老道再次揚眉。

夜天逸面微變。

雲淺月想著這老道真是夠狠毒的！和夜氏皇室有什麼深仇大恨？見到夜天逸的那一刻起就面不善不說，如今還提出這樣的條件。估計是老皇帝做了什麼得罪了他。

「小子，你不是說什麼都能答應嗎？怎麼？說話轉眼間就不算數？」老道再次挑眉。

「死老道！有你這麼迫人的嗎？古來弒父乃大不孝，尤其還是君父！你讓人如何答應你？」普善大師看不過去了，隔著桌子就對老道踹出一腳。

「禿和尚，小心毀了棋盤，你的腳還是別為好！」老道提醒普善大師。

普善大師立即住了腳。

雲淺月想著怪不得剛剛和夜天逸迫老道的時候普善大師沒趁機出手呢！覺得普善大師既然能喝酒吃，不是循規蹈矩的迂腐正直之人。是怕毀了棋盤。看向棋盤，發現這一局棋居然是普善大師和容景昨日下的棋。而老道執白子，走的居然和容景那日走的棋一致，分毫落子不差，有些訝異。難道這老道不是和有淵源，而是和榮王府有淵源？或者說和容景有淵源？

「夜小子，你到底答應不答應？」老道又問夜天逸。

「古來弒父乃大不孝！道長見諒。」夜天逸沉默半響，搖搖頭。

「看來這小丫頭在你心目中也沒有你老子重要嘛！我看的凰劫不解也罷！」老道瞥了雲淺月一眼，對夜天逸冷哼一聲，「除了你的命和你老子的命，放眼天下，我老道再不稀罕！」

夜天逸薄抿起，臉有些發白。

「算了！凰劫不解也罷！我們出去吧！」雲淺月忽然轉向外走去。

夜天逸站著不。

雲淺月走到門口，只聽老道又道：「小丫頭，這夜小子不能做到的事，也許你能做到也說不準。你要是答應我老道一件事，我老道現在就放過這禿和尚，幫你解除了凰劫如何？」

「答應你什麼條件？」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老道。

「去殺了容景！」老道提出條件。

「不可能！」雲淺月斷然拒絕，「你給我這個條件，不如說讓我殺了你更簡單！」

「據說容景非你不娶，可是如今卻是這夜小子陪你來了這裡。依照我老道看的話，他對你也不怎麼樣！否則如何放任你來這裡？」老道挑眉。

「那是我和他的事，似乎與你無關。我這凰劫又不是非解不可。」雲淺月轉繼續向門外走去。此時敢斷定，這老道與容景定然有淵源。

「道長，若是我敢弒父，你就能幫解除凰劫？」夜天逸忽然低聲詢問。

雲淺月腳步再次一頓。

「不錯！」老道點頭。

「好，我答應你！」夜天逸應承。

雲淺月心思一，猛地回頭去看夜天逸。見他此時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剛剛因為被老道踹了兩腳和一番打鬥，雪青的錦袍前有兩個腳印，他髮有些凌，週氣息昏暗冷沉。薄抿起，若是今日午時沒和容景在書房屏風後聽到夜天逸和老皇帝的對話，此時大概是驚駭的，但如今卻覺得毫不驚駭。夜天逸對老皇帝沒有半父子親可言。否則他也不會說出毀了夜氏江山，毀了夜氏皇陵，可以殺了他自己和所有夜氏子嗣。可想而知，這些年夜天逸被老皇帝以試煉為有資本繼承夜氏江山的繼承人為由對他放逐，殺其母族，連拔起，獨一人去北疆立足，還要應付夜天傾等各方面的刺殺和干擾，日子定然過得不好。或許對老皇帝以前有父子親，也被這些年給磨沒了。

「哦？夜小子，你確定你答應我老道？」老道老眼四地看著夜天逸。

「道長沒聽錯！」夜天逸點頭。

「好！那你現在就去吧！只要你在兩個時辰後提著你老子的腦袋回來，我老道就答應給小丫頭解除凰劫。」老道點頭。

「好！」夜天逸忽然轉，向門口走去，幾步就來到門口，看了雲淺月一眼，面的暗沉退去，對聲道：「月兒，你在這裡等著我！」

雲淺月蹙眉，「夜天逸，我不過是丟失了個記憶而已，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重要！」夜天逸點頭。

「重要到你不惜弒父殺君？背上罵名？你可知道你若是弒父，以後你便再也抬不起頭來。天下百姓會罵你，就算你登基為帝，鐵手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但也堵不住史的筆和史冊記載。」雲淺月淡淡提醒。

「我知道，我不怕！」夜天逸道。

「夜小子，你是不怕。到時候全天下人都說你是為了小丫頭而弒父的。可就了紅禍水了。到時候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會噴向。你有沒有問過怕不怕？」老道看著二人，覺得頗有意思。

普善大師看著二人，對老道臭罵道：「死老道，你如此損，也不怕下十八層地獄。佛祖都不超度你！」

「我老道不信佛祖。」老道哼了一聲，「只有你這禿和尚才信佛祖。這麼一百多年佛祖怎麼也沒將你超度到西天去？」

「等著看你下了地獄，老衲才好去西天。」普善大師也哼了一聲。

……

二人比拚力的空當居然開始了槍舌戰。也是分毫不讓。

「此事我一人主張。與何干？」夜天逸不看老道，話落，對雲淺月聲道：「月兒，即便與你相干，我瞭解你，你也不怕對不對？」

雲淺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不語。天下讓怕的事不能說沒有，是有一樁，但絕對不是什麼吐沫星子淹死人，悠悠眾口唾罵，怕的是容景犯起醋勁不對手，卻是對自己狠，最承不住的是這個。「你在這裡等著我！」夜天逸手去抱雲淺月。

雲淺月想起容景囑咐的話，立即躲開，夜天逸抱了個空，面一黯，垂下頭，聲音極低極暗，「月兒，我不喜父皇是一面，心裡恨他殺了母妃和母妃的家族將我放逐北疆是一方面，但是若不是因為你，我絕對不會弒父殺君。」

雲淺月看著他。

夜天逸再次手，這回不容雲淺月躲開，將抱住，摟在懷裡，似乎尋找勇氣一般，聲音雖暗，卻是溫，「世間沒什麼是我不能失去的，除了你。」

雲淺月僵著子不。

「我忍不了你從此對我視為陌路！我忍不了你失去記憶，生命裡再也沒有發生過的那些讓我溫暖的點點滴滴。我也忍不了看著你和他琴瑟和鳴，公然明示心意，請旨賜婚。我更不了有朝一日你嫁給他，我看著你冠霞帔上了他的花轎進了榮王府的大門……」夜天逸將頭枕在雲淺月肩上，似乎是在對雲淺月說，又像是自語，「弒父殺君我不怕，我怕的是從此以後再無你。這漫漫一生，我該如何？月兒，你能明白嗎？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雲淺月臉有些白，距離太近，能清楚地到夜天逸決然決絕的緒，也能更清晰地到他腹沉積的。抿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所以，怎麼辦呢！你只能在這裡等著我。」夜天逸放開雲淺月，手輕輕了的髮，聲笑道：「你恢復記憶後，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一起坐在牆頭看天空。你給我講老人與海，小人魚，獵人海力布的故事。我有五年沒聽了！」

話落，他放下手，抬步走出門外。

「夜天逸！」雲淺月忽然喊住他。

夜天逸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做到冷無。如今喜歡的是容景，或許正如今日在榮華宮容景給挑魚刺時的覺，或許已經上了他。就算恢復記憶，又能如何？想起夜天逸，能忘了容景嗎？忘了這麼長時間的相，點點滴滴？不可能！看著夜天逸，面微冷，聲音亦是清冷，「我恢復記憶之後，對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我容景。恢復的是過去的記憶，如何能抹殺我現在的記憶？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雲淺月。夜天逸，你明白嗎？即便你弒父殺君，我們也不可能。」

夜天逸本來緩的面微白，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月兒……你說……你上了容景？？」

「是，。」雲淺月點頭。

夜天逸忽然笑了，「月兒，你懂什麼做一嗎？」

雲淺月抿。

「你對他的只是喜歡而已。我們十幾年相，雖然五年分離，但這五年也從未斷過書信來往。你和容景才相幾日？便對他上了？月兒，你不能因為推拒我，就編纂出這樣的可笑理由！」夜天逸盯著雲淺月的眉眼，「如今沒有鏡子，若是有一面鏡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此時的神，連你自己心裡都不確定不是嗎？我們多年相，我對你比對我自己還瞭解。也許我不知道我自己下一秒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兒，但我知道你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兒。從小到大，我對你看得比對我自己多得多。多到你想像不到有多多。」

「那又如何？不管是，還是喜歡，總之他已經扎在我心底，再也拔除不去！」雲淺月瓣抿了一下，「即便恢復記憶，我也相信，我對他還如今日這般。夜天逸，那個時候你能讓我棄了他而還對你如以往一般無二？不可能！」

夜天逸袖中的手攥，「你如今這樣說！恢復記憶便不會這樣！」

「我雖然不懂什麼做一。但我懂一點，就是想要好好對他，也願意去他，我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好好的去對一個人，想要讓紫竹林永遠住在我的心裡，無論是桃花，還是杏花，還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蘭花，桂花……所有花，都永遠不及紫竹林！」雲淺月輕輕開口，一字一句。話落，忽然仰頭看向房頂，清聲道：「容景，你聽夠了嗎？還不下來！」

夜天逸一怔，抬頭向房頂去。

只見容景不知何時坐在了禪房的房頂上。此時天已黑，但靈臺寺燈火通明，天空繁星滿天。容景一襲月牙白的錦袍如點染了點點星，有著暗夜所不能掩飾的華。他面清清淡淡，姿秀雅，月牙白錦帕擺搭在房梁，一腳踩著房梁，一腳踩著瓦片，神有著超乎尋常的閒適散漫，似乎帶著三分冷漠，三分漫不經心地看著夜天逸。

慈雲大師等人一直注意屋中的靜，此時聞言也都看向房梁，每個人的神都難掩驚異。似乎也不知容景是何時來的，而且半聲息也沒有。看起來也沒掩藏形，屋中人因為較量打鬥未曾分心主意也就罷了，但他們一直在院中卻也是無人察覺。可見景世子的功力有多高深。他們記得七皇子當時推禪房關著的門時候也是有些艱難的，這樣一比較，景世子的武功定然高過七皇子幾分，或許更高。

「你沒發現他早就來了對不對，他其實在我對老道出手時就來了。」雲淺月從房頂收回視線，看向夜天逸，神平靜，「看，從他一來我便發現了。這無關於武功，我對他的心已經超過了我對自己的在意。不是我到了他的氣息，而是我知道他一定會來。而當這整個靈臺寺空氣稍微有那麼一變，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夜天逸也從房頂收回視線，看著雲淺月，眸沉暗。

「所以，這恢復記憶一說，我雖然答應了你。但是……」雲淺月一字一句開口。

「沒有但是！」容景忽然從房頂飄而落，截住雲淺月的話，月牙白的錦帕劃出一道淺淺的弧度，他輕若無聲地落在了門口，不看雲淺月，目淡淡地看著夜天逸，「七皇子想要公平，容景就給你公平！弒父殺君愧對天下百姓，七皇子就不必做了！」話落，他緩緩轉，看向門，對老道淡聲道：「若恢復記憶非需要一個條件不可的話，我來答應你條件！如何？我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