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六十章 深一片

風燼第一個發現雲淺月來到，微微挑了挑眉，便裝作不認識一般地打量。

雲淺月心裡翻了個白眼，也對風燼挑了挑眉。裝吧！沒有什麼不好！老將軍一直都是老皇帝的人。在他面前裝個夠本，老皇帝才更相信風燼是母妃那邊的人的說法，他在邊，在雲王府這個份才待得住。

「原來是妹妹回來了！我說怎麼爺爺這茶水忽然香了呢！」雲香荷也看到了雲淺月，眸得意地看著走來，臉上的笑意不收，反而笑得更為開心。

雲老王爺和老將軍也向雲淺月看來，雲老王爺哼了一聲，老將軍老眼閃了閃。

雲淺月彷彿沒聽見雲香荷的話，來到桌前，看著老王爺喊了一聲，「爺爺！我回來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老王爺面有一瞬間的容，他看著雲淺月，只見眉眼清然，神淡然，雖然是閒閒散散地站在那裡，卻是週有著一種鎮定從容的態勢。他哼了一聲，「臭丫頭，回來就回來，哪那麼多廢話！」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糟老頭子，從來就不能吐出一句可心的話讓聽。

「老將軍難得來咱們府裡一趟，還不快給老將軍見禮！」雲老王爺又哼道。

「原來是老將軍，您多年不出府，我都不記得您長得什麼樣了！」雲淺月轉向老將軍，對他淺淺一禮，笑道：「我說今日大姐姐怎麼如此高興呢！原來是老將軍來了！」

「淺月小姐客氣了！」老將軍含笑點頭，見雲淺月標標準準的大家閨秀裡有些訝異。

「我家這個大姐姐和爺爺不親近，看來最喜歡的還是老將軍。我可是從來沒見過大姐姐給爺爺端茶倒水，這般盡孝過。」雲淺月看著雲香荷挨著老將軍邊，他的茶水空了就給斟滿，繼續笑道：「果然是生外向！」

老將軍面微微一變，擺擺手，「淺月小姐哪裡話？老臣就這麼一個外孫，自然是喜得。大小姐對老王爺孝順得很，今日回府前還討了我的一對鼻煙壺說送給老王爺。」話落，他手一指擺在桌子上的一對翠綠鼻煙壺道：「淺月小姐看看，就是這一對！」

「哦！原來大姐姐是想著爺爺的！」雲淺月點頭，看著雲香荷，見本來僵了笑容的臉上又綻出笑意，淡淡挑眉，「可是大姐姐難道不知道爺爺已經不喜歡鼻煙壺了嗎？」

「你說爺爺不喜歡鼻煙壺了？」雲香荷一愣，看向老將軍。

老將軍看了老王爺一眼，笑著道：「我和老王爺同朝為數年，一直不錯，我才將金珠嫁給了雲王爺。他可是一直喜歡鼻煙壺的。淺月小姐如何說王爺不喜歡？況且這一對鼻煙壺可是百年前始祖皇帝打江山時偶然得的一塊玉中寶，始祖皇帝命人打造了一對鼻煙壺。一直擺放在玉案前，始祖皇帝去世後，太祖皇帝將這一對鼻煙壺收進了國庫。二十年前，我立了一件大軍功，皇上一時高興，知道我也喜歡這一對鼻煙壺，就開恩將這對鼻煙壺賜給了我。我一直沒捨得用。昨日拿出來把玩，被香荷這丫頭看見了，說爺爺也喜歡，非要討來給爺爺。」

「我爺爺是以前喜歡，如今不喜歡了。」雲淺月手拿起那一對鼻煙壺，在手中隨意地把玩了一下，忽然扔起，聽到幾人齊齊了一口冷氣，雲香荷甚至驚呼出聲，手接住鼻煙壺，拿到老王爺面前，笑看著他，「爺爺，您告訴大姐姐，您是不是已經不喜歡鼻煙壺了？免得大姐姐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嗯！」雲老王爺撇開臉，哼了一聲。

「看，大姐姐，爺爺都說是了！恐怕枉費了你一片心意了！」雲淺月轉頭笑看雲香荷。

雲香荷手指著雲淺月，臉發白，「你……你快放那，這一對鼻煙壺珍貴著呢！可別被你摔了！」

「大姐姐，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我說爺爺不喜歡。」雲淺月不理會雲香荷警告，繼續將鼻煙壺拋起又接住，對重複了一句。

「雲淺月，我的話你沒聽到嗎？小心摔了！」雲香荷此時哪裡還顧得雲老王爺喜歡不喜歡，眼裡只有那一對鼻煙壺，聽老將軍說是始祖皇帝時候的玉中寶，那得值多錢？

「哦！摔了啊！」雲淺月忽然將鼻煙壺高高拋起，拋得極高，只見兩個鼻煙壺兩條翠綠的直線向天上飛去，攤攤手，看向雲香荷，笑著道：「大姐姐，我聽你的，將它們摔了。」

「你……」雲香荷看著雲淺月，忽然子一，昏了過去。

原來就這麼點兒出息！雲淺月冷笑。

「淺月小姐，那可是皇上賜之！是玉中寶！」老將軍也顧不得理會嚇昏過去的雲香荷，騰地站起，怒看著雲淺月，「你怎麼……怎麼能給扔出去？」

「是大姐姐讓我扔的！」雲淺月無辜地看著老將軍。

「你……你……」老將軍你了半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皮一翻，也昏了過去，子直直向地上栽去。地面是玉石鋪就，雲香荷栽了一下沒事兒，但他七十高齡，若是栽一下，可想而知。

雲淺月輕輕一拂袖，老將軍躺倒了地上，一也沒摔到。

「臭丫頭！還不趕將那對鼻煙壺接住，要是真摔碎了，我跟你沒完！」老王爺瞪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對老王爺吐吐舌頭，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飛而起，水袖輕輕一攏，兩對鼻煙壺飛進了袖中，飄而落，晃了晃袖，對雲老王爺挑眉，「你想要這對鼻煙壺？」

「好東西誰不想要，我老頭子惦記好些年了！」雲老王爺哼了一聲。

「所以見到了這對鼻煙壺，你就想和孝親王府聯姻？」雲淺月繼續挑眉。

「聯姻怕什麼？有了第一才能有第二。如今和孝親王府聯了姻，再和榮王府聯姻，就名正言順了。小丫頭，你懂什麼？」雲老王爺斥了一句，對雲淺月手，「將這對鼻煙壺給我！」

「話可以這樣說？不見得吧！」雲淺月撇撇。

「反正這對鼻煙壺既然送來了就不可能還回去。不過是一個庶出的丫頭而已。免得留在府裡討人嫌，嫁了就嫁了！」雲老王爺眼睛盯著雲淺月的袖子，不以為意地道。

「說得輕巧！」雲淺月將手往後一背，見老王爺瞪眼，不再理會他，對候在門口的雲孟道：「孟叔！」

「淺月小姐，老奴在！」雲孟嚇壞了。那對鼻煙壺的確是寶貝，就這麼摔了可惜！不過幸好淺月小姐接住了！若是淺月小姐真摔了的話，他都不覺得稀奇。

「我看見老將軍府的馬車不是停在門口嗎？找兩個人將老將軍抬出去，送回府中。」雲淺月看著老將軍昏迷不醒，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道，「老將軍果然是年紀大了！經不住刺激。告訴府的人，以後勸著點兒老將軍吧！沒什麼事兒不要隨意再出來了。尤其是沒事兒別往雲王府跑了，若是不小心一命嗚呼，我們雲王府又該遭皇上責備了！」

雲孟看了一眼老王爺，見老王爺對雲淺月吹鬍子瞪眼，而雲淺月當沒看見一般，他立即應了一聲，一揮手，前院有兩個夥計立即跑來，抬起了老將軍出了雲老王爺的院子。

「孟叔！將大小姐也送回香荷院吧！大小姐似乎神不太好，一驚一乍的。你給找個大夫去香荷院看看。最近一段時間就讓大小姐在香荷院靜養子吧！你命人看好香荷院，沒有我的吩咐，大小姐不得隨意出院，要好好養病。我這個當妹妹的怎麼也不能不管。」雲淺月又道。

「是！」雲孟想著淺月小姐這是要將大小姐了！不，而是就這樣一聲不響地打發回去了老將軍。他對後一招手，玉鐲帶著兩個人立即走過來，將昏迷不醒的雲香荷抬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老王爺，老王爺沒說話，他也轉退了下去。

轉眼間後院的茶亭就只剩下了雲老王爺、風燼和雲淺月三人。

「爺爺！這對鼻煙壺我可以給你，但是雲香荷是不可能嫁進孝親王府的。我先與你說明白了。」雲淺月看向老王爺，又甩了一下袖，袖裡兩個鼻煙壺撞發出鐺鐺的響聲，他聽見老王爺氣，對他笑道：「您也老了，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了。即便想管些俗事兒，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您說是嗎？」

雲老王爺哼了一聲，怒道：「臭丫頭，你敢將鼻煙壺損壞一點，我饒不了你！」

雲老王爺話落，雲淺月忽然又猛地甩了兩下袖，兩對鼻煙壺發出更大的響聲，他見老王爺更惱怒地瞪著，住了手，對他笑道：「不止是老將軍瞭解你，是皇上也瞭解你吧！所以才讓老將軍忍痛割將這對鼻煙壺送來收買你。可是這對鼻煙壺若是碎了。你說，你還能把玩嗎？」

「你敢！」雲老王爺惱怒。

「或者說您這麼大歲數了，還能把玩幾年？您看看老將軍，曾經馳騁沙場的將軍，威風凜凜，氣掃八面，幾十萬大軍都沒能將他嚇退，如今呢？只不過這麼小小一對鼻煙壺就將他嚇昏過去了？起不貽笑大方？」雲淺月揚眉，見雲老王爺忽然沒了聲，湊近他，低聲道：「所以，爺爺，您從今日起還是繼續生病吧！您的年紀到了現在也和老將軍一樣，也是不嚇了。」

「你個臭丫頭！恢復記憶了，又開始在我老頭子面前耀武揚威了！」雲老王爺冷哼一聲，不屑道：「忘了你兩個月前嚇得不敢見我那烏樣了？」

揭人傷疤最可惡！雲淺月頓時大怒，「我看你真不想要這一對鼻煙壺是不是？」

雲老王爺板起臉，「你將這對鼻煙壺給我，我就裝病！要不別想！我就要答應老將軍將那大丫頭嫁給孝親王府去！」

「本來我想嚇嚇你就算了，將這對鼻煙壺給你的！如今覺得啊！給你真不如摔了！」雲淺月忽然將鼻煙壺從袖中拋出，這回拋向的不是前方，而是後。

雲老王爺騰地站了起來。

「爺爺，您可別暈過去！我是不會接住您的！」雲淺月懶洋洋地看了一眼雲老王爺。糟老頭子，不治治你，你真不知道你是我的親爺爺！

「臭丫頭，還不趕去接住，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雲老王爺眼見鼻煙壺要掉到地上，他終於了口氣。早說不就得了！雲淺月出腳向後一勾，兩個鼻煙壺落在了腳尖，輕輕一踢，鼻煙壺飛過頭頂，聽到除了雲老王爺外後也傳來一聲氣聲，笑了笑，手接住鼻煙壺，回轉看向後，只見一個和雲王爺年歲相當的老頭站在不遠，雖然年歲相當，但老頭子得筆直，一深灰袍子，擺繡著雲騰圖案，未留鬍鬚，面目雖然蒼老，但不難看出當年的風華。看著老頭，眉梢微挑，「容爺爺今日怎麼有空來了雲王府？」

還是五年前見過一次容景的爺爺！不想今日倒是親自來了雲王府！今日是什麼日子？讓藏在各府背後的老人家都齊齊出了？一個小小的雲香荷就有這麼大的本事嗎？還是都聞到了老皇帝不一樣的氣息，想要挑起四大王府部的爭鬥。

「小丫頭長高了！」容老王爺看著雲淺月，笑道：「會嚇唬你爺爺了！」

「爺爺為老不尊，嚇一嚇也無妨。他結實著呢！嚇。」雲淺月將手中的鼻煙壺又拋了兩下接住，抬步走過去，來到容老王爺邊，直直地問道：「容爺爺不想我嫁榮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