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蓮、伊雪聽聞雲淺月要進宮,立即前去備車。
馬車備好,雲淺月加了一件服,收拾妥當,出了房門,很快就來到雲王府大門口,坐上馬車,由凌蓮、伊雪駕駛向皇宮而去。
馬車路過五湖四海賭坊,只見大門口著封條,一個大大的黃紙橫豎黏的一個x字。
雲淺月掃了一眼,便放下簾幕,想著屬於五湖四海賭坊幾十年的輝煌,終是過去了。孝親王這回半聲也沒吭,也知道夜天逸和玉子書他誰也惹不起吧!
馬車來到宮門口,剛剛停穩,凌蓮低聲音對裡面的雲淺月稟告道:「小姐,是六公主!看起來要出宮。」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想著怎麼能忘了皇室還有這麼一個不會安生的主。
「我還以為淺月小姐永世不踏這皇宮的大門了呢?今日是什麼日子,吹了哪陣風,將你給吹來了?」六公主的聲音響起。
雲淺月瞇著眼睛盯著簾幕向外看了片刻,緩緩挑開車簾,只見六公主站在不遠的馬車前,顯然是要上車離開,看到來到,便留下來說話了。六公主還是與一個月前夜天煜生辰之日一般打扮,溫婉端莊,乍一看來,很像是又一個清婉。但比死去的清婉公主多了藏心思和端重。掃了一眼,淡淡一笑,「若不是姑姑在宮中,我想我還真是永世不想踏進這裡。」
「這恐怕由不得你!雲淺月,你可別忘了你和七哥的婚約!」六公主也看著雲淺月,板得筆直,刻意提醒道。
「婚約又不是已經大婚,六公主就不必心了,我勸你還是要好好心一下自己的姻緣才是。我哥哥不喜你,東海國的玉太子眼高於頂,恐怕也看不上你。我們自小相識,好心地勸你一勸。別白費心思最後竹籃打水什麼也得不到。」雲淺月懶洋洋地道。
「不用你好心!」六公主溫婉的面終於出怒意,一甩袖,挑開簾子上了車。
雲淺月收回視線,抬步走進宮門。
已經有兩個月沒來皇宮,皇宮也鋪染了一片秋意的黃。
雲淺月一路走向榮華宮,宮中的宮太監見進宮,都紛紛請安。
距離榮華宮還有一段距離時,前方走來一群人,為首之人正是明妃,一紅華裝,看起來明奪目,後跟著的人倒是各個著素淡,宛如一堆綠葉,包裹著一束紅花。
「呦,這不是淺月小姐嗎?有多久沒來宮裡了?本宮還以為你將這皇宮給忘了?」明妃當先開口,與六公主一樣的語氣。
雲淺月看了一眼明妃,淡淡道:「明妃娘娘愈發的鮮艷了,跟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似的,越來越了,我險些認不出來。」
明妃一怔,本來以為一句帶刺的話,雲淺月會反相譏。沒想到卻是這般。一時到沒了言語。
「果然是深秋了,深秋太寒,明妃娘娘還是多加兩件服吧!皇上姑父還要你伺候呢!」雲淺月扔下一句話,與明妃錯而過。
凌蓮和伊雪跟在後,一聲不吭。
直到雲淺月走遠,明妃才回過神來,雲淺月是在諷刺春華正茂,老皇帝已經老而不起,暗暗地磨了磨牙,恨恨地瞪了雲淺月離去的榮華宮的方向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後宮的妃嬪們對看一眼,都不敢言語,跟在後。
來到榮華宮,守衛榮華宮們的侍衛見雲淺月來到,立即打開宮門,抬步走了進去。
榮華宮清幽靜寂,草葉比宮外似乎先衰敗,殘葉凋零。眼,居然有一種荒涼的蕭條。心裡一暗,想著姑姑中的雙生子果看起來不僅吸食,也吸食周圍事的靈氣。所以讓榮華宮的景看起來比外面的要先調令垂敗。
主殿殿門打開,關嬤嬤從裡面迎了出來,對雲淺月一禮,「淺月小姐,皇后在裡面呢!知道您來了,您進去吧!」
雲淺月點點頭,藉著關嬤嬤挑開的簾子,抬步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皇后躺在床上,在夜天煜大喜之日也許是因為寬大的袍,看起來還滿一些,可是今日沒穿外,坐在床上,除了肚子大一些外,整個人形容枯槁,面蠟黃,本來以前瑩潤的面容此時不止憔悴,還有細的皺紋,似乎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十幾二十歲,停住腳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
「月兒,你來了?」皇后本來閉目養神,此時睜開眼睛。
雲淺月眼眶一酸,快步走到床前,看著皇后道:「姑姑,我才多久沒見你,你怎麼了這個樣子?」
「生子果本來就吸食,就是這個樣子,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皇后手握住雲淺月的手,對一笑,溫和地道:「你還有一個月就及笄了,多大的人了,還紅眼睛。」
雲淺月張了張,忽然說不出什麼,握著皇后的手坐在床前,看著的肚子道:「他安生嗎?」
「你是說寶寶?他安生著呢!」皇后滿足一笑,「每日能覺到他的心跳,我就恨快樂。姑姑這一生從來沒覺得這麼滿意過。」
「父王來看你了嗎?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雲淺月又問。
皇后搖搖頭,「哥哥說的和景世子說的一樣,除非我不要孩子,否則沒辦法。但我怎麼可能不要孩子?月兒,你就別為姑姑心了!姑姑知道你事多,也不願意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心裡難,我這些日子就沒喊你進宮。」
雲淺月點點頭,制住心裡的難。
於是姑侄二人閒話家常,雲淺月盡量用輕鬆的語氣講一些宮外發生的事兒,不知不覺時間過得極快。中午,雲淺月陪皇后在宮中用了午膳,傍晚的時候,才離開了榮華宮。
離開之前,皇后看著雲淺月詢問,「月兒,你與東海國的玉太子是什麼樣的?」
雲淺月想著姑姑居於深宮,卻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想了一下道:「生死之。」
皇后點點頭,不再尋問。
出了榮華宮,就見皇上邊的大總管文萊等在那裡,見出來,連忙恭敬地道:「淺月小姐,皇上請您過去一趟。」
「如今天晚了!」雲淺月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天。
「奴才午時起就在這裡候著了,知道您一時半會兒不會從皇后娘娘宮裡出來,便打發人回去稟告皇上,皇上說不管多晚,都讓您去一趟。」文萊也看了一眼天,道:「其實也不算太晚,距離天黑最還有一個時辰的。」
雲淺月聞言點頭,「走吧!」
文萊立即頭前帶路。
聖殿,雲淺月來過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都不會愉快。想著這次也不例外。
來到聖殿,裡面有小太監迎出來,告訴說皇上吩咐了,淺月小姐來了可以直接進去。雲淺月挑開簾子,走了進去。
天還未黑,聖殿已經掌了燈。將各角落照得極為明亮。殿除了伺候的宮外,只有老皇帝一人躺在床上。他面前放了幾本奏折。
見雲淺月來到,老皇帝抬起頭來,對道:「月丫頭,你好久沒進宮裡來了!」
「嗯!」雲淺月逕自坐在不遠的椅子上,點點頭。
「如今你比以前安靜了許多!」老皇帝看著又道。
「我怕皇上姑父哪日不高興了,再對我喊打喊殺的,我當然要夾著尾做人了。」雲淺月淡淡一笑,漫不經心地道。
「你這丫頭,在朕面前,從來就沒說過一句正經的!」老皇帝笑著罵了一句。
雲淺月不置可否。
「你姑姑怎樣了?從得知懷孕後,朕再也沒見過。也不讓朕見。」老皇帝又道。
「不好!」雲淺月吐出兩個字。
「月丫頭,關於你姑姑懷孕的事,你心裡是不是怪我?」老皇帝盯著雲淺月的眼睛。
「我怪您的事多了去了!哪裡怪得過來?」雲淺月嗤笑一聲,「皇上姑父您等了半日,找我來,不會就要與我說這個吧?」
「朕知道你這個小丫頭自小就不待見朕!說實話,朕也不待見你。」老皇帝不答雲淺月的話,反而轉移話題道。
雲淺月不再開口。
「朕不喜歡你的理由很多。首先,你是雲王府嫡,是始祖皇帝預定給皇室的兒媳,未來的皇后。就這一點,你是那個將來要進宮做我兒子皇后的嫡,我就不喜。因為百年來,後宮一直被雲王府的兒霸佔,雲王府系龐大,這已經讓多人以為這天聖江山其實就是皇室和雲王府各佔一半。其次,是你的風評,紈不化,大字不識,沒有教養,不識禮數,整個就是一個野丫頭。沒有毫大家閨秀的樣子,更別說做皇后,將來母儀天下了。再就是你看著每每恭維朕,但那雙眼睛卻是不以為然,更有甚者,你牽扯了景世子和朕的七皇子,更甚至還有德親王府的那個小魔王,如今居然又讓朕知道你還牽扯了東海國的玉太子。在朕看來,你這樣的小丫頭,天生就是水楊花的料子。」老皇帝一大段話說出口,中間歇了幾次用來氣,可見真是將要油盡燈枯了。
雲淺月挑了挑眉,依然沒說話。
「朕不止一次想殺了你,可惜真是老了,殺不了你了。更何況那個混小子也不準我你一一毫。若是我你一下,他說不惜毀了夜氏的皇陵祖嗣。」老皇帝聲音含上惱怒,「你明明都對他如此絕了,可是他還是不知悔改,讓朕恨不得敲醒他的腦袋看看裡面除了一個對他不屑一顧的人外,他的腦袋還裝了什麼。」
雲淺月依然不說話。知道他扣住的混小子說的是夜天逸。
「罷了!朕也沒幾日活頭了!管不了,也不管了!朕眼睛一閉,你們如何就如何吧!」老皇帝似乎說了這些話十分累,閉上眼睛一歎。
雲淺月看著他,形容枯槁如今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老態病態了!就像是一顆蒼老即將枯死的樹,等待著那一場寒冬嚴霜一落,他便枯死,再不復生。
「讓你這個丫頭來與我聊聊天,你來了便杵在那裡一言不發,算了,你回去吧!」老皇帝沉默片刻,睜開眼睛,對雲淺月擺擺手。
雲淺月立即起站起來,抬步向外走去。
「月丫頭,你娘是不是還活著?」老皇帝在雲淺月走到門口時,忽然又問。
雲淺月腳步一頓,眼睛瞇了瞇,緩緩轉回頭,看著老皇帝,神平靜,「皇上姑父為何這麼說?若是我沒記錯,我娘死了十二年了吧?」
老皇帝看著雲淺月,盯著看了半響,沒看出半緒,他一言不發地對擺擺手。
雲淺月見他不再探究,轉出了聖殿。
傍晚的皇宮,有幾分寧靜。出了宮門,就將容景的馬車等在皇宮門口。
雲淺月走過去,手挑開簾子,見容景倚靠在車壁一側閉目養神。跳了上車,坐在他邊,問道:「怎麼等在這裡?」
「知道你進宮了,我理完事,便等你一起回去!」容景睜開眼睛看了雲淺月一眼,將摟在懷裡,「姑姑的事是沒辦法的事,你不必太難過。」
雲淺月心下一暖,想著原來他等在這裡是因為怕見了姑姑難,手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心口,搖搖頭道:「是有些難過,但想想是姑姑自己的選擇,我們就只有尊重的選擇。」
容景面一緩,點點頭,不再說話。
馬車一路平穩地回到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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