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那老者咳了聲，道:“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製造輿論！羅汝明畢竟是為父報仇，起碼也算佔了一個理字。老夫打算寫一篇重視品德的文章張榜公布！”

一人驚訝的道:“袁老，您沒弄錯吧?歷代以來對言路都十分的忌憚，您若是如此做了，豈不是會招來禍事?”

那被稱為袁老的老者則是老謀深算的笑道:“在衛國主蜀的時候，老夫就開始關注衛國攝政周懷這個人了。老夫發現，此人善於納諫，心不知比常人寬闊多，應該不會為難我等。況且，若是衛王府真的因此為難我等，咱們完全可以造起聲勢。以此為據，就說攝政純粹是為了對付我等大族才重審此案。這樣一來，必然能博得大多數人的同。”

“老狐貍！”眾人心中吶喊，不過上卻開始吹捧這位老者。

晚上，就在那個袁老寫好文章沒有多久，那篇文章的謄抄版就送到了周懷桌前。若是那些大族看到了，必定會嚇得亡魂皆冒！

暗閣，早就已經滲到了他們家中！

而書房中，當周懷看過這篇文章後，不置可否，讓秦衛不要理會。

秦衛不解，問道:“郡馬，這篇文章讓其公布的話，恐不利於幾日後的審案。”

周懷搖頭笑道:“無礙。對了，你派人告訴都衙門，讓他們不要乾預。然後讓人將此文抄寫一份，送給吳長龍，咱們只能幫他到這一步了。”

秦衛不準自家郡馬是怎麼想的，不過還是麻利的吩咐下去。

周懷靠在椅子上，角帶著淺笑。

越來越有意思了。

第二日，袁老的文章再次讓全城轟起來，而且不止如此，那個提前得到消息的吳長龍也急寫了一篇文章。因此兩篇文章布滿了大街小巷。而大家看的第一篇就是那袁老所寫的“以德為主，以刑罰為輔”。大意是:

父之仇弗與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遊之仇不同國。羅汝明父親被繼母羅氏聯合夫殘忍殺害，羅汝明得知後激憤之下當場將羅氏殺死。而羅氏先於夫通，當已不再是羅父之妻，後又害死羅父，已不再是羅汝明之母。所以羅汝明純粹是為父報仇，算不得弒母。

最難得的是，在殺死仇人後，羅汝明並沒有逃跑，而是主投案自首，所以朝廷更應該減輕甚至免除對羅汝德的罰。

而且法的建立和執行，完全是為了懲治惡人。如果大家都是羅汝明這樣的孝子，法也就沒有多大的用了。就如同如果你用法制令來治理百姓，用刑罰製裁那些不守規矩的人，老百姓是會規規矩矩的，但是他們不會覺得犯法是一件恥的事，不會自覺地遵守和維護法律。

如果你用道德來引導民眾，用禮義來薰陶民眾，老百姓不僅有恥，而且也會自覺地遵守規矩。這也就是說，沒有德教，則違法犯罪之事就會層出不窮，誅不勝誅。所以應當以德為主，以刑罰為輔。

第二篇則是吳長龍寫的“依法治國”，大意是:

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嚴家無悍虜，慈母有敗子，仁義道德不足以治國，而只有嚴刑峻法才最有效，“不務德而務法”、“唯法為治”。不過，給吳長龍的準備時間實在是太，所以他這篇文章寫的太過單調枯燥，尋常百姓本就看不下去。

兩人的論點在都城引起了極大的爭議，不過總來說還是袁老所說佔據優勢。

周懷也看到了吳長龍的文章，心裡卻是搖搖頭。畢竟從文章上來說，吳長龍可謂是完敗。當今時代還是以德為主，一味地提嚴刑峻法，而不考慮人的道德，畢竟會被多數人反。

隨後兩天，兩人不斷地拉幫結派在大街小巷上爭論。袁老拉了一大批文人世家，而吳長龍也拉了一批刑罰員，使得老百姓們茶余飯後多了很多的談資。不過從老百姓的談話上來看，毫無疑問，法治派完敗，甚至有人當面奚落吳長龍一派的人。

終於，在喧鬧之中，眾人等來了案件重新開審的一日。

這一日，都署外面人山山海，署也座無虛席。周懷為了保證案件的公開明，特意囑咐在署門口增加了幾排椅子，供一些德高重之人就坐，而其中自然有那些大族的人。

不一會，周懷帶著刑部主事吳長龍來到了署，隨著鼓聲的響起，這一場讓整個蜀都矚目的案件審理拉開了序幕。

周懷面無表的坐在椅子上，琢磨著案。而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他就有些想笑。

原來，在刑部主事吳長龍場之時， 不知是誰在下面帶頭，百姓開始對著吳長龍噓了起來，然後只見眾人都若有若無的對著刑部主事指指點點，使得吳長龍臉越來越黑。

經過這幾天的辯論，吳長龍不但被袁老窮追猛打，在民間的風評也變得很差，不近人這頂帽子是摘不掉了。

周懷咳了一聲，拍下驚堂木，面無表道:“肅靜！”

只見公堂一下子安靜下來，畢竟誰都不敢得罪這個衛國實際的最高掌舵者！

周懷點點頭，也不廢話，直接說道:“帶人犯！”

“諾！”

不一會，人犯羅汝明被帶了上來。

周懷問道:“羅汝明，我問你，羅氏是否是你所殺?”

羅汝明面無表道:“是草民所殺。”

周懷點點頭，臉一拉道:“羅氏是你繼母，你為何將其殘忍殺害?”

羅汝明激憤道:“那羅氏背著我父親通，又與那夫合謀殺害我父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使再給草民一次機會，草民也會殺了！”

“好！”臺下一下子好聲一片。見此，本就憋著氣的吳長龍再也不住心中的怒火，站了起來怒喝道:“肅靜！公堂之上豈容爾等喧嘩！”

眾人安靜下來，不過看向吳長龍那鄙視的眼神就算瞎子也能看得出來。

周懷了眉頭，眼看向吳長龍，心道，吳主事啊吳主事，你這怎麼那麼像大反派呢?明明你是佔據法律製高點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