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卻落落大方地站了起來，笑道：“既然劉師傅有此要求，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也當作是慶祝商隊大大進賬了一筆。”擡頭了月，“我做食卻是著急不得的，至需要一個多時辰的準備時間。大家若等得起，今晚我就算作就給大家加一頓宵夜如何？”

“好！”大夥兒很歡樂地轟然應道。

無論在哪個世界，慶祝的方式無非就是吃、喝、嫖、賭，有品位和沒有品位的還都可以去看看清新或者不清新的表演。這荒郊野地的上哪裡找樂子去？能吃到好東西，也算是個了不起的慶祝方式了。

“劉師傅，請隨我來備菜。隊裡若再有兩個刀工使得好的大哥，也請一起來幫我！另要幾個閒來無事的兄弟，幫我去邊上的溪裡揀些鵝卵石，洗淨了帶回來。”寧小閒開始點將了。開玩笑，這可是兩百多人的大餐，一個人如何忙得過來？既然劉一面把陷在這裡了，就得把他也拉下水才行。

“鵝卵石？”大夥兒面面相覷，頭一回聽說做飯還用得著這個的，當真有趣，馬上就有三四人笑嘻嘻地起去揀拾了。

劉一面欣然走了過來，跟在他後的還有三名隊裡的夥計，平時都是使刀的好手，如今屁顛屁顛地來給打雜了。

如今咱手下也有人了！指著那頭野牛，吒道：“將這傢伙的肩、肋脊、腰條、排骨統統都給姑我剜下來！”

“……”

劉一面做菜太摳門，這頭野牛隻被剜去了前後，滿的好還在，倒便宜了。生在這種大熱天裡不宜放置太久，就不客氣了。

指揮著幾個小工和自己一起，將野牛一律削三毫米厚度的片，太厚太薄都不行。沒錯。又要剽竊地球上大廚師們的作品了，這回是“鵝卵石牛”。

野牛較，必須取質最的肩胛和腰腹。這道菜才能好吃。這時就看出這幾個傢伙的刀工了，嗖嗖嗖切如飛。卻不知自己下刀的手藝在別人眼裡看來也是不凡。下刀如風，每片都是厚度均等，擺在案上煞是好看。長天這二十多日來對的訓練，無形中也使手更穩、眼更疾，刀工自然更上一層樓。

揀鵝卵石的傢伙們回來了。又打發了幾個人去揀拾蔬菜，然後將切好的片用花椒、孜然和自制的十三香醃好，一邊聽哨子講故事。一邊按盆中的這些片。時間太短，爲了讓片儘快味，稍許的按是必須的。

這一路上，在林中辛苦拔揀了不草藥調料回來洗、曬、磨。今日倒好，一次就要做盡了，打明兒起，又要勤勞地從頭積攢。

營地之中，大家攛掇著哨子來解自己心中的疑團：“那牛鼻子修士不是戴著很厲害的護法嗎？你前兩次匕首都扎不進去。怎麼最後一次卻功了？莫非那法靈力用盡？”

哨子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兩把匕首，放在地上。

這是什麼意思？大夥兒面面相覷，都看不明白，可是等了半天。這傢伙就是不開口。

“仔細看！”哨子低聲道。

“嗯——，匕託不一樣。這是兩把不同的匕首？”終於有人看出了一點端倪。

“不錯。開頭我一直用的這對匕首。頭兩次刺那修士的也是這一對匕首。”他從懷中又掏出兩隻匕首來，各自配對放好，果然是兩對、共計四支匕首啊。

然後呢？大家眼地看著他。這傢伙說話太費勁了，實在不是個說書的好料子。怎奈這疑問只有他能解答，真是急死個人了！

“最後刺他的，是這一把。”他從裡面挑出一支匕首，拿出來給大家看。

……

一陣清風吹過，頓時冷場。終於有人一拍腦袋站了起來：“啊，原來是這把啊！”大家都用很崇拜的目看著他：“哪一把？”

“就是這把啊，和另外三把不同的這一把！”

這死孩子理所當然地得到了一頓胖揍。

鄧浩憋住笑道：“別逗他們了，趕說吧。”

“嗯。”哨子的聲音中也帶上了點兒笑意，“這把匕首，就是我捅傷熊妖的那一把。”

人們終於恍然！這把匕首傷了熊妖的幽門地，就此失了法的靈力，自己卻也變了污穢之，變了其他法的毒藥。拿這匕首去破護法的障礙，不要太輕鬆。

可是哨子爲了這悄無聲息的一捅，事先又做了多水磨功夫？他花了兩刻鐘時間，不惜累出一大汗和危險的飛劍盤旋，又用匕首佯攻了霍真人兩次，只是爲了麻痹他，使他不再警覺而已。

一而再，再而三。到了第三次攻擊，霍真人終於放下了警惕之心，哨子這纔有一線機會暴起發難。

早了，晚了，輕了，重了，只要有一點點疏忽，躺在地上的就不是修士，而是哨子了。人家對他，可不會像他對人家那麼仁慈。

有人聲問道：“你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

哨子點了點頭。他只是個凡人，充其量形輕靈，若不利用修士的輕蔑之心，拿什麼和人家鬥？

場中沉默半晌，大家顯然都在回憶剛纔那場雖不彩，卻危機四伏的比鬥。

過了很久，纔有人悠悠道：“霍真人用毒傷了熊妖在先，哨子哥又用毒傷了霍真人在後，使的匕首偏偏又沾過熊妖的那啥那啥……照這麼看來，霍真人是敗在熊妖手裡了啊。果然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大夥兒呶一想，可不就是如此麼？於是轟然笑作一團。

寧小閒也在笑，卻不僅是因爲這人說的笑話，而是長天附在耳邊所言：“飯後去找這個哨子討教吧。他的功夫，正適合現在的你。”

揀蔬菜的人鬱悶地回來了。也不怪人家，這麼大半夜了，哪怕月皎潔，要在叢林裡找一株可以食用的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被採回來的，除了一些兒綠葉的野菜之外，就是蘑菇了。這種長相可的小東西味道也好，以前也曾在超市裡買過蘑菇來代替使用。

可問題在於，蘑菇大家庭裡，有好多品種是有毒的。謝在淺水村的生活經驗，那兒的山裡也有許多菌類供辨認。在採回來的這些菌類裡挑挑揀揀，好傢伙，有兩種能讓人吃完後四肢搐，有一種能讓人昏迷不醒。從頭到尾挑了四遍，以確保沒有網之魚。這是慶功宴，可不能樂極生悲。

神馬，你問如果某種蘑菇不認得怎麼辦？很簡單呀，揀出來放在一邊，別冒險就是。

算了一下時間，牛差不多醃了半個時辰左右，應該夠啦。接下來，進快手環節。

另取一鍋坐上火，將洗淨的鵝卵石都放進其中，然後叮囑劉一面小心看管，及時翻，“這是炒石，後面做全靠這些石頭啦。”鵝卵石的溫度要達到至二百度以上才行。

自己則要調油。禽類及牛脂榨出來的油，要再加八角，草果，桂皮等燒製到十熱。然後，好戲來了。

每一個上來取菜的人都要先貢獻出飯碗。邊上的小工將生牛、野菜和淖過水的蘑菇放進飯碗裡，然後寧小閒便將燒得滾燙的鵝卵石放其中，再澆一勺沸油，這就可以端走了。

這取菜的夥計頓時就看著自己的碗直了眼：端回營地蹲著吃時，那碗裡的油還在滋滋作響。這居然是用沸油和滾石的溫度直接將和菜燙。大家倒不忌諱吃生啦，畢竟劉一面做出來的東西有時還不如生好吃，但碗裡這份東西……

他挾起一塊牛嚐了嚐，沉默了。

整個營地也陷了詭異的沉默狀態。寧小閒心中一跳：莫非自己失敗了？一直騰不出手去試菜，這其實是廚師的大忌呢。

“可是覺得不好吃？”

“好吃。”最先出聲的是口中含糊不清的何小九，“很、很香，是我從來沒嘗過的味道！誰說不好吃，我跟他拼命。今天才知道牛可以這麼好吃。”他悲憤地指向劉一面，“寧姑娘，若以後我們再也不願吃他做的飯菜，又該怎麼辦呢？”其他人紛紛附議，場面一時好不熱鬧。

劉一面冷冷道：“那你們就別吃。”他口中雖這樣說，碗裡菜餚的消失速度反倒比其他人更快了兩分。

寧小閒也笑了笑，自己打了一碗品嚐。這牛比心飼養起來的小黃牛要得多，但好在切削得薄，又是按照的要求每片橫切，所謂“橫切牛羊豎切豬”，這種切法能將的纖維切斷，使牛更細。

直接用沸油和滾石燙的牛，口極鮮、極。若要來說，這味道不似類，倒有點兒像豆腐那麼綿，尤其炒過的沸油香而不膩，是一大殺，沸騰的小石頭保溫效果很好，菜餚見底了，還是溫溫熱熱的，在這樣的天氣裡吃起來免不了一大汗，但就是令人放不下碗。可惜手裡調料實在匱乏，否則有把握再做得好吃一倍。

哨子吃完了自己那一份，走到面前，低聲道：“多謝。”

寧小閒笑道：“是謝藥、謝毒還是謝飯？”

“都有。”他說完，轉便要走。

“哨子哥。”前面的影頓了頓，沉稍許才道，“我有事相求。”

哨子沉默了一會兒：“那麼兩個時辰後，在這裡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