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寧小閒返回神魔獄,加煉了不藥。時間過得很快,就這麼一耽擱,竟是快到子時了。
喧鬧了一個晚上的營地已經重歸寧靜。走出車廂,四周空空,只有樹影在風中搖曳,仿若鬼怪。舉目四,隨後往營旁的一株老樹下走去,在月照不到的樹蔭裡,靜靜坐著一個人。
此此景,雖然時間對不上,卻很有幾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味道。只是當事的兩個人都沒有這樣想。
的很敏銳。哨子暗自點了點頭,卻不知這是另一個人的功勞。他潛伏得再好,也躲不過長天的眼睛。
“我有何事可以幫你?”晚上擊敗霍真人,有一半的功勞是的。哨子對說話也客氣了些。
寧小閒誠懇道:“哨子哥,我想學你這一的功夫。”
“這是束脩。”從懷中取出渠黃散、培元丹各三瓶,金瘡藥十份,並同五百兩銀子,恭敬地放在他面前。神魔獄中有更貴重的東西,但在旁人眼裡不過是個孤,取出來徒惹懷疑而已。想來想去,還是手裡的現藥現銀充當學費最合適。
“爲何?”哨子顯然對的要求很意外,撲克臉上都帶上了一點驚奇的彩。
“我孤西行,路上不太平,想學一技以傍。”若對上段落較低的妖怪或修士,或許還有一搏之力。再者,長天也說了,哪怕踏了神通的門檻,短時間想要呼風喚雨還不可能。做人嘛,踏實點一步一步來好了。
他聽完這句話,腦中聯想到下午的表現,知道這孩機敏有餘。但不知能、質如何。小孩想學些自保的本事原本無可厚非,只是他孤單慣了,收個徒兒太麻煩。再說他上也揹著自己的,實在不願與人流過多。
可是拒絕的話在口裡轉了好幾圈。不知爲何沒有說出去。
寧小閒見他皺眉想了半天,心裡也有些忐忑。半晌,哨子才緩緩道:“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但我只教你七日時間,即是從明日起到商隊抵達巖城。你仍喚我哨子就好,不要以師徒相稱。這十日你能學得多就是多,過後我也不會再教你。”
他拿起地上的藥。卻把銀子推還給,起離開了。
這傢伙好彆扭!哨子講得很明白,教功夫可以,但最好不要扯上關係。十日之後,你走你的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萍水相逢來,也各歸陌路去。
長天突然道:“他上的靈、資質屬於上乘,至今卻是凡人。只能用微弱的靈力。若不是懷才不遇,就是另有。”
更傾向於另有。寧小閒著他的背影,總覺得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可是八卦之火燒得再旺也沒用,人家十天之後就不甩了。
嘆了一口氣,藉著車廂的掩護返回神魔獄了。託巖崩之福。白洪白景兄弟白天帶回了許多野味,個頭自然不可能如野牛那般誇張,但足夠與長天兩人食用很久了。
將大部分野味都晾了起來,準備做臘、醬幹。聽說自巖城之後道路狹窄,許多地方要下車步行,屆時做功課和做飯都沒有現在方便了,囤點簡便易食的材料很有必要啊。
至於凡人武藝的學習,纔不怕呢。這七天,一定要讓哨子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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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第二天包括哨子在的所有人,的確都大吃了一驚,只不過不是被給嚇的。
他們走的早就不是道了,卻還能在一岔路上遇著了討厭的對手——狼行商隊,對方顯然也在趕往巖城的途中。見到了昨日比斗的贏家,這商隊的大部分人都低頭不語,只有騎馬走在最前方的羅佑目中閃著怨毒之,顯然腦海中正在心策劃如何報復他們。
他雖發下了誓,但只要回去秉報上級,狼行商隊自然會替他出了這口惡氣,何況總行執事的公子也牽涉其中,這都算不上違背誓言。鄧浩等人心裡對此亦十分清楚,只是先保證這趟旅行平安,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都是將腦袋別在腰帶上討生活的人了,若還天擔驚怕,那不如回家賣紅薯算了。
倒是那執事公子聽說搶他獵的商隊就在近前,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了幾眼,總算他還不是真正的草包,知道自己商隊於弱勢地位,也未出言挑釁。雲虎商隊衆人見這傢伙不過二十三、四歲年紀,就雙目浮腫,面蒼白,形也很消瘦,顯然平時縱酒,於是對羅佑所說的公子打傷黑熊妖一事,又想嗤笑出聲,結果鄧浩回用力瞪了他們幾眼,是把這笑意給打下去了。
此時不要再生事端纔好。
鄧浩命商隊主停下腳步,讓狼行商隊先行。不過這個善意的舉並沒有博得對方的好,這一個白天幾乎都在詭異的沉默中度過,就連林中也比前幾日安靜得多,虎咆猿嘯幾不可聞。
他們沒見著日落。從黃昏時分起,雷雲再次到來,這次好天氣只持續了兩個白晝,隨後雨水又嘩嘩下起來,讓人連躲雨的準備都來不及做。幸好,這一次他們未立於危崖之下,不必承巖崩的危險。
雲之彼端有雷電如龍,興風作浪,雨越下越大,已經從雨晉級了雨豆。
走在前方的狼行商隊突然一陣歡呼。原來天空中閃電劃過,照亮四方,他們清楚地看到,前面數百丈遠的小土坡上,有一個巨大的山。
這山間林木巨大,巖石反而較,一旦大雨來襲不易尋到藏之地。能遇到山實屬不易,前提是裡面沒有住著其他妖怪。
狼行商隊加快了步伐,很快走到了山前。這個口寬五丈、高三丈,口有些嶙峋的尖石,裡面一片幽黑,看不清楚。羅佑還算謹慎,派了一個哨兵進查看,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過了片刻,哨兵滿面興地返回來報告,裡筆直兒地就一條道,連岔路也沒有,顯然不可能迷路了,並且裡頭空空也如,地面乾燥,沒有任何其他野或妖怪佔據的跡象,深度可達二十米餘,進一支商隊完全沒有問題。他還報說,底還有一個小小的泉眼,泉水藍瑩瑩的,聞之有奇香,之微微燙手,竟然還是一口溫泉。
在這大雨滂沱的夜裡,誰不想呆在一個視野又好,地面又幹燥的好地方避雨過夜?尤其這裡還有一口溫泉!
那執事公子跟著商隊走了一個多月,哪怕隊裡將最好的服務都給了他,但總歸不如家裡便利。最要命的一點,就是這山野之地洗浴極不方便,平時他浴都有人服侍在側,連手都不必擡的,結果在外風塵僕僕三十多天,他都快忘了洗溫水澡是什麼覺了。
這哨兵不說還好,一提起有溫泉,執事公子的後背立刻就覺奇無比,恨不得立刻衝進山裡,泡進溫暖的水中濯塵祛泥。他見羅佑還在沉,不臉一沉道:“羅副領隊,這還用猶豫麼?趕進去啊,莫非你要等後面那支商隊搶了先?”
這山的環境太好了,好得讓他有點不相信。但哨兵已經檢查過一遍了,這裡又總共就這麼大,進去時提防著點兒有沒有妖怪搗鬼,又能出什麼幺蛾子?羅佑也只是下意識裡覺得有些不妥,但若要他明說,卻又說不出什麼來。
眼看執事公子一疊聲兒地催促,他也有些不耐煩起來,揮手發出了信號道:“行了,大家趕進吧。”他扭頭往後看,雲虎商隊的人還站得遠遠地,正往這裡眺,看樣子是不打算和狼行商隊來搶這個過夜的山了。
實話實說,這總共也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兩支商隊合起來有四百多人,不可能同時進這裡。雲虎既不打算過來,那就只能另覓他過安歇。
待上報了總行,回頭再來收拾你們。他毒地看了鄧浩一眼,轉帶隊進了山。
鄧浩很早就要求衆人停下腳步。雲虎商隊的衆人早已要求搶先棲到山中,卻被他否決了。幸好手下這幫兄弟跟他走南闖北多年,對他早已十分信服,當下大家心中雖然不忿,卻都眼地看著他。
這附近也沒有什麼躲雨的好地方了。他只能要求商隊走到地勢較高之,隨後將帳篷支起。商隊最後一輛補給車中裝有十頂大型帳篷,一律是用上好的油布和牛皮製作,防水防火能都不錯,若歇得擁些,全隊兩百來人都可以住進。這是許多商隊在行走北部草原之時的必備品。
這時卻有夥計問鄧浩:“鄧老大,我們爲何不將那山搶了?狼行商隊昨日讓我們打怕了,現在必定不敢和我們爭。”
鄧浩目不轉睛地向山的方向,沉沉道:“這條路我走過三次,但我不記得這兒有個山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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