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沙度烈境施展這樣的大手筆，至也是混元境以上的大能，由娜仁前往調查確實更合適。

烏謬雖然面不變，然而寧小閒卻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恚。

的念頭頓時轉得飛快。大監國不想讓娜仁去，爲什麼？是因爲他剛剛發現了神樹事件的真相，正需要娜仁這種心腹的緣故嗎？

那麼話說回來，既然現在是大監國最忿恨、最煎熬的時期，爲什麼娜仁不陪在他邊，反而要遠離數百里之外？寧小閒也看出來在王廷上公然開聲，就是算準了烏謬不能在大庭廣衆下表示反對，畢竟早已是堂堂的一等貴族，自由之。

果然烏謬沉幾息就點了點頭：“好，就由你去。”隨後轉頭對啚炆道，“無論娜仁能不能查出事件真相，你和旁普的協議都仍然有效。議定的時間一到，你趕也要趕出他所需的東西來，這是軍國大事！”

他一向令出而法隨，話都說到這裡了，若是別人也只能咬牙領命。可是啚炆畢竟份非同尋常，這時就著頭皮道：“王叔，不是我不肯差，而是重新鑄、重新挖鑿玉都要耗掉大量時間。工期太短，就算造出來了也是濫竽充數，哪裡能拿去對敵？軍部必不想要！”

寧小閒要咬住下脣纔不至於笑出聲來。啚炆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其實卻是在耍賴——你要我限期工，好，但我可不敢保證上來的東西質量。你要是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這時王廷又有員出來，替啚炆說話了，容大略也是慢工才能出細活，竊賊可惡，並非王儲有意拖延等等。

烏謬了旁普一眼，見他面晦暗鐵青，顯然是被啚炆的招數給氣到了，不由得搖了搖頭：“罷了，旁普將軍再寬限他兩個月如何？”

既然是烏謬親自開口，旁普也只得不不願道：“那……好吧。”

啚炆大大鬆了一口氣。再多兩個月，他就從容得多了。不過烏謬接著就向他一指：“別慶幸得太早。你違背了與旁普簽下的協議，啚家從不背諾，所以這易就由我作主，替你訂個延期的補充協議。每超出原本議定的貨日期一天，你就要向旁普將軍賠付三百墨玉的滯納金，以此作爲督促。”

旁普立刻笑了：“好，很合理！”

啚炆額上一下出了青筋：“什麼，這！”如果超出兩個月，他要十八墨晶的滯納金！有沒有搞錯，因爲黑爐堡的被盜，他在這樁買賣上已經吃盡大虧，現在烏謬還要他賠付什麼滯納金，這是要把他盤剝得幹爪淨嗎？

每次當他離二百五十墨晶的目標更進一步時，大監國一定要飛起一腳，將他踢得遠遠的！

這一瞬間，他心底簡直恨意滔天！

他的緒變化，自然逃不過烏謬的目力。後者忍不住也有些心灰意冷，暗道自己對啚炆也是照顧有加，從他小時候就由著他任而爲。哪知這小子如今卻用這樣怨毒的目看他，顯然這麼多年來何嘗有半分恩？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樣的小白眼兒狼，真還不如別養。

烏謬沒說話，啚炆就算在暴怒當中，依舊被他沉而無的目看得後背發涼。他也知道自己本紈絝，常常惹得王叔怒，可是烏謬從來沒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那種眼神，就好像……

他打了個寒噤。

烏謬開口了，聲音聽不出緒：“就這麼定了。今晨廷議到此爲止。”目從那幾個方纔替啚炆求的人上一掃而過，後者都有所，不由得畏一下。

呵，當他不知道麼，這幾個厚土部的傢伙在黑爐堡都有份子。這回黑爐堡出了事，他們也是損失慘重，不得不和王儲站到一條線上。

這一次黑爐堡事件，明面上看起來是啚炆和旁普之爭，裡卻是厚土部和銳金部的又一次罅隙。

他調停二者關係長達二百餘年，這時骨子裡突然泛出一種莫名的厭倦：

這種紛爭、這種矛盾，還要持續多久？

他還要再浪費多心，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上面？

廷議結束，寧小閒聽從烏謬的傳音留了下來。

這一次和以往不同，丈夫就在不遠，心底安定得很。

娜仁離不過一丈，螓首微揚，面紅潤。

腰板和平常一直得筆直，依舊約出軍人的鐵。寧小閒上上下下打量，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一時半會兒卻說不上來。

重溪的目太直接，並且娜仁也知道的觀察力非同小可，對投過來的視線不由得有幾分躲閃。

寧小閒看在眼裡，更覺奇異。

娜仁一向落落大方，如今竟也會避開的目？

唔，寧小閒在垂眸顧盼之間，突然發現娜仁的異常之在哪裡了：的眼中多了一溫潤之意，甚至有些兒水靈了，這讓的眼神看起來有幾分……

該怎麼形容呢，嫵？

娜仁的眸子黑白分明，連眼型都很好看，可是平日裡總斂著幾分幹練和剛強，這讓看起來更像一頭麗而危險的雌；然而今天的娜仁，眼中多了一抹汪汪的水意，這讓的目都變得和婉轉。

現在的，看起來更像一個人了。

昨天還不是這樣呢。寧小閒若有所思，昨天爲避大監國的怒氣而提早離開了監國府，後面莫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烏謬開聲了：“那個，你沒有告訴你哥哥吧？”

“當然沒有！”寧小閒睜著眼睛說瞎話。

烏謬點了點頭，這樣的再有多一個人知道，他都要滅口，重溪不會愚笨至此。“這事此後與你再無關聯，你最好將它忘了。”

這回寧小閒卻沒有應聲了，烏謬眼看眼中有靈閃，不由問道：“怎麼？”

耳邊忽然收到長天的傳音，丈夫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別管它，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