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如今倒是愈發勤快了。”許明意順了順大鳥的羽,誇讚了一句。
在印象當中,這醜鳥向來好吃懶做得厲害,如今竟半夜也不消停,想來是因為年輕吧。
聽得的誇讚,大鳥了。
見許明意信了,吳恙微微松了口氣。
他也不是喜歡扯謊之人,只是出現在鎮國公府後門這件事,確實不好解釋,萬一被許姑娘誤會他想翻鎮國公府的牆可就不好了。
為世家子弟,翻牆這種事是斷不可能做得出來的。
實則是他今夜莫名毫無睡意,如此之下,便想到了許多不相乾的事。
譬如許姑娘白日裡捉住的那個人如何置了,倘若從那人口中得到了什麼線索,依照那風風火火的格,必然又要做些什麼。
今日離開清玉寺後,實則他便想到了此事,本也想過要讓小五繼續跟在邊,可思來想去,確實沒有道理這般干涉的私事——過分攪擾,便了冒犯。
雖然如今大家算得上是朋友,相互幫過些忙,卻也不好逾越底線去行事。
而他果然也沒有猜錯——
許姑娘束著發,一黑,一旁的石頭上還赫然有著一把匕首。
見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鳥,面上的神卻並不輕松,吳恙猶豫了一瞬,到底還是問道:“可是事進展得不順利?”
“我找到清表妹了,好在沒有出什麼大事。”
許明意向他坦白直言道:“已將救出來,送回伯府了。”
吳恙心有不解。
這是好事。
可這幅模樣,分明是遇到了難題。
“可查清了是何人所為?”年似有所地問。
許明意看向河面,道:“一個禽不如的瘋子——”
吳恙聽得一愣。
他還從未聽哪個姑娘在他面前罵過人。
但奇怪的是,他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
甚至……還怪好聽的?
“偏偏他份不同尋常,輕易無法定其罪。此事牽涉良多,是否要手,我自己亦做不了決定。”許明意沒有掩飾自己的猶豫不定,或是心中憋悶得厲害,此時面對邊的年,竟將心裡話盡數倒了出來。
答應幫徐英將此事報於府,可那之後呢?
若坐視不理,恐怕徐英還來不及開口,就已經沒命了。
更不必提之後會遇到怎樣的阻礙。
這京城之,看似繁華安樂,然而見不得的暗腥之事也幾乎每日都在發生。
每年都不知有多人悄無聲息地死去,有的是苦主不敢追究,有的是即便執意追究也注定不會有結果。
即便夏晗所為,眼下夏家尚不知曉,可一旦鬧開之後,便是為了保全名聲,夏家也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替夏晗洗罪名。
人活在世,皆是抉擇,想救徐英,但捫心自問,重生短短數月景,甚至還未能真正得清局面關鍵,許多暗藏的危機尚未明朗——此時此刻,確實還未曾做好同夏家正面敵對上的準備。
若孤一人,自然毫無畏懼,順心而為便是,可後是整個鎮國公府。
重活這一世,最要的事,便是護住鎮國公府。
因此,關乎大局之事,習慣了要認真權衡思量,一步也不敢大意。
將室之事,一並也說給了吳恙聽。
吳恙聽得皺起了眉。
突然覺得許姑娘先前那句話罵得太輕了。
他沒有多去評論什麼,隻直截了當地道:“許姑娘倘若不便出面,將此事由吳某來解決便是。”
好好地一個姑娘家,總也不能讓一直為了此事愁眉不展。
許明意轉頭看向他。
年英朗的面孔上沒有太多表,隻那好看的薄繃直了一條線,可見心十分不好。
“可吳公子還不知那人是誰——”覺得面前的人,同印象中的吳世孫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夏家人?”吳恙問。
他也大致了解了許姑娘的,遇事知曉權衡利弊,眼中卻也並非全是利弊——但凡那人份尋常一些,也不至於有毫猶豫。
而放眼京中,除了宗室子弟,能鎮國公府的這位姑娘思量一二的也只有夏家人了。
而宗室子弟中,在京中者,沒有這般年紀的男子。
聽他猜得這般準確,許明意有些驚訝。
點了頭道:“是夏家二公子,夏晗。”
“似乎有些印象。”吳恙的面沒有太大變。
夏家固然還算勢大,但對他而言確無太多值得忌諱之。
更何況此事並非汙蔑,而是夏家人作惡在先。
許明意看出他的平靜,難得在心底羨慕地歎了口氣。
這是為吳家人才能有的底氣啊。
可即便吳恙不將此事看作什麼難事,也不好這般理所當然地將與此事毫無關系的他牽扯進來——
“我也並非全然沒有選擇的余地,只是在思慮其中輕重。最後要如何做,我回去之後會同祖父商議。”
祖父事事信任,縱著,而此事關乎鎮國公府與夏家之間的狀態,也斷無道理瞞著祖父私自做決定。
看著吳恙,語氣較之先前的繃,已是和緩了許多,“之所以同吳公子說這些,是因緒過盛使然,說出來之後,現下已是好多了。多謝吳公子聽我說這些。”
吳恙微一點頭。
好些了便好。
他以往曾聽家中二叔說起過,有許多從戰場上回來的士兵,經歷了太多慘烈的畫面,心中都會因此留下難以抹去的影。
許姑娘今晚所見,雖非戰場之事, 但對於一個姑娘家而言,衝擊必然也是極大,到不適實屬正常。
他突然有些慶幸自己今夜無眠,輾轉在此遇到了需要傾吐緒的許姑娘。
但他也只能聽一聽了,若願意,他還可以幫些忙,但安人的話他實在不擅長。
思及此,年忽然側過去,作利落地扯開了自己的領。
許明意看得愣住。
雖說對方側對著,避開了的視線,不至於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可這人……忽然扯服做什麼?
天目亦是渾繃地看著這一幕。
——主人莫非不想當人,想當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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