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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聲漸漸散去。
圍觀民眾臉上的興激好奇也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
對於這些讀書人,民眾們是發自心的敬重,他們做的事說的話很多時候聽不懂,但知道是很有道理的。
此刻看著這些書生文士布長袍,神肅重端坐,沒有哭喊訴說,但大家立刻就知道發生了很重要的事。
這場面恍惚也見過,當初太子病故,先帝宣布齊王為太子承繼大統,員們嘩然,士子們亦是不平,員們著袍在皇城前跪地請命,士子學生們則在城外聲援正統。
不知道這一次他們又訴求什麼,為什麼要罵國公是亡國之兵?
還有,上一次他們的訴求被如狼似虎的錦衛打散了,棒刀槍鮮,釀了至今令人談及就心寒的慘劇。
那這一次呢?
民眾的視線看向那邊國公的兵馬。
數千軍士結陣,此時停下肅立,除了陣中的旗幟被風吹,一片安靜,弩在背後,刀槍側掛,然而殺氣滿滿。
比起錦衛,這些兵士如果手打殺,才是更可怕的吧。
“怎麼能這麼說,國公怎麼能跟錦衛相提並論。”有人喃喃說道,“那國公什麼了。”
酷吏佞之臣?
那還是傳說中被人人敬仰的國公嗎?
或者,傳說只是傳說?
傳說只是傳說。
傳說人人敬畏激他們保家衛國,然而現在他們看到的是什麼?
“為什麼?”雷中蓮喃喃說道。
面對那些商戶攔路,他可以接民鬧事的解釋,但這些文人學子呢?
他們是讀書人,他們明事理,知廉恥,他們自然不是民,而且他們做事也必然是有一定道理的,是正確的。
他們是正確的,那我們這些人就是錯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
這一次邊依舊冷笑,但沒有像先前那般幸災樂禍的嘲諷。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金十八只是冷冷說道。
兵士們和雷中蓮等人的想法,趙汗青則是安全沒有,看到攔路立刻解下弓弩催馬要向前。
幾個將嚇了一跳,他們都知道這個孩子可是真的敢殺人的。
不僅是殺金賊,連大周的百姓也殺,只要一聲令下。
這些青山軍雖然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幾十人,也變了他們的下屬,但他們心裡都清楚的很,這青山軍裡論起影響力,他們還真不如兩個孩子。
“小青姑娘小青姑娘,這個不能打殺。”他們急忙喊住說道。
趙汗青勒馬不解看著他們。
“為什麼?他們攔路了。”說道。
但他們是文人,是讀書人,是文,是學士。
本來武將在文人面前就低一等,哪裡還能對其打打殺殺?
國公含笑接過話。
“先問問他們為什麼攔路吧。”他說道。
將們立刻站出來。
“國公爺我們去問。”他們齊聲說道,難掩憤怒。
這些人欺人太甚了,國公爺如果就這樣去見他們,真是太沒面子了。
國公抬手製止。
“不用。”他說道。
當然此時國公近前更能服眾,顯得謙遜親民。
將們心裡想著,卻見國公對趙汗青點點頭。
“汗青就可以了。”他說道。
好吧,國公爺果然是國公爺。
應付商戶是這小姑娘,應付這些文人學子也是小姑娘,還真是一視同仁。
有時候一視同仁反而是種蔑視。
“有令不遵,就打嗎?”趙汗青問道。
“當然。”國公含笑說道。
真,真打啊?
將們神猶豫,因為右文左武已深人心,縱然職不小,但對於這些讀書人,哪怕白他們都有幾分敬畏。
不,也不能說武都怕文人,有一種份的人不怕,那就是錦衛。
念頭閃過面上都浮現苦笑。
他們拋頭顱灑熱百戰歸來,不敢自稱忠勇,也沒想到會淪落到錦衛那般形象。
趙汗青毫不猶豫的催馬疾馳而去。
得得的馬蹄聲在肅靜的軍陣中格外的醒目,穿越軍陣,停在了路中央的文士學子們面前。
“喂,你們也是對府的什麼命令不滿嗎?”趙汗青問道。
位於最前方的幾個學子抬起頭,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孩子沒有驚訝,也沒有對其子份前來詢問的不滿。
他們神平靜。
“非也。”為首的一個書生說道,“我們對府沒有什麼不滿。”
沒有?
趙汗青愣了下。
“我們只是對國公不滿。”書生接著說道。
國公隻說對府不滿的可以打殺,並沒有說對他不滿的怎麼辦,趙汗青沒有拿出弓弩刀槍也沒有下命令,手了眉頭。
“那你們想怎麼樣?”問道。
“我們請國公下馬散兵,卸甲除帽,負荊請罪與皇城前。”為首的書生肅容說道。
請罪?
四周的民眾嘩然。
朝廷明明是說為國公犒功封賞,怎麼這些人要他請罪?
讀書人說話總是有一定道理的,民眾們神驚訝不解,但只是低聲議論紛紛,並沒有人出言反駁。
“為什麼?”趙汗青問出了所有的人疑問,“國公爺明明是有功的。”
此話出口軍陣中的將們神焦急。
這話可不能問。
到底是個孩子,自己好奇不解就口問了。
此時此刻不能給這些人說話的機會啊。
他們忍不住要向外走,但為時已晚。
“國公無功有罪。”
那邊書生聲音清亮神肅重的說道,不待趙汗青再詢問,看向這邊的軍陣,抬手。
“罪一,不遵皇命,貪功冒進,致數萬將士喪命。”
“罪二,心懷狡詐,搶權勢,致國之安民之安不顧。”
“罪三,好戰重武,以至兵甲不休,國庫耗費,勞民傷財。”
“罪四,驕縱狂妄,索賞要名,引其他效仿軍政。”
猶自未罷,更多的文人站起來,手指著軍陣中的兵將,他們神沉痛,眼神憤怒。
“長久以來,爾等聞兵戈而喜,以戰為榮,邊境無一寧日,征戰一日不絕。”
“爾等只有利祿之心,無視國事,輕視百姓,爾等之行徑實為禍國殃民。”
“爾等還敢如此炫功要名,如此以往,我大周必將國勢日蹙,國將亡與爾等之手。”
“國公朱山便是亡國之臣,你們便是亡國之兵。”
縱然很多人在說話,但他們每個人聲音朗朗清晰,鏗鏘有力,一句一句砸向這邊的軍陣,也清清楚楚的砸在四周民眾耳。
這樣嗎?
原來是這樣啊。
他們好戰英勇,並不是什麼好事,也不是有功,反而是有罪啊。
說起來當初戰事,大家真是提心吊膽日夜不安,聽到議和的時候真是開心得不得了,但國公卻反對議和,還要與金人作戰。
金人很憤怒,揚言要再派兵十萬,這樣下去征戰的確是無休無止。
耗費錢財, 商戶都開始征收錢財,員們俸祿都停了,可見國庫空虛到什麼地步。
最關鍵是大家總是提心吊膽沒個安穩日子過了。
兵者,兇也,果然是這個道理。
百姓們的神變的複雜,看向這些軍士們的眼神也變了。
而軍士們也變了臉。
雖然這書生們說的話他們有很多聽不懂,但最後一句聽懂了。
而四周百姓們的神他們也看懂了。
亡國,之兵,有罪,之兵。
他們原來是這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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