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風夾雜著雨從窗外吹進來,坐在值房裡的林主簿不由打個寒戰,將上的袍稍微了,側耳聽那邊堂的傳來抑揚頓挫的聲音。
這是太原府有名的訟蔣世三的聲音。
“胡說八道,我怎麼沒聽過這種律法?”
“太太,這是當初大理寺在甘州王三娘案時提出的,並沒有在律法上,但也是皇帝認可的”
聽到這裡,林主簿打個哈欠,一個君小姐就夠難纏了,又請來了這個難纏的訟,看來方老太太這次想要不割就沒那麼容易。
事實上現在方老太太已經花了不錢了,要不然縣老爺連貓都顧不得逗,天天坐在堂裡聽他們扯皮,還不是為了錢。
不過這錢他可不敢要,那禍害還是離遠點好,林主簿手端起桌上的茶,有人猛地掀起簾子進來了。
林主簿以為是衙門裡的小吏,抬眼看卻是一個陌生老婦人。
“噯,你幹什麼的?”他皺眉問道。
老婦人神訕訕。
“我,我找君小姐。”說道,噗通就跪下來,“求求君小姐救命。”
是來找君小姐治病的,這些日子不見,林主簿不耐煩的擺手。
“去去,君小姐沒在這裡。”他說道,一面喚人。
幾個衙役跑進來將老婦拎著向外走。
“怎麼讓人闖進來的。”林主簿沒好氣的說道,“我知道最近看熱鬧的人多,但衙門也不是酒樓茶肆啊,什麼人都能鑽進來。”
衙役們連聲應是,拎著老婦走出去。
“我想見見君小姐。”老婦不安的猶自哀求。
“君小姐不在。”一個衙役被吵的不耐煩說道。
君小姐不在?老婦人的眼中閃過一。
“君小姐”抓住衙役的袖急急道,話音未落,就見衙門口一陣熱鬧,有人緩步而進。
鵝黃的鬥篷遮不住婀娜的姿,正是君小姐。
衙役們一愣,忙抓住老婦免得衝上去。
老婦卻似乎嚇呆了沒反應,就這樣看著君小姐走過進了公堂。
“君小姐剛回來也不歇歇就來了。”衙役們回過神低聲互相說道。
聽到這句話,老婦人的眼神再次閃爍。
“君小姐去哪裡了?我怎麼一直找不到。”聲說道。
衙役們橫了一眼,又衝堂抬了抬下。
“君小姐去太原府請了蔣世三。”其中一個衙役說道。
原來這樣啊,老婦眼神若有所思。
“君小姐,救救我家”似乎才回過神要向堂衝去。
衙役們將攔住,再不遲疑的扔了出去。
那老婦坐在衙門前抹淚一刻倒也沒有在這裡等候癡纏,起巍巍的離開了,一離開民眾的視線拐進小巷子裡,的形就直了,腳步也不見巍巍,疾步如飛的進了一間宅院。
“行蹤果然無疑?”
聽了匯報,宅院裡的男人神複雜。
“現在就在城呢,而且前一段去的是太原,請訟蔣世三。”
他來回踱步,這就跟方家沒關系了,那到底是誰乾的?
他抬腳將矮凳踢開。
“真是見鬼了。”
袁寶低著頭急匆匆而行,比起前一次出現在宮裡的姿態低了很多,因為低著頭直到聽到前方輕咳才發現有人。
他抬起頭看到陸雲旗站在面前,邊四個錦衛面冷冷的盯著他。
“陸大人。”他忙恭敬的施禮,想到什麼又將子彎了彎,“陛下可在勤政殿?”
他的聲音帶著討好。
陸雲旗嗯了聲,側讓開。
袁寶再次施禮越過他們。
“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裝孫子了?”一個錦衛看著袁寶的背影說道,“不是私下自稱自己才是陛下的第一紅人嗎?”
“就是,那群沒卵子的家夥們越來越囂張了,竟然敢我們的線人。”另一個錦衛冷冷說道。
“知道陛下二字就好。”陸雲旗說道,“都是給陛下辦事。”
誰又比誰高貴,都一樣。
袁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整個人俯似乎癱。
“陛下,奴婢該死啊。”他哭道。
前方龍椅上的皇帝手裡拿著奏章似乎全神貫注,聽不到也看不到。
換做別的人可能就不敢說話了,袁寶到底是從小跟到大的。
“只找到了被燒毀的車的痕跡。”他伏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那些銀子始終找不到,方家那邊也查不出什麼,奴婢該死。”
他說著咚咚的叩頭,額頭上瞬時淤青紫紅。
“行了。”皇帝的聲音從上飄下來,伴著啪的一聲響。
袁寶立刻不敢再出聲,趴在地上一不。
“丟了就丟了,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皇帝說道。
沒什麼?袁寶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到皇帝面和藹,沒有毫的怒意。
皇帝很發怒,當然這只是外表,但現在袁寶覺皇帝是真的沒有怒意。
陛下這是念著舊,所以放過他?袁寶狐疑的想道,他會不會高看自己了?畢竟那銀子可不是一般的銀子
“銀子就是銀子。”皇帝說道,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銀子只有在特定的人手裡才不一般。”
袁寶有些不明白,一臉鼻涕眼淚的看著皇帝。
“跟那老東西一樣蠢。”皇帝忽的帶著嫌惡冒出一句,“明明自己蠢,還罵別人蠢。”
老東西
宮裡的老東西可只有一個了
如果別人聽到這話只怕嚇得不輕,然而袁寶只是神慌張一下。
“陛下,慎言。”他帶著幾分不安勸道。
皇帝將幾案上的奏章一下一下的敲打著。
“慎什麼啊,朕都慎了半輩子了,慎走了兩個礙事的,就剩下這一個,這麼多年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他說道。
怕並不是怕,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母后,袁寶訕訕。
“這銀子當然重要。 ”皇帝接著說道,帶著幾分嘲諷,“然而你們都沒有想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袁寶不解的看著皇帝。
“這個銀子只要離開了方家,不論在哪裡出都能說得通。”皇帝說道,“可是是,可是搶,甚至可以是從金人手裡流來的,這跟朕又有什麼關系呢?”
唯有在方家,德勝昌,票號,山東發家,這一系列背景牽涉,才會帶來麻煩。
袁寶恍然的點點頭,這樣說來,好像真的不那麼可怕了。
“有什麼可怕的。”皇帝著桌面,“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朕是皇帝,這怕不怕的,朕說了算,朕說怕,就讓你們覺得朕是怕了,朕要說不怕”
他微微一笑,將面前的奏章隨手抓起一拋。
“朕自然會讓你們知道,朕不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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