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剛一生起,宋青小隨即又覺得不對勁。
青冥令確實是個不穩定的因素,但在自己力量到了製的況下,它好像也同樣到了這種力量的製裁。
更何況,覺,青冥令的躁,是在聽到了老頭兒的話後出現反應的。
“天道寺……”
喃喃出聲,引起了山叔注意。
“天道寺是傳聞之中,前朝的護國法寺。”
他像是有些詫異,看著宋青小:
“你這娃子,怎麼回事?”竟然像是對許多常識一無所知,他皺了皺眉,像是想要手來宋青小的額頭:
“莫非是看到了魔,被嚇傻了不?”
宋青小見他舉,下意識的想躲,但見山叔臉上出的關心神,卻又強迫自己坐立原地,任由這老頭兒了額頭,似是發現並沒有生病,才松了口氣:
“自古以來,寺廟地位都格外神聖。每一個院廟,都與王朝國運是息息相關的。”
他見宋青小對許多事不大清楚,猜想可能一是年紀太小,二是見了魔的景,嚇得更是記不住事,索將自己知道的說給聽:
“每個王朝的立,必有相應的寺院,護持國家氣運。”
也正因為如此,寺院、和尚的地位一直都很高,甚至神權凌駕於皇權之上,令百姓畏懼。
“相傳天道寺,是守護前朝氣運的護國法寺,在八百年前,格外有名。”
皇室尊重,百姓供奉。
無論是窮苦百姓,還是達貴人,若有三災五難,必定會祈求國寺法師做法,以求生存。
寺中法師佛法高超,宛如神靈般的存在,對善男信有求必應。
在當時,天道寺的名聲,天下無人不知,是當時的佛門聖地。
“可惜某一天寺中起了災禍,說是發生了邪事,寺中的高僧瘋的瘋,死的死,說是見到了魔界之門。”
自那以後,怪事頻生。
寺中的和尚為保活命,便開始倉皇逃離。
昔日香火繁榮的天道寺,短時間便顯得十分冷清。
某一天起了大火,將一個偌大的天道寺燒了個一乾二淨。
自那以後,前朝國運便開始衰竭,直至新的王朝誕生,建立了新的護國法寺。
“而這新的王朝建立之後,便有了魔的事件發生。”
魔一旦發作,人便變得比厲鬼還要可怕,失去理智與記憶,屠殺親、村民。
世人都害怕魔,一提到魔,便令人聞之變。
但世間法門自有克制之。
魔的人唯獨怕和尚敲擊木魚、念經之聲,若是法師作法,便必會而亡,再無威脅。
也正因為這樣,新王朝建立以來,法師們的地位比以前更高。
面對高額的稅賦,在向朝廷繳納各項稅收時,民怨沸騰。
但唯獨法寺征收品,眾人心悅誠服,半點兒也不敢吭聲。
山叔雖說走南闖北,也有過不的見識,但他畢竟出貧苦,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哪有閑心去細說這些東西。
因此這段過往由他說來,便乾的,並不如何吸引人。
只是他越是提到‘天道寺’,識海被封印的青冥令便反應越激烈,似是這‘天道寺’格外令魔魂興趣。
心念一轉,不由問道:
“山叔,這天道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災禍?”
不止是令得寺毀人逃,還間接的令當年的王朝覆滅,同時還為世間帶來了魔氣,使得百姓多了魔危機。
“不知道。”
山叔搖了搖頭,“幾百年前的事了……”
他剩余的話,在對上宋青小的那一雙眼睛時,又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火映照之下,的眼中帶著疑問,既有種孩子的天真,又帶著一種屬於年人的沉穩,兩種特質相融合,使得山叔本生不出打發的心,不由自主直了後背:
“說是天道寺是天底下魔氣之源,當年寺中高僧如雲,就是為了鎮寺中的魔氣。”
他絞盡了腦,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興許是某個不知名的小和尚膽大,到了不該的製,闖了大禍,放出了魔氣,所以使得寺廟到了玷汙,導致和尚們逃離。”
不過他的話也只是猜測,算不得準。
宋青小識海的青冥令重新安靜了下去,但宋青小卻覺得到,這青冥令與天道寺之間,興許有什麼聯系也說不定。
不過一個是掌控鬼魂、的魔魂,一個是鎮邪祟的和尚、法師,竟然發生了集,倒令宋青小有些好奇。
自己不會無緣無故來到這裡,實力被製,還遇上山叔等人。
既然遇到了魔,又從他口中得知了天道寺的存在,就說明自己與這兩者之間有緣份。
要是能弄清楚魔的原因,以及找到當年天道寺發生了什麼事,應該便能找到打開封印自己力量的鑰匙。
心中裝著事兒,山叔也沉默了片刻。
他的心變得很糟,臉上出沮喪之:
“唉,我們也是第一回走這個位置,行了數天,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村落的。”
這年頭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
半年前,李全聽說距離寧遠縣數千裡開外的黃州特有的一種荊棘藤可以織出布匹,廉價。
憑他經驗,認為此大有市場,不惜領著商隊來到這裡,采購了不準備運回寧遠縣去。
因是第一次前往這邊,人生地不的,雖有人指點,但仍在大山野嶺迷了路。
好不容易花了幾天功夫,走出大山看到村落的時候,大家已經是難忍。
所以當時隊伍分了兩列,由李全領頭想要進村換些食,順便打聽一下如何往附近的縣城走去。
卻哪知進村之後,才發現村子出了事。
最終食沒能尋到不說,還死了一個同行的六子。
“這一趟買賣功,若是能運回寧遠縣,全哥兒說大家本來可以分一筆錢,好好過個年的。”
山叔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用力的拍了一下大:
“誰料六子會死在這裡。”
大家一同跑商,深厚,有人死了,隊伍裡的人難免也會傷心,同時也會害怕下一次同樣的厄運纏上自己。
最重要的,這一趟跑商本來能賺些小錢,可六子死後,大家要湊些錢安他的家人,各家分得的錢了,自然大家都不滿意。
這也是大家在知道六子死後,李全等人卻帶了宋青小回來時,表不善的原因。
“這魔氣也越來越強了……”
山叔念叨著:
“以往普通的魔,哪怕是六品的法師,也可以念經做法將其超度,如今看來,這村中的,恐怕五品的法師也製它不住,興許已經達到了三級以上的魔氣……”
他心中擔憂,說了一堆後才發現宋青小可能聽不懂這些。
山叔再歎了口氣,解釋著:
“寺廟之中,法師也分品階。”
普通的法師沒有法力,只是作為廟的奴役,侍奉著有法力的大師們。
這樣的和尚在寺廟地位低下,形同雜役,但總的來說,也比普通人的日子好過不知多。
而有法力的法師,則以實力劃分為六階。
其中六階屬於最低,依次遞減,數字越小,實力越強,以一品法師實力最尊。
相反之下,魔也分等級。
一級魔最易對付,只剩行走,若有防備,戰勝了恐懼之後,村民也能將其製,只需要低品法師念經除魔,驅逐上的邪氣,淨化魔便行。
但到了二級魔之後,普通人已經製止不了,需得數位六位以上法師齊聲念經,才能鎮這樣的魔。
若是到了三級魔,那更為恐怖,據說若不能及時製止,一個三級魔的怪,可以屠滅村鎮。
山叔以前也只是聽聞,卻沒料到今日會親眼所見,才知道有多嚇人。
“幾百年前,魔也只是偶爾才有一兩例。”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魔的況漸漸增多,“近幾十年,更是魔事件頻頻。”
老頭兒有些傷:
“這十來年老頭子行商販貨,已經都看到不下數十樁嘍,這世道,要變天了。”
本來大家日子就不好過,魔的事件越來越多,且魔後的魔品級也變強了。
一個荒僻的小山村,竟也能出現一隻三級以上的魔怪,輕易就屠滅了整個村子。
可想而知,若是這種事一旦變多,天下百姓危矣。
“不是有法師在嗎?”
“法師?”山叔的臉上出一種面對死亡近乎麻木的神,咧了咧:
“先不說驅法需要不銀錢,有幾家人拿得出來的?”
大家都吃不飽喝不足,為了一日兩餐得拿命去拚,好不容易才能茍活而已。
事實上就算有錢,也未必真能保命。
魔一旦強大之後,後果不堪設想。
能降伏三級以上魔怪的,必須要五品甚至四品的法師才行。
“但天下法師才多?”更別提四品以上的,需要佛法上的天份、悟,數量一直稀無比。
“普通百姓,卻多如螻蟻。”
宋青小聽他說到這裡,不由沉默了片刻,接著才道:
“但是這螻蟻生產的糧米,卻大部分都供養了數量稀的法師。”
山叔自己說過,百姓一年收若分為十份,其中三份養朝廷,兩份養皇室,四份養寺廟,最後一份才留給自己。
法師雖說數量稀,卻蠶食了最多的東西。
這個時候卻說無法除魔,不免令宋青小皺了皺眉。
“……”
山叔怔愣了片刻,回過神來之後面忐忑,不由左右轉了轉頭,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後,才松了一大口氣。
他一下將腰背直,低了聲音斥責宋青小:
“這樣大不敬的話,可不能在外面說的。”
若是被人知道,必定被人抓走,以妖邪論之。
“總之,是我們命苦而已。”
他歎了口氣,“活一天算一天吧,只可惜了孩子們。”
老頭兒憐憫的目落到了宋青小的上:
“像你這麼大的孩子,未來的路還長著哩,只希世道不要,皇室、法師們能早些解決這些妖,還這世道一個清明。”
宋青小看了他一眼:
“這魔一事,既然源於當年的天道寺,為何不溯本追源,找到這寺廟,將魔氣來源堵住呢?”
“都說了,那只是傳聞而已。”
山叔無奈的看了一眼,那目像是在看一個天真的孩子:
“傳說如何能當真呢?”
宋青小愣了一愣,山叔就接著道:
“當年雖說是有天道寺引來魔氣一說,但事隔七八百年時間,這些事是不是真的,誰也說不準。”
他手肘放在膝蓋上,目悠悠的道:
“你當你這個想法,沒有人想出來嗎?”
山叔頓了頓:
“沒有用!”
當年皇朝新立,魔事件一出,便有人去尋找傳聞之中,最初的泄魔地——天道寺。
可是任憑皇朝派出多人手搜尋,民間也有百姓尋找傳聞之中的佛教聖地,卻都並不能找到這座寺廟。
時間一久,雖說仍有各種各樣的傳聞,但數百年下來,在無人找到這傳聞之中的天道寺後,不人都認為這座寺廟,可能只是虛構之所而已。
“興許本沒有所謂的天道寺,那魔的源頭,也是假的。”
“不……”宋青小想起識海青冥令的反應,搖了搖頭,輕聲的道:
“是真的……”
“你說什麼?”
的聲音很小,不遠李全等人說話又大聲,隨著揀柴的人一回來,那火堆越燃越大,‘劈裡啪啦’的火焰聲裡,宋青小的話被各種嘈雜的聲音蓋了下去,令得山叔沒有聽清。
“我說……”
宋青小還沒有說話,就聽到遠的李全大喊了一聲:
“回來了!”
山叔的注意力一下被引走,轉頭看去,果然就見到派出去的人陸續回來了。
有人挑了水,有人摘了些能吃的山果、野菜等。
“來,過來火堆邊坐會。”熱鬧的景好像一掃先前因六子之死而帶來的沉默,大家臉上出了些笑意,山叔站起了,向宋青小出手:
“山裡氣溫低,過來喝碗熱湯,暖暖子,大家會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