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輕聲道:“為了與北莽抗衡,離軍馬號稱八十萬,尤勝大奉王朝鼎盛時期,半在兩遼半北涼。”
不知為何,師徒四人聽到這句話後,滿眼是那單調荒涼的西北風,沒來由生出一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思。
臨近懷關時,徐年問道:“前輩,如果不是你們認識在北涼擔任將軍的洪驃,還會來北涼嗎?”
老人愣了愣,坦然道:“當然不會。”
徐年輕輕點了點頭,臉並無變化。
但是老人很快笑道:“不過自徐驍死後,‘不義春秋’那筆糊塗帳也就算告一段落了,相信不止是老夫大這麼個半截子在黃土裡的糟老頭子,這麼想,很多老一輩人也是如此。自從那個姓徐的年輕人在太安城說過那句話後,只要不是當年有著直接關聯海深仇的人,更多的外人,很多心結也就解開了。進北涼後,老夫也聽說了許多事,才知道很多事跟想象中大不一樣,以後空會寫信給家鄉那邊的舊友,告訴他們一個不一樣的北涼,原來在這裡,也有書聲瑯瑯,也有犬相聞,也有……”
老人說到這裡,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也有那讓我憾沒能早來三四十年的販酒小娘。”
徐年一本正經道:“涼地子,恰如那口如燃火的綠蟻酒,一旦喝上癮了,這輩子就再難換酒喝了。”
年輕人又冷哼道:“那你們北涼王為何娶了兩個外地子?”
徐年一時間啞口無言,沉默片刻後,轉頭無奈道:“這回……算你劍絕倫見封,我認輸。”
那個年輕人先是一臉洋洋得意,繼而板起臉扮冷酷,但是很快就角翹起,再去看這個可惡的北涼將種子弟,也不是那麼礙眼了。
出現在五騎視野中的懷關不同於虎頭城,也不同於柳芽茯苓,既然以“關”命名,那就意味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意味著一旦起狼煙,這種地方就是兵家必爭的死人之地。兵書上的那些關隘,多是如此,不論大小,只要想快速過境,就必須拿下這些建立在道路要衝地理險要的關口,方可沒有後顧之憂地長驅直。相反,許多雄城巨鎮,看上去很是威風八面,但是戰事啟後,大可以繞城而過,離在兩遼防線就有許多這種城池,但這不是說它們的出現就毫無意義,恰恰相反,它們的存在,雖然阻滯敵軍大軍的作用不大,但存在本就是一種震懾力,對北莽是一種肋,攻打,損失嚴重,繞過,糧草有危。只不過一切城池都是扎不,將領和兵法則是靈活的,到時候還得看攻守雙方誰道高一尺誰魔高一丈。
縱深不足的北涼,其最大悲壯就在於,每一寸疆土幾乎都是那種會流的死地。
北莽既然以舉國之力攻打北涼,就是在明白北涼會著他們一寸一寸去爭搶地盤的前提下,仍要憑借著強大國力要碾而過。
這個時候,懷關外的徐年有些不合時宜的憂慮,不是擔心那氣勢洶洶的北莽大軍,而是想著那句春分麥起一刻值千金的農諺,想著今年許多北涼百姓會余糧不多,想起了當年走過倒馬關時遇到那些還在上私塾的孩子,多半會更眼饞那皮薄餡多的包子了吧。
這個時候,那個頭頂幃帽的曼妙子,忍住意,悄悄凝視著不知姓名的北涼男子,心頭只有一個讓自己難為的念頭,若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年輕大宗師,是那家鄉很多閨中友都慕的北涼王,就好了。
當聽說要來北涼的時候,好些個只會紅的大家閨秀,平日裡那般溫順婉約的子,可都差點跟一起私奔赴涼了。
師父笑言,這種讓世間男子捶頓足的景,大概只有很多年前李淳罡青衫仗劍走江湖時,才有過。
如今啊,江南娘,幾人不思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