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應先是錯愕，繼而大笑，大袖抖，舉目眺南方，意氣風發道:“衍聖公啊衍聖公，你當真以為如此大逆不道行事，就能阻擋我謝觀應了嗎?弄巧拙罷了！你們這些死讀書讀死書的讀書人啊！”

驛路上，一輛馬車從北往南的簡陋馬車上，中年儒士和一名小書坐在車廂。

小書看著破天荒坐立不安的先生，實在想不通天底下會有什麼事能夠讓自己的先生都到心神不寧，小書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先生，怎麼了?”

不等先生給出答案，小書靈機一，覺得自己找到答案了，咧笑道:“先生該不會是到了京城水土不服，吃壞肚子了吧?”

中年儒士膝蓋上放著一個雕工古樸的小木盒，聽到孩子的打趣後，依然不聲。

小書憂心忡忡，苦著臉問道:“先生，是在憂心天下大事嗎?我能為先生分憂嗎?”

很快小書就重重歎氣道:“肯定不能的，我如今連功名都沒有呢。”

中年儒士微笑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有無能力是其次，有無道義在心，要先於能力。”

小書臉還是不見好轉，“跟著先生讀了那麼多聖賢書，這些道理自然是知道的。”

儒士笑道:“這次你非要陪著我進京，說到底還不是想著懶功課，給先生讀書！”

小書哦了一聲，開始大聲誦讀先生畢生心總結出來的家訓十則。

先生的家訓，即是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家訓”。

車廂外，書聲瑯瑯。

中年儒士開始閉目凝神，讀書人，聽著讀書聲。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自省也。

“己所不，勿施於人。”

“吾日三省吾……”

當小書讀到十則最後那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時候。

中年儒士跟著默念了一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然後突然睜開眼睛，拍了拍小書的肩膀，眼神堅毅，緩緩道:“正因為任重道遠，我輩讀書人，才更要記住一件事:士不可不弘毅！”

小書不明就裡，知道使勁點了點頭。

正是當代衍聖公的中年儒士，笑著打開盒子。

空的。

衍聖公輕聲道:“徐年，有你北涼死戰在前，我中原自當弘毅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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