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龍象點了點頭。

徐年又問道:“你說每年這個時候徐驍坐在這裡，會想什麼?”

徐龍象搖了搖頭。

徐年猶豫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曹長卿在太安城的時候，告訴我年後就可以去西楚，去接個人，但是我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二姐也許不答應，你兩個嫂子不管答應不答應，心裡頭也肯定會有疙瘩，更不用說燕文鸞顧大祖這撥大將軍了，是啊，軍國大事豈能兒戲?北涼在關外戰死那麼多人，畢竟是為了北涼而死，但如果說陪著我徐年去廣陵道趟渾水，冒天下大不韙，到底算怎麼回事?就算我固執己見，拿北涼王的份去他們，恐怕下一場涼莽大戰還沒打，我們北涼自己就已經離心離德了。”

徐龍象陷沉思，沒有像小時候那樣不管天大的事，都傻乎乎樂呵呵站在哥哥邊就是了。

早年為了哥哥，黃蠻兒那可是連徐驍都敢對著乾的，就像老皇帝駕崩後清涼山山頂的那場歌舞升平，徐驍破天荒然大怒，黃蠻兒就擋在了爹和哥哥中間，一步不退。

徐年放下火鉗，手腳蹲在火爐前，著炭火發呆。

————

就連徐年都不清楚，今夜的夜幕中，一隊隊人馬會不約而同地依次進州城大門。

幽州有北涼步軍主帥燕文鸞，副帥陳雲垂，刺史胡魁，將軍皇甫枰，幽騎主將鬱鸞刀，等人，一大幫人。

陵州有經略使李功德李翰林父子，新任刺史，陵州將軍韓嶗山，副將汪植黃小快等人，還是一大幫人。

流州除了已經在府上的陳錫亮楊鬥兩人，還有龍象軍副將李陌藩，流州將軍寇江淮，依舊是一大幫人。

涼州關外關，以北涼都護褚祿山和騎軍大統領袁左宗為首，那就更多了，更是一大幫人。

北涼道文臣武將，在這個除夕夜，不知為何陸續趕到清涼山王府大門外。

徐偃兵站在大堂門口外頭，臉異常沉重。

徐年緩緩站起，有些苦笑。

山腳門外的陣容，無異於宮了。

既然自己被蒙在鼓裡，就意味著連同二姐和褚祿山在，都不答應。

徐年站在那張椅子附近，轉向大門口。

褚祿山第一個出現在大門口，但是沒有急著抬腳過門檻。

徐年收起思緒，嗓音沙啞輕聲道:“都進來吧。”

褚祿山，李功德，燕文鸞，袁左宗，陳雲垂，顧大祖……

李陌藩，鬱鸞刀，寇江淮，曹小蛟……

宋明，白煜，黃裳……

徐北枳，陳錫亮……

因為走大堂的人數實在太多，不得不臨時添加了十多把椅子。

徐年等到所有人後都擺放有椅子， 這才坐在那把往年徐驍坐的椅子上。

徐年手往下了。

所有人都坐下。

徐龍象也挑了張椅子坐在一側。

那磅礴氣勢，完全不輸給曹長卿鄧太阿拓拔菩薩所有武道頂尖宗師，都一腦出現在年輕藩王面前。

徐年沒有惱火，只是有些疲憊。

坐在徐龍象袁左宗齊當國三人邊的褚祿山，低著頭，好像不敢正視徐年。

之所以出現今夜的局面，他和徐渭熊兩人都可謂是罪魁禍首，否則誰敢如此行事?

徐年正襟危坐，雙手在袖子裡。

一如徐驍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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