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北涼邊軍依舊有大小山頭,但已經不如早年那般涇渭分明,隨著第一場涼莽大戰落幕,又有一些順其自然的微妙變化,比如陳錫亮跟整支龍象軍就頗為投緣,也比較何仲忽周康等諸位老將的重,認為這個年輕人是有鐵骨錚錚的讀書人,便是不做文做儒將也做得。而徐北枳則和陵州將軍韓嶗山副將汪植等人比較親近,可以說整個陵州
(本章未完,請翻頁)系軍方,都樂意把徐北枳當自己的娘家人。而在幽州真正發跡起家的鬱鸞刀,和胡魁最說得來,對於王爺心腹皇甫枰的結,反而很不上心。
就在兩人不遠,站著並肩而立的皇甫枰和寇江淮,雖然如今都是一州將軍,但無論出還是口碑,都有著天壤之別。
皇甫枰其實也不明白,為何寇江淮願意靠近自己這個出了名的場“孤家寡人”。
寇江淮笑瞇瞇趴在箭垛上,一語道破天機,“皇甫將軍,北涼邊軍能人無數,不過我覺得還是咱倆最像,不但敢賭,而且不是小打小鬧,要賭就賭大的。”
皇甫枰搖頭道:“我一個江湖莽夫出,傾家產能有幾文錢,比不得原本就有在西楚封侯拜相的寇將軍。”
寇江淮也搖頭道:“我傾家產掏出一千兩黃金,願意把一千兩黃金拍在賭桌上,你明天就要死了,兜裡只有十文錢,一樣把十文錢都放在賭桌上,賭癮大小其實是一樣的。”
皇甫枰說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也許賭癮不分高低,只是不知道寇江淮的賭品如何?”
寇江淮扭頭看著這個在北涼毀譽參半的幽州將軍,笑問道:“怎的,將軍是在替王爺擔心我今天做了兩姓家奴,明天就有可能投奔北莽做三姓家奴?”
皇甫枰臉如常,“寇將軍,我可沒有這麼說,也不敢這麼說。”
寇江淮一笑置之,問道:“聽說皇甫將軍的故事後,我很好奇你為何會當真對徐年死心塌地,能不能說道說道?”
皇甫枰皮笑不笑道:“寇將軍,我這個人說話不中聽,別見怪,咱倆啊,沒到那份上,不過如果有機會哪天一起上陣殺敵,再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也不遲。”
寇江淮笑道:“怎麼,皇甫將軍要去流州龍象軍擔任副將?”
不等皇甫枰回話,寇江淮已經自問自答道:“幽州將軍和龍象軍副將,職上算是平調,只不過在北涼,涼州邊軍裡騎軍看不起步軍,涼州邊關步軍又看不起幽州軍,幽州軍反過來看不起連像樣邊境都沒有的陵州軍,龍象軍作為從邊關涼州騎軍中調出去的銳,龍象軍的實權副將,當然不是束手束腳的幽州將軍可以相提並論,那麼我就先在這裡祝賀皇甫將軍高升了,看來要聽見皇甫將軍的肺腑之言,不用等太久。”
皇甫枰不痕跡地瞥了一眼胡魁,角勾起,“寇將軍果然機敏過人。”
寇江淮笑瞇瞇道:“這話我聽,很久沒聽人當面稱讚了。”
皇甫枰點頭道:“事先說好,等我到了流州履職,也許寇將軍想不聽都難了。”
寇江淮哈哈笑道:“放馬過來便是。”
突然,正跟皇甫枰臭味相投相談甚歡的寇江淮聽到有人喊他,是那個被他視為稱得上生平宿敵的鬱鸞刀,相比在廣陵道寇江淮對謝西陲的不冷不熱,同樣是豪閥子弟出的鬱鸞刀,同樣是年名的當世俊彥,寇江淮對鬱鸞刀就很不順眼,想必後者對他也差不多,一山不容二虎,應該就是說他寇江淮和鬱鸞刀。只不過兩人之爭,只會在暗,從不在面上,聽到鬱鸞刀的喊話,寇江淮笑著轉頭問道:“鬱將軍有何貴乾?”
說話的不是鬱鸞刀,而是胡魁,後者走近幾步,輕聲問道:“寇江淮,有關西楚接下來北上南下和西進三策,我思量許久,都不敢妄下斷言,畢竟不是西楚人,加上遠離中原十多年,遠不如寇將軍你對西楚局勢的掌握,不知能否解一二?”
寇江淮沒有毫猶豫不決,乾脆利落道:“如果西楚是我當家作主,自然是北上,跟盧升象死磕到底。說句題外話,我一直猜測曹長卿跟兩遼顧劍棠甚至北莽王遂,達了某種共識。換謝西陲坐曹長卿的位置,那估計就是南渡廣陵江,竭盡全力打敗已經有吳重軒叛出的南疆大軍,然後爭取劃江而治,若是連廣陵江也守不住,那就一退再退,退到那瘴氣橫生的十萬大山中去,等到北莽離打得半死不活,再找機會跑出來今天揀點芝麻明天啃點西瓜皮,就這麼可憐地積多,但說到底,最後能不能事,已經不靠人,只能靠命了。至於說曹長卿本人如何想,我想不出來,也懶得想。反正我總覺得這個大子,已經瘋了。”
胡魁是那種天生為沙場而生的武人,給寇江淮挑起了癮頭,下意識就開始在垛口上指指點點,“西楚如今已是被包了餃子,東邊是鳩佔鵲巢的宋笠,南邊是剛剛親自出馬的燕敕王趙炳,以及站在這位老藩王後的納蘭右慈,西邊有征南大將軍吳重軒麾下從南疆離出去的十萬銳,不容小覷,何況現在做了離的兵部尚書,糧草兵餉都有了極大傾斜,連同靖安王趙珣,經略使溫太乙和節度使馬忠賢,都如同了西線吳重軒的戶部員,至於北線,盧升象開始像最早的春秋戰事,不按規矩打仗了,又有陳芝豹和那一萬神出鬼沒的西蜀步卒呼應,故而西楚的北線最為吃疼。寇將軍,若是依你之見,往北走,該如何打?是先找陳芝豹的步軍還是尋覓盧升象的騎軍?若是以謝西陲的揮師南下來論,豈不是正中離朝廷驅虎吞狼的下懷……”
說了半天,等到胡魁抬起頭,結果看到一張猛翻白眼的年輕臉孔,很快自嘲一笑,胡魁就不再熱臉冷屁了。
寇江淮沒心沒肺地笑道:“胡大人啊胡大人,我一個在你們北涼藏頭藏尾的大楚子民,如今都不關心廣陵道戰事了,你胡大人哪門子的心?”
胡魁也沒有生氣,坦然笑道:“寇將軍,想來是我鹹吃蘿卜淡心了。”
鬱鸞刀皺著眉頭。
寇江淮一挑眉,都給鬱鸞刀一個挑釁的眼神。
在北涼,文臣之中有宋明和白煜,又有徐北枳和陳錫亮,似乎如今武將中又多了一對冤家,寇江淮和鬱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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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三年開春,也許中原各地那些竹聲後,家門口碎紅滿地的滿堂紅還未來得及清掃乾淨。
一萬大雪龍騎軍下江南。
除了八百字營,還有那吳家百騎百劍。
有袁左宗,鬱鸞刀,洪驃,洪書文。
有北涼王。
徐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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