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裏徐霜林的眼睛驀地睜大了,同時愣住的還有畫麵外的大部分人。

墨燃瞧到此,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他是活過兩輩子的人,這番對話和前世的一些事串聯在一起,讓他琢磨出些耐人尋味的細節來。

他知道葉忘昔對南宮駟的誼,其實並不僅僅因為葉忘昔死前,曾要求與南宮駟葬在一,而是因為在上輩子，葉忘昔的份很早就被公之於下，南宮柳欽點,讓與南宮駟婚。

這一節如今看來，完全是父親在給兒子找雙修的爐鼎，但是兩人婚約定下之後沒多久,南宮駟就暴斃而亡了,葉忘昔卻得以存活下來……墨燃忍不住想，南宮駟當年的死,真的隻是巧合嗎？

他覺得不像。

畫麵上,徐霜林的手指拳,臉上雖然還笑著,但語氣卻有了些涼意。

“你要葉子嫁給阿駟？”

“嗯,最合適。”

“哪裏合適了？”徐霜林失笑，“你原先可是要培植做暗衛統領的,把弄了不男不的樣子，如今又要把許給駟兒,你也不怕駟兒嫌棄。”

“他確實不高興,我原本見他常與葉忘昔笑笑，待也好，還以為他多能接。可是我跟他了婚之事，他卻大怒，他本不喜歡葉忘昔，之所以照顧，隻因是個姑娘，在暗城混得不容易。他不肯接這門婚事。”

徐霜林：“……”

“我怎麽可能妥協？他就與我大吵一架，我不尊重他的決意，隨意置他的終大事，對葉忘昔更是就此避而不及，冷漠疏遠。我越跟他，他態度就越惡劣，到了最後甚至還覺得我偏袒葉忘昔，真是不識好歹的東西。”南宮柳罵道，“他不就嫌棄長得不好看？”

徐霜林倒是頗為公正：“……若是先掌門突然讓你娶一個你不喜歡人，你能願意嗎？我覺得這還真的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你確實沒尊重他。”

“他淺！娶妻要娶有用的，賢德的，他要是喜歡漂亮姑娘，難道以後調穩了，就不能再納妾？”南宮柳歎道，“唉，這也怪我當初，咳咳，沒有……及時沒有瞧出葉忘昔對駟兒的心意，要是還是原來模樣，駟兒當會喜的。”

“你也太荒唐了。”徐霜林道，“駟兒不會接的。”

“除非他不要命。與他這樣靈核暴的人雙修，極是痛苦，若是娶了尋常……怕，怕是本不了……”南宮柳了口氣，“葉忘昔喜他，願意，也得住。”

“怎麽可能願意？！”

“我問過了。”

“……什麽？！”

“我問過了，這件事，我已經跟了。”南宮柳道，“怕駟兒有恙，勝過怕自己死。”

“……”徐霜林不話了，頭低垂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才道，“可真是個傻子。”

看到這裏，墨燃幾乎可以確定了——上輩子南宮駟哪裏是罹患惡疾忽然暴斃？十有八/九就是徐霜林親手殺害的。

南宮駟死了，葉忘昔就能活下去。

這輩子之所以南宮駟仍然活著，可能還真是因為宋秋桐之事，歪打正著。宋秋桐是蝶骨人席，本來就是極適合雙修的質，有嫁給南宮駟，當父親的自然也無話可，甚至覺得是上掉了餡餅，不會再強求葉忘昔與南宮駟婚。

既然葉、駟二人的婚約作廢，徐霜林這輩子不加害南宮駟，那就完全得過去了。可是仍有一點墨燃百思不得其解——徐霜林如今瞧上去，本就是個喪心病狂的魔頭，可這樣的一個魔頭，為何會把葉忘昔看得如此重要？明明隻是個養而已……那個詭譎可怖，意圖難辨的人，他到底在執念些什麽？

所求的，又究竟是什麽呢？

這一段回憶不長，很快就結束了，等幻象再一次亮起時，時間點早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