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他該怎麽辦？

重生。

會想要讓那個人重生。

墨燃看著在地上蜷一團的徐霜林,低聲：“你本沒有料到南宮柳會狠毒到直接殺死羅楓華,絕之下,你幹脆將計就計,戒指上的詛咒是羅楓華留下的,慫恿南宮柳在盛怒之下按儒風門的規矩,將羅楓華投池，押至十八層地獄。”

“瘋了嗎？”一旁的薛蒙愣住了，“既然要羅楓華複生,他肯定是珍重這個人的。那為什麽要把他推十八層地獄？”

“因為魂魄一煉獄，就無法超生。”墨燃著他，眼神裏竟有憐憫,“這樣羅楓華就不會立刻投胎,你可以研習重生之法，讓羅楓華回來。然後,建立一個理想之邦,一個由你為神明的,公平公正的地方。”

徐霜林：“……”

幾許沉默,這個麵目潰爛了大半的人倏地笑了,他盯著墨燃的臉：“墨宗師，我到今日才發現,你竟是個瘋子。”

他頓了頓，用極輕的嗓音：“因為隻有瘋子,才能懂我。”

言畢,縱大笑起來。

那笑聲猶如羽翼斑禿的兀鷲，雖已垂垂老矣，卻還兇狠執著地盤踞在陡崖峭壁之上，到死都不會出一星半點的弱。

墨燃閉了閉眼睛，亦是輕聲對他：“南宮絮，你聽著，重生之這世上仍有人會，你若願意，我便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懇求無悲寺的懷罪大師，還與你師尊命。”

“……”

他攤開掌心，把那殘破的靈核遞還給了徐霜林：“但請你，告知我……”

他猶如試圖捉住最後一浮草，用以救命。

他眉心蹙著，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眼裏竟著一無助。

“請你告訴我，一直在背後襄助你的人是誰。”墨燃，“是誰告訴了你這樣邪門的重生之？是誰教會了你珍瓏棋局？”

記憶與前世重合。

儒風門的滾滾烽煙裏，徐霜林擋在葉忘昔前，死於刀之下。

既然如此，前世的徐霜林到臨死之前，定然還不曾有一個的謀劃。但是這輩子，一切都不一樣了，徐霜林早早地在金池布下了玄機，設計了桃花源驚變、彩蝶鎮裂，又在用活人祭祀的方法行不通之後，迅速改換手段，四搜集神武，最終將羅楓華從煉獄之中拽出。

這樣的重生之法，定然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你想知道？”徐霜林眼中閃著不無惡意的，“我這一技藝，確有人授，但是，我偏不願意告訴你。”

“你寧願到死，都做他的一枚棋子嗎？”

“棋子？”徐霜林笑著，“你也想得太多了，他懂我，能明白我的心意，他與我是一樣的人。墨宗師，你死心吧，我是絕不會告訴你他是誰的。你們大費周章跑上蛟山，心滿意足將我上絕路，可那又怎樣。”

“……”

“最後下依舊會大，硝煙四起，戰火紛爭。他依舊會把上修界、下修界夷為平地，化歸焦土。而後，善人得償，惡人得報，能人居高，庸人為奴。”徐霜林眼底的笑意越來越亮，“真是……再好不過的場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