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弟,我當然知道你志向高遠,品正直。如果是我大華姊妹,我老高絕不會干這種禽不如的事。可是,是突厥人啊!突厥人了我們多的大華子?這個海深仇,何時才能得報?!搶突厥的人,那能搶嗎?!這是每個正直的大華男人的分之事,是為我大華姊妹報仇、為大華萬民爭啊”高酋義憤填膺,口水漫天飛舞。

“搶突厥人不搶?太好了——哦,不,高大哥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太早了!”林大人急忙改口,面嚴肅道:“我的意思是,怎麼著也要等打到突厥王庭,推翻毗迦可汗的暴力統治之后再手搶嘛我們的理想要遠大些——高大哥,那突厥人你藏在哪里?我這就找報仇去!!!”

“本來是應該將拿回來的——我們搜到一民宅時,已經發現了進城時看到的那細乘坐的馬車,”高酋嘆了聲,懊悔道:“可是杜修元這死腦子,定說大帥軍規,不準搶奪百姓財,違者軍法置。還沒進院子,他就將我阻了下來,你說可不可氣?我們是搶人,和搶財完全是兩碼事嘛!林兄弟,你可得好好教教杜修元,他的靈活要是能趕上你的萬分之一,他打胡人就是必勝了。”

原來還沒有捉到“月牙兒”啊,林晚榮長長吁了口氣,心里略略有些失,拍著高酋肩膀道:“高大哥,杜修元說的也有道理,強搶民畢竟是不好的,我們都應該譴責這種暴行。不過,如果那民是細,就應該另當別論了。可是,你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那,不能因為人家長得漂亮,你就說人家是細吧!這個道理是行不通的,我們講求的是以德服人。”

來，

要證明是細?高酋嘿嘿道:“這還用證明嗎?!兵荒馬的,要是正經人家的子,誰會讓頭面,在這危險境地出沒?唯有細,才有這個膽量,也才有這個必要——你瞧那俏模樣,眼神一勾,就足抵千軍萬馬了。要不是細,那還有天理嗎?!”

“哦,是嗎?”林晚榮微微點頭:“好像有些道理。不過,我們的大軍是紀律部隊,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栽贓罪名。”

看林兄弟似乎不為所,高酋急急拉住他,眉弄眼道:“兄弟,戰時非比尋常,今夜發生這麼多變故,連元帥都差點出了意外,而那細又湊巧這個時候在城里出現。要說巧,這也太巧了吧!防患于未然還是很必要的!就算不是細,那咱們也不能讓一個純潔天真的弱子流落戰火之中啊。看著一朵鮮花凋零,這是多麼大的罪過阿,林兄弟,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怎麼忍心干出這種殘暴的事呢?!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罷了,心一向是我最大的病。”林將軍長長嘆了口氣:“我就和你看看去吧。若真是細,就把拿回我帳里好好審問!若是胡人的良家子,那就讓趕走路,這炮火無的,要是傷到了臉蛋,的父母該多著急啊!萬一一時半會找不到家人,我也唯有秉著人道主義救援原則,先暫時收留了——咦,高大哥,你瞪著我干什麼,懷疑我的人品麼?!暫時收留而已,不是收房。”

高酋眉弄眼,抱拳嘿嘿笑著,神說不出的猥瑣:“既如此,我就替那突厥人,謝林將軍的大恩大德了。唉,像林大人這樣正直的人,我真是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突厥人也不知走的什麼運氣,竟然遇見了您!”

兩個人同時齷齪大笑,當下便由高酋帶路,林晚榮帶了親兵,一起擒那細而去。

興慶府戰事連連,城人煙稀,今夜出了胡人刺殺李泰之事,大軍正在四搜查,城早已經不復往日里的寧靜。

高酋七拐八,在臨近城北大門的一小巷子邊上停了下來,四打量了幾眼,低聲音小心道:“林兄弟,到了。那突厥細,就藏在前面的民房里。”

林晚榮抬眼往前看去,這巷子里漆黑隆冬,道路都看不清晰,兩邊的墻壁或倒或斷,早已殘敗。離著自己五六十丈的遠,一座土墻筑的院落里,微微閃爍著燈。那院子占地寬廣,中間停著幾輛馬車,旁邊堆積著貨,時時有馬嚏聲傳來,正是今日進城時瞅見的商隊,“月牙兒”看來就在這里不假了。

杜修元帶了人馬,正潛藏在暗守候著,見林晚榮來到,急急竄過來道:“林將軍,你可來了。”

林晚榮點點頭,神肅穆:“杜大哥辛苦了。方才我正在營中理軍務,高大哥回來稟報,說這里形古怪,可能藏有重要的胡人細,極大的威脅著元帥的安全。我不放心,就來看看了。里面的況怎麼樣?有多胡人,有無強弓利弩?你不要擔心,我已經調了神機營的神箭手百名、火炮五門,另有步營三千,一起前來協助你,眼下各路大軍已在路上,片刻即到。”

又是神箭手又是火炮的,林大人這麼一描述,那形還真是嚴重之極了,杜修元聽得暗自咂舌,忙瞪了那“謊報軍”的高酋一眼。老高被扣了屎盆子,卻不能爭辯,唯有嘿嘿干笑兩聲,表示歉意。

“稟將軍,這院子里住的,就是我們進城時看見的那商隊。共有駝馬十匹,馬車五輛。由于不敢打草驚蛇,因此里面的總人數尚是不詳,但依末將估計,絕不會超過三十人。這些人以大華人居多,未見配有兵刃,也未流出明顯的細特征。是否胡人派出的細,還有待查證。”

杜修元將里面的形大概描述了遍,林晚榮點點頭,贊道:“杜大哥,辦的好!若真的就只有三十余人,那神機營看來是用不著了——”

就這麼大的個院子,撐死了能藏多人?杜修元抱拳穩穩道:“即便院全是細,末將也有足夠信心應付,不需再調人馬相助,請將軍放心。”

“那好,神機營和步營就不調了,”林晚榮嘿嘿道:“就按照原定計劃執行吧。今晚元帥遇刺,對我軍影響甚大。因此,對城的每一個胡人,尤其是漂亮的胡人,絕不能放過,一定要仔細盤查。”

杜修元應了聲,便帶領兵士將那宅子圍了,高酋一馬當先的沖在最前,將那宅子的大門拍得嘩嘩響,怒聲喝道:“開門,開門,軍查房了!”

兵士們的刀槍嘩啦作響,驚得院里的騾馬驚嚎起來,四面一片沸騰。

等待片刻,自門里傳出一個抖的聲音:“大人,我們是隴西的商隊,到塞外做生意的——”

“廢話!”高酋等的不耐,不待他說完,便一腳踹開那大門,數百軍士如洪水般擁,熊熊火映照著明晃晃的鋼刀,將那開門的商賈嚇得一屁坐在地上。

聞著院子里的聲音,屋里歇著的大華商賈們早已披起床,見高酋與杜修元帶領兵馬、殺氣騰騰的闖,那鋼刀便架在眾人面前,商賈們頓時面蒼白,渾如篩糠般抖。這些大華商人中間夾著幾個突厥人,雖亦是衫凌,神卻是鎮定了許多。見大華諸商驚慌失措、瑟瑟發抖的樣子,他們眼里頓時閃現出幾分輕蔑神。

高酋嘩啦一聲拔出佩刀,怒號起來:“軍查房,有裳的穿裳,沒裳的披麻袋!現在聽我口令:男人在左邊,人在右邊,騾子站中間——”

他臉膛黝黑,牛眼如鈴,生的兇神惡煞般,不說大華商賈,就連那幾個突厥商人也不敢與他對視。“高大哥好氣勢!”連杜修元也忍不住贊他一聲。

高酋洋洋得意的嘿嘿幾聲,再轉過頭去卻有些傻了。那騾馬左邊站滿了人,右邊卻是連個母蟑螂都沒有。

“咦,”高酋頓時惱了,鋼刀一揮,火道:“人呢,就只有這麼幾個嗎?人,啊不,細呢,長得很漂亮的細呢?”

那開門的商人四十來歲模樣,似是這商隊的頭目,見這位人揮舞著鋼刀要殺人,他忍了心中恐懼,抱拳小心道:“大人,什麼細?!天大的冤枉啊!我們都是隴西府正經的商人那。您看,我上還帶著隴西府的批文呢。”

杜修元接過批文掃了幾眼,點頭道:“你說你是隴西府經商的,那他們呢——”

他朝那幾個突厥人掃了一眼,冷哼幾聲。領頭的商人忙道:“大人誤會了,這幾位是草原來的友商,也是突厥部的反戰人士,您看,隴西府也有批文的!”

他又從上掏出蓋了印的信箋要遞過來,高酋眼一瞪,將那批文搶過,扔在地上踩幾腳,怒道:“批文?批文有個屁用,老子看圣旨都看不過來。我問你,你說的什麼突厥友商、反戰人士,就只有這麼幾位麼?!”

頭領點點頭:“目前就只此幾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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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

頭領猶豫片刻才道:“沒有。”

林晚榮跟在高酋和杜修元后冷眼旁觀,見高酋問話之時,那幾個突厥人眼神閃爍,目不斷向屋的簾子里瞄去。那簾子輕輕晃,似是掩藏著什麼。

“沒有?!”高酋鋼刀一揮,正要發飆,林晚榮笑著拉住了他:“高大哥,你忘了麼,我們說過的,以德服人!!”

這個時候要以德服人?高酋冷汗淋漓。林晚榮朝那簾子里指了指,笑著喊道:“喂,里面有人嗎?!”

幾個突厥商人臉上的神漸漸凝重了起來,雙拳握住。

著那晃的簾子,高酋也省悟了,嘿嘿一笑,湊到林晚榮邊道:“兄弟,人家是突厥人,聽不懂咱們大華話,該用突厥語才是。喂,那老頭,里面有人嗎,這句用突厥語怎麼說?”

他說的那老頭,就是指那商人頭領,那商賈嘰里呱啦翻譯一陣,高酋聽得直晃腦袋,滿是期冀的目盯著林晚榮:“林兄弟,你這麼聰明,這一句突厥話肯定不在話下了。”

“不就是突厥話麼?簡單!”林大人打了個哈哈,眼皮子也沒眨下,朝那簾子里字正腔圓喊道:“里面,人的,有?出來的,干活!”

高酋呆了呆,忽地大喜:“林兄弟,你真聰明。這突厥話真的很好懂,我都能聽懂一半呢。”

“突厥”話也喊了,那簾子里卻沉默的連一針掉下的聲音都能聽見,林晚榮哼了聲,換大華語冷道:“我數到五,你再不出來,我就派人直接殺進去了。高大哥,準備——”

還要數到五?林兄弟太仁慈了,高酋正在嘆,就聽林晚榮大聲道:“五!!!弟兄們,沖啊!”

原來是這麼個喊法,高酋滿大汗,稍微愣了一下,杜修元就已沖到了他前面。數十名士兵沖房,沒有刺耳的刀槍撞擊聲,更沒有想像中的驚呼,屋里安安靜靜,連落下一針的聲音都能聽到。

“怎麼回事?!”著杜修元垂頭喪氣的走出來,林晚榮有些吃驚。

杜修元低頭小聲道:“將軍,沒有人!”

沒有人?!林晚榮掀開簾子,緩緩踱進屋里。這是一座土跺圍的屋,屋里陳設簡單,黃泥盤個土炕,炕上放著一張小茶幾,收拾的整齊干凈,看不出一的灰塵。果真沒有人!可是這明明就是“月牙兒”所在的商隊,怎麼可能不見了這突厥?林晚榮眉頭鎖,怎麼也想不明白。

空氣中飄過一淡淡的幽香,似是春晨的霧般不著痕跡。他用力嗅了嗅,臉上忽起驚愕之,這味道再悉不過,正是名揚大華的林氏香水。這茉莉香型的香水,怎麼會出現在塞外大漠?難道是“月牙兒”帶過來的?如此看來,那突厥一定在這房間里駐足過。沒想到,林氏香水都已經傳到突厥去了,林晚榮搖搖頭,不知是悲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