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又快又疾，亮仿佛是劃過的流星，照直了就往玉伽臉上劈去。

突厥驚急之下，怒啊了一聲，卻無毫懼怕之，手中金彎刀快如閃電，往林晚榮小腹刺去。

兩個人都不言語，上來就是狠著。這車廂里地方極小，騰挪不便，林晚榮一刀下去縱是可以斬殺玉伽，自己也難免要刺傷。

明晃晃的鋼刀架住突厥雪白的脖子，這玉伽雖是子，頑強猶勝男兒，目瞪得圓圓，手中的金刀離著林晚榮小腹僅僅咫尺之遙，只要他一手，二人便要拼個魚死網破。車廂里一時靜住了，玉伽咬著，狠狠的著他，目中冰冷一片。

林晚榮放眼去，只見突厥猩紅小口不斷著氣，渾羅衫半解，臉上飛霞片片。上胡的帶已經揭開，出一片的脯，如羊脂玉般晶瑩潔白，旁還放著一件嶄新的金紗。

一手持刀，另一只手卻握著的腰帶，怒目而視中，卻有幾分窘。

“你，你干什麼？！”玉伽氣惱著，手指抓住上的帶，連架在脖子上的鋼刀也顧不得了，修長的頸子略微前傾，那鋼刀卻無毫回收的意思，雪白的頸脖頓時出一條窄窄的紋路，漬現。

原來這丫頭是在換裳，林晚榮啞然失笑。他朝玉伽上瞅了幾眼，臉上的神卻是無比的兇惡：“干什麼？你瞧不見嗎——”他將手中的鋼刀狠狠晃了晃：“——我要殺人！”

“野狼會起利爪，因為那是它最后地武。你要殺就殺，我要是皺了一下眉頭。我就不是草原的兒玉伽。”突厥鼻子里哼出一聲，不屑看他幾眼，緩緩的閉上雙眸，神無比的平靜。

玉伽引用的每一句突厥諺語，都與狼有關，林晚榮聽得啼笑皆非。他搖了搖頭，笑道：“你也知道，我這人心，做野狼是不夠格的。比不上玉伽姑娘你，咆哮起來。比草原上發的母狼還要厲害百倍，我看你做個狼王。勉強才能與你的份相配。”

突厥淡藍的雙眸深邃如水，看了他幾眼。悠悠道：“草原上的狼群，永遠無人知道它地王者在哪里。因為當你知曉的時候，你已經葬其中了。”

這丫頭對狼還真是夠了解地，林晚榮渾不在意的擺擺手，笑道：“我除了對狼比較有研究以外，其他地就一般般了。不過，有一點我倒真的很想知道——月牙兒小妹妹。你是怎麼把那些突厥騎兵引來的呢？”

突厥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忽地咯咯笑起來。越笑越厲害，扶著車窗的形直，到最后連手中的金刀都拿不穩了。索彎下子捧腹大笑，臉頰漲的通紅，的一起一伏，那銀鈴般地聲音飛出去老遠。

這丫頭不是吃了“含笑半步顛”吧？！林晚榮被笑得頭皮發麻，急忙揚揚手中長刀：“不準笑，再笑我殺人了。”

“你殺人我也要笑——”這突厥仿佛遇到了世間最有趣地事一般，本不去管他威脅，連串清脆的笑聲灑遍了草原。

“壞了！”老高和老胡相互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懼之。只要這月牙兒一笑，林將軍必定要到打擊，這幾乎就是鐵律了。

玉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眉間卻仍是一片紅：“林大人，林將軍，哦，險些忘了，你地突厥名字做三割氏——窩老攻。窩老攻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笨起來的樣子，比你自作聰明的時候，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咯咯——”

好一個“窩老攻大人”，林晚榮哭笑不得：“是嗎？我以為我以前地樣子已經是最帥的了，沒想到還可以更帥——謝謝姑娘的提醒。”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皮的人，玉伽微微哼了聲：“既然，你說是我將我的族人引來了，那我倒想請問將軍大人一句了。玉伽孤一人被你們關在車上，一言一行都在你們的眼皮底下，我要如何向我的族人報信？”

林晚榮疑的也正是這個問題。撒藥材？周圍都是兵士監視著，甭說撒藥材了，就是丟下一繡花針，也能有人看到。吹玉報信？別逗了，要是胡人近的都能聽到的笛聲，我他媽早死了幾百次了。他嗯了一聲，點點頭，神嚴肅道：“我猜不到——那你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我是——呸——你才報信了呢！”突厥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著了他的道，忍不住的紅暈上臉，怒斥了幾聲。

林晚榮嘿嘿道：“其實你報不報信都無所謂。我既然敢往草原里去，早晚都會有被人發現的一天，只是時間早晚而已，不管你是兩萬人，還是二十萬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更何況你的族人現在離我們還有兩百多里，我有充足的時間調整部署，我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絕對他們討不了好去。”

這話說的一點不假，要在草原上打游擊戰，以戰養戰是最大的法門，要想不被胡人發現，那是不可能的事。

玉伽哼了一聲：“以進為退，你倒也猾。不過，誠如你所說，你深草原，早晚都會被人發現。我又何苦以我和我的數百名族人的生命作為代價，花費冤枉力氣去報信呢？！你以為玉伽會和你一樣的笨嗎？！”

“講的好像有點道理。”林晚榮笑著點頭：“這麼說，真的不是你報信了？那會是誰呢？”

玉伽神冷冷：“還要我再說一遍嗎？玉伽可沒你那麼卑鄙，草原之神可以為我作證。你不要高估了自己，我族中英杰輩出，想要看穿你這小小的計謀。易如反掌！還需要有人報信嗎？”

玉伽搬出了草原之神，看來是真的不屑于搞這樣的謀詭計了。林晚榮頭腦中亮一閃，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來他們并沒有真正地發現我們。”

突厥眼中閃過一驚訝的芒：“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那。”林晚榮笑道：“我放走你的兩個族人，故意傳回去假消息。那兩萬突厥騎兵在得知這個消息時，稍微聰明點的，就會想到聲東擊西的可能。反正前面的五原還有四萬人馬等著，也不擔心我們會飛了，所以這兩萬人馬可以放心大膽的反向行軍。來試探我們的真實方位。本不需要有人報信，這就是無間道嘛。我最喜歡看這種戲了。還要謝玉伽姑娘你提醒了我，沒想到。突厥人里面也會有這種人才。”

玉伽哼了聲：“都是你的猜測而已，得意什麼？有本事你就停在這里不走，看看到底誰是真的勇士！”

林晚榮擺擺手笑道：“進了草原，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我這個勇士，還是專門跳艷舞地，總有那麼些突厥人喜歡跟著欣賞。我也不在乎了。至于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猜測，玉伽姑娘心里有數。其實我很想告訴你。這里面還有一天大地破綻，只是玉伽姑娘你自己沒有察覺到而已。”

什麼艷舞，聽他口放厥詞。突厥臉頰紅了紅。只是看他牛皮吹得震天響，那信心卻是十足，也忍不住的驚訝了：“天大地破綻？什麼破綻？！”

“這天大的破綻麼，就是你自己了。”林晚榮眼睛瞇一條，笑意。

突厥淡然哼道：“你胡說，我有什麼破綻？”

林晚榮點了點頭，笑著道：“月牙兒妹妹，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似你這麼麗聰慧的人，在突厥人中的地位絕對不低。我說的對不對？！”

玉伽鼻孔里哼出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抓住了這麼杰出尊貴的人，還特意放了你兩個族人出去報信。這兩萬突厥騎兵，即使是懷疑我們地真實去向，他也絕對不敢置你地生命于不顧。最不濟，他也是要兵分兩路，一路往五原追擊，保護最貴的玉伽小姐，另一路則是往他們自己懷疑地方向試探。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可能調集全軍向一個無法確定的方向撲來吧——你看，破綻！這不就是破綻麼？我敢和你打賭，他們奔出百里，找不到我們的影子。這試探就結束了，你地兩萬救兵，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往五原而去。怎麼樣，玉伽小姐，你敢不敢和我賭上一賭？”

突厥眼中厲芒疾閃，訝異之再也無法掩藏，卻是倔強哼道：“你要賭什麼？”

林晚榮察觀，心中把握更足，嘿嘿道：“賭注麼，也簡單的很。如果是你贏了，我即刻就放掉你十個族人。”

玉伽謹慎的看他一眼，哼道：“你又要利用我的族人為你演戲？！那若是我輸了呢——”

“你輸了嘛——”林晚榮打了個哈哈，眼睛滴溜溜的在上打轉，直放綠。玉伽急忙掩起了前衫，金刀護住口，怒喝道：“兇惡的野狼，永遠休想侮辱草原兒的清白”

“咦，這小刀不錯，金燦燦的。”林晚榮笑著道：“你要輸了的話，就把這小刀送給我好了，我得空的時候，可以削削水果、修修指甲——”

“白日做夢。”不待他說完，玉伽就截斷他的話，輕蔑道：“能得我贈這金刀的人，還沒在世上出生呢。”

林晚榮惱火的哼了聲：“不就是一把破刀麼？別說是金的，就算是珍珠瑪瑙堆的，我也不稀罕。那好，換個條件，如果你輸了，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的突厥名字上十遍，不，一百遍！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就殺人！”

他的突厥名字？！月牙兒斟酌一番，點頭道：“三割氏——窩老攻，這是什麼破名字。喊就喊，我還怕了你麼？”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林晚榮哈哈大笑著將長刀收回鞘中：“冒昧打擾。實在不好意思，小妹妹，你接著換裳吧。”

月牙兒著他，角冷笑：“怎麼，你不殺我了？！”

林晚榮神道：“那哪舍得？你現在可是我的寶貝，八抬大轎都請不來的，我這五千弟兄，還都指著你救命呢。”

玉伽眼中冷閃過，靜心想來，今日這一番手。與昨夜完全相反，竟是這流寇占了上風。把握了主。

又在月牙兒滿的上巡視了幾把，正要跳下車去。沉默地玉伽忽地開口一笑，百頓生：“窩老攻大人，忘了告訴你，我也很喜歡在刀尖上跳舞。”

“哦，是跳艷舞麼？！”林晚榮頭也不回的笑道：“那我們可以一起跳，還有鋼管的——”

話音未落，后的玉伽便已大怒。幾顆干枯的藥草狠狠向他上扔來：“下流的大華人。滾——”

林晚榮跳下馬車來，背心早已被汗珠。他額前汗珠。回想和這突厥的鋒過程，可謂步步驚險。這個玉伽縝的心思、準確的判斷、對人心的把握，都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地。還好這一回合。被我挫了些銳氣，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搞出些什麼事端呢。

“林將軍，怎麼樣，怎麼樣，審出來什麼沒有？”胡不歸和高酋急急躍馬奔到他前，急切問道。從林將軍目前的狀態來看，眉飛舞、春風滿面，不像是在月牙兒面前了挫地樣子，難道是林將軍折服了玉伽？老高二人一陣迷。

“審出來了一半。”林晚榮笑著將方才的形大致講了一遍。高酋小聲驚道：“咦，這麼說來，真不是報地信了？”

胡不歸點點頭：“草原之神在突厥人心中至高無上，這胡人子心高氣傲，絕不會對著草原神說謊的。看來那突厥騎兵之中，必有高人。將軍，你真的認為這些胡人沒有發現我們，他們目前只是在朝這個方向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