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六月下,唐通的雲軍都沒有南下,還有遼東鎮、薊鎮,一樣嚴守設防。
卻是哨騎有聞,清國滿洲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鑲紅旗旗主杜度,率本旗兵馬,還有蒙古鑲藍旗、鑲紅旗,共約一萬多騎,從遼東西來,到了紅崖子山下(後世的赤峰地帶)。
這些清國兵馬,不知是否應歸化城蒙古人之請,還是為了響應流寇的中原戰略,或是有別的意圖。
這麼多兵馬來,明軍也不清他們靜,他們有可能攻打遼東鎮,有可能攻打薊鎮,也有可能攻打滿套兒,或是繼續西去,到達歸化城之地。
陸續的,還不斷有附近的外藩蒙古各部,匯合到他們營地中,這不由讓遼東、薊鎮二地風聲鶴唳,氣氛張,連帶京師附近,都是一日數驚。
七月初,王鬥還得到報,歸化城西向與北向,都不斷有蒙古各部人馬前來,甚至還有外扎薩克蒙古車臣汗部、土謝圖汗部、扎薩克圖汗部的兵馬。
這讓王鬥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些蒙古人還團結起來了,共同的危機下,反擰了一繩。
還有多爾袞,在遼東之戰後,顧不上傷口,休養生息,在自己將要征伐歸化城的蒙古人時,派出了一萬多騎援兵,看來,他們不甘心放棄塞外啊。
時限已到,歸化城的古祿格等人仍然不降,還四求援,出征塞外,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只有鐵氣,才能讓他們明白,什麼後悔莫及。
大量的報司與尖哨營戰士出塞哨探,眾多糧米,運到塞邊各屯堡儲存,作為軍糧。
宣鎮時報,也開力量大加宣傳,靖邊軍的戰爭機,快速發起來,似乎一強大的威勢,籠罩塞外,讓世人明白,此次怕要流河。
因為嘗到上次征討塞外的甜頭,宣大許多商人,同樣請求隨軍,實在的利益是一,還有出征,可獲得寶貴的功勳值。
唯有功勳值,才可獲得土地草場,世世代代傳家,否則皆是租用,讓人覺象是佃戶。
雖然他們的功勳值計算,不如正規的靖邊軍,不過上次,還是頗有人獲得功勳,可以分賞土地,讓很多人興。
要知道,這可類似世襲封邑,皇朝歷代來,此類實封,已經很罕見,一般都是遙領,便是大明的藩王,說是封地多多,其實不過是按標準錢糧罷了。
而靖邊軍的功勳土地,可是實土,還世世代代世襲,雖說也要納稅什麼的,然對各商人來說,還是擁有難以想象的吸引力。
七月初五日,順聖川西城。
本城屬宣府鎮分守道南路路城,所屬聖順川西城、東城、深井堡、蔚州城、廣昌城五守備,現任參將熊廷瑞,崇禎十二年從東路調任過來,平日算是與王鬥有幾分。
他雖然娶了賴天祿的兒,不過當時賴家之事,他沒有參與。
王鬥在分守道南路設立屯堡時,他也積極配合,所以,在火拚後,宣府上西路、宣府北路、宣府分巡道中路等地,參將換的換,死的死他仍然穩坐泰山,安穩的任他的參將。
幾年過去,熊廷瑞還是那樣的富態,或者說,更富態了。
本路不比東路,臨近塞外,頗為危險,算是一個太平之地,熊廷瑞也屬沒什麼野心之人,不勞心也不勞力,自然越保養越好了。
此時參將府邸,熊廷瑞對自己親將熊賢賓道:“金啊,我從援兵營,盡量挑了馬騾六百匹,家丁騎四百人給你,有此資本,想必了忠義營,沈參將……哦,沈左都尉,也會對你高看一眼……對你安排,只能如此了。”
那親將熊賢賓年在三十多,長得五大三,不過對熊廷瑞忠心耿耿,他眼圈一紅,道:“大人……”
他知道,本路在宣府鎮腹裡之地,又阻山帶河的,其險足恃,往日就算有韃虜寇,也看不上這個地方,所以本路兵馬甚,多個城堡,也不過兵四千多人。
路城的援兵營,更只有兵一千二百人,馬騾一千余匹。
現在自家大人,一口氣就給了自己馬騾六百匹,家丁騎四百人,幾乎是路城的強悍力量,一掃而空……
為了自己的前程,這真是恩如山啊。
熊廷瑞擺擺手:“別的話不說,隻盼你立點軍功,在靖邊軍,混出點名堂,這樣,我們也搭上永寧侯這條路……”
熊賢賓咚咚的叩頭:“多謝大人栽培,末將就是碎骨,也會報答大人恩德。”
熊廷瑞點點頭,想起王鬥到了鎮城後,當時的自己,與宣府鎮各將還懷著心眼,想防止王鬥吞並自己的兵馬,不料,王鬥理都懶得理睬他們,似乎一個都看不上眼,又不免失落。
所以,在忠義營又開始招軍後,宣府鎮的舊將們,靜默一陣後,爭先恐後的,讓自己的子侄親將加,特別副總兵張國威,更是走在了最前列。
畢竟,有例子在前,原東路各舊將了忠義營後,他們的未來前途,也可以明顯看出,想搭上王鬥的船,這是唯一道路。
可恨那沈左都尉還挑揀瘦,非家丁不要,非騎不要,連普通的營兵,都看不上眼。
“真是世事難料啊。”
看著熊賢賓,熊廷瑞心下歎息,想起崇禎十二年時,自己在東路與王鬥接的形。
當時的自己,沒想到王鬥會走到這一步吧。
再想想自家兒子,也了宣鎮軍事學院學習,形如此,想要在宣府鎮混下去,唯有與王鬥同氣連枝。
初八日,滿套兒。
後世已是八月的草原,水草,特別滿套兒地區,河流眾多,群山綿亙,草灘茫茫,一片一片的白樺林,水草之遍地,除了通略有些不便,便是得天獨厚之所。
新永寧城。
比起去年,城池及附近,又繁華了許多,城外一又一的屯田地,更多的是,是一個個畜場牧場,放眼看去,山上山下,很多地方,是一片片的牧草,大部分是豆科牧草,被譽為“牧草之王”的紫花首蓿。
“漢人種了牧草後,畜牧可以吃飽,長得也快,果然就是比遊牧遷移好。”
烏倫珠日格一邊忙著清除雜草,一邊心裡想著。
紫花首蓿等牧草,一年可以收割幾次,不過苗期時,雜草生長很快,是讓人頭疼的事,需要大量的人手清理。
此對站在一個山坡上,眼前碧草連天,黃花點點,山坡下,有一個畜場,東主姓孫聽說在宣府鎮,原來是開當鋪的,如這樣的畜場,眼前所見,還有很多個然後幾個畜場中,有一個瓷罐廠,皮廠等。
有時各畜場的部落姐妹也會來往,比較各東家的好壞,在眾人口中,烏倫珠日格覺這個孫東家刻薄了點,不過他雖然刻薄,然現在的日子,還是比往年在部落中好了很多。
起碼可以吃飽飯,冬日部落災時,也不會陷朝不保夕,甚至活活死的地步。
對目前的生活,烏倫珠日格還是滿意的,不過也有野,幾個月前,拿到一個本本,說自己算什麼暫住籍,如果拿到夷籍,自己就可以到廠做工,憑自己的手藝,工錢應該還不錯。
有了夷籍,自己還算自由,甚至可傳說中的宣府鎮去,欠孫東主的贖費,也可以還得很快。
哼,當時孫東主將自己買來,汙蔑們是破爛小達子,破爛小娘子,事實證明,們是有所值的,自己照顧的牧草,長勢都很好。
還想起,失散了,又聯絡到的,眼下在灤河邊放牧的部落家人,什麼時候,也能進滿套兒來,這是這事頗為難辦,要辦個什麼票照,才能通過關口,只是票照不好辦,一般只有各部落頭人才有。
口信中,部落中的家人,都很希關口來,在他們眼中,新永寧城算是繁華大城,不但對部落許多青年男,產生很大的吸引力,便是老者,同樣心生向往。
在他們口中,自己被買了來,反而是好事了?
又或是,想個辦法,嫁給一個漢籍為妾?
那自己,立馬夷籍,很快還歸化籍,生下子,更是漢籍。
只是,自己忘不了塔布囊哥哥。
“乾活了,乾活了,個個東張西的……你們這些達子家的小娘子,就知道懶,某將你們買來,是乾吃飯不乾活的?”
皮鞭的嘩嘩聲,還有夾著尖利的咆哮。
烏倫珠日格一聽,就知道孫東家,又帶著管事巡視了。
聽他一邊罵罵咧咧,還自言自語:“哼,算你們命好,永寧侯有規定,每人都要給吃飽飯,一年還要給一個銀圓的工錢,……某你們買來,真是虧大了……什麼狗屎的人人吃飽飯,人人有穿……”
烏倫珠日格撇了撇:“孫東主又來了,真的虧嗎,怕是賺大了,聽說,他又新開一個畜場了。”
曾開當鋪的孫東家,皺著眉頭在場地巡視,看到烏倫珠日格時,他容稍霽,說道:“那個什麼,烏倫的……”
烏倫珠日格忙走過去,漢語說得越發流利,恭敬道:“老爺,我不是烏倫的,是烏倫珠日格,漢話,就是彩雲的意思。”
孫東家擺擺手:“隨便了。”
他說道:“你有個哥哥,嘎……嘎什麼?”
旁一個管事道:“嘎勒德。”
“嗯,嘎勒德,他來到畜場,說要見你。”
遠遠的,烏倫珠日格就看到自己哥哥嘎勒德,還有郎塔布囊,如歡快的小鳥般,向他們跑去。
“族挑選青壯,我與塔布囊,都了新附營,所以辦了票照,可以過來看你……如果能立下軍功,得了功勳,不但可以獲賞土地草場,還可以用功勳,將阿瓦、額吉,還有阿督你,全部換夷籍。”
看著妹妹,強壯的嘎勒德充滿期盼道,還有烏倫珠日格的郎塔布囊,也是用力點頭。
眼下部落,雖然駐牧在滿套兒外圍,其實土地草場仍是租用。
不過只要有功勳,不說部落頭人,便是普通族人,都可以封賞安全范圍草場,世世代代擁有,雖說,他們的功勳獲得,比起靖邊軍來,分量計算,要得多,不過很多人還是充滿期待。
習慣了定居,很多人,也不想再遊牧了,一塊安全,又固定的草場,就變得重要起來。
嘎勒德,與自己妹妹說了很多,最後,看著他們策馬遠去,烏倫珠日格跪倒地上,虔誠地祈禱:“佛爺啊,請保佑阿哈他們吧。”『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 @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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