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日議事後，靖邊軍進最後的出征準備，各樣資源源不斷匯集。

其中，韓朝的玄武軍，出征的三個營，孫三傑的輜重營，有西線運糧的，又有鍾顯才的白虎軍，有出塞的兩個營，軍中火銃兵，盡數更換了自生火銃。

靖邊軍的軍工生產能力雖強，但燧發槍的製造，會比火繩槍複雜些。

特別那塊蓄能銅片，技含量不小，所以目前王鬥的靖邊軍，沒有能盡數裝備燧發槍，依後勤司的估計，全軍裝備自生火銃，需要等到明年初。

所以優先的，上面幾隻部隊，先行全營裝備了燧發槍。

各類公文往來，王鬥頻頻與王樸通，與大同巡通，與嶽父紀世維通，與朱之馮，杜勳等人通，讓他們，也想方設法出一部分糧草。

靖邊軍出戰，是為了宣大三鎮百姓福祗著想，一掃胡塵之後，再沒有韃虜寇威脅，百姓可以安心生活，自然也需人人出力，更鼓勵富戶捐糧捐。

回報的，他們可以得到功勳值，還有各類級別的善人、各界賢達、擁軍模范等稱號，不但有名，也有實際的利在。

便如鄭經綸與賴滿，因為屬於甲等擁軍模范，不但被許可佩劍，還被獎勵功勳，兌換了土地後，賴滿竟發現了金礦，可謂轟傳四野啊。

不但如此，他們還可以時常親近永寧侯爺，共進個午餐、晚餐什麼的，各類俏賺錢行業，也可以優先參與。

往日裡，東路或宣府鎮各界，要提高幕府的親近度，一般是向，慈母謝秀娘管理的善人堂捐錢捐。

這善人堂的宗旨鰥寡孤獨篤疾，經常看鰥寡老人，孤兒營孩子看各收容所的流民，或是去各個屯堡學堂看學，午餐時，給他們發個蛋什麼的。

往日裡，大明此類的功能，便是設立預備倉，以備荒所用，平時米糧等，也是靠民間捐助，還有專門褒獎條文如民間納谷者，或獎敕他們為義民，可以見不拜，或給於冠帶散或充為吏員等等。

只是到了明末，哪還有人捐助?各城預備倉空空如也，粥鋪，也越來越人開了。

幕府設立的孤兒營、收容所等，很大部分經費，也來源於善人堂的捐助，所以謝秀娘在東路現在的宣府鎮，通常是以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形象出現，比起王鬥的評價兩極分化，倒是一片倒的讚譽。

便是敵對陣營，表面上也不敢多說，惟恐出門，被人指著鼻子罵。

因為錢糧是捐給善人堂，各捐贈者也沒有邀買人心的恐懼嫌疑，又可獲得各類理想稱號有名又有利，何樂而不為?

很多人到達宣府後慨宣鎮行善者眾，頗有聖賢古風。

當然，待遇最厚者，是靖邊軍出戰時，捐贈軍糧等，可以擁有各等擁軍模范稱號，還可獲得功勳。

不過此等機會不多，還需要糧米一百石起捐，只是相比未來收獲的，明的捐贈們，這筆帳還是算得出的，所以，以三晉商行為首，各商賈富戶，踴躍捐款捐。

與此同時，幕府新聞司，與名下的宣鎮時報，也更為的宣傳起來。

“……宣德起，北虜相繼寇掠邊，邊民慘烈，飽荼毒，肝腦塗地，父子夫妻不能相保……”

“……嘉靖二年三月乙巳，虜大舉，二萬騎寇大同。”

“嘉靖七年十月辛醜，虜五萬騎，由大白邊寇宣府……”

“嘉靖二十年正月乙未，虜三萬騎，由大同平虜井坪，攻蓮花峪……八月甲子，俺答七、八萬騎，犯山西石嶺關、太原、平定、壽、孟縣、真定、紫荊、井陘。”

“……嘉靖二十四年閏正月己醜，虜數萬騎，寇大同前衛，九月丙戌，數萬騎犯大同中路……”

“嘉靖三十一年正月初四日，俺答先向貢馬四十匹，易馬四百匹，至夜竟率眾奪回所易馬匹，進犯大同，大肆搶劫人畜財……二月初九日，再次寇大同，劫掠大用、威虜諸堡……”

“嘉靖三十三年八月乙亥，虜十余萬騎，再分道掠大同平虜衛等……隆慶元年九月乙卯，俺答北虜，數萬騎寇大同井坪，山西偏頭關、老營堡、驢皮窖諸……”

“……此侵掠種種，天地神人所共憤，永寧侯麾下之靖邊軍，義無反顧，當集兵弭群兇事，杜絕諸夷，以靖邊疆！”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孤兒營孩在各城各堡的合唱，直人的心靈，讓人心震。

宣府鎮各，特別是東路各城街道，出現很多舞劍高歌者，凌雲社溫景和、鍾鼎等，泣淚寫下書，一群群年，仗劍街頭。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乾堅胡馬驕。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周厚仁臉喝得通紅，舉著杯，劍鞘用力拍打桌面，保安州城這家酒樓，上下幾層，麻麻，皆如他一般之人。

李祥卿已在州城尋到一個帳房職事，看周世兄今日，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座酒樓，也是一片狂熱，他有點恐懼，也有點興。

聽人再唱，合著響亮整齊的，劍鞘刀鞘拍打聲音:“……流星白羽腰間，劍花秋蓮出匣。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金甲。雲龍風虎盡回，太白月敵可摧。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

最後整個酒樓，一片的吼合唱。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無人，漢道昌。”

“他們還是我大明國人嗎?”

很多外來派駐宣府之人暗暗心驚，便是鎮錦衛暗諜一樣心驚恐，人說胡兒強悍，婦孺老人人可戰，然他們的兇悍之氣，比起這些宣府鎮人卻大大低了幾個檔次。

每當看到他們，就想起暴秦，聞戰而喜一手提著人頭，一手拿著刀劍，上面滴著鮮，功勳，就是他們追逐的目標。

“這就是永寧侯說的開啟民智?要的結果?”

孫傳庭看著樓下沸騰的人群，刀劍的寒，耀花他的眼目，比起很多地方百姓的麻木不仁，這裡總是沸騰激昂的，這裡讀書人度也是大明最高，年輕學士，更佔了大部分。

特別在東路，每城每池每個屯堡，都有學堂特所有適齡孩，均需學。

他們免除學費，還供給服飾與餐食，他們學習君子六藝:禮、樂、、、書、數，們有華夷之辯各類知識等，所以外人看來，宣府鎮人，總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自信又昂揚。

不過孫傳庭覺得，類似宣府鎮民眾出現在大明別地城池，國朝是難V似充治的，府是難以治理的。

別的不說，眼前一群群帶著刀劍的人流個個還學過技擊之，各地衙役鄉劍哪是他們對手?隨便出點事，雙方對決，只有狼狽而逃的結果。

不過在這裡，不說駐城軍隊，便是巡捕司，力過也是強大的，每個巡捕，除了腰刀鐵尺，還攜有鳥銃手銃，鎮力量上，佔了決對上風，加之東路百姓紀律觀極強，所以不見出什麼事。

只是，辦理持銃證的人越多，或許日後整個宣府鎮，大部分人家都會擁有鳥銃，那巡捕怎麼辦，攜帶戰車，鷹揚炮，百子銃?佛郎機，紅夷大炮?孫傳庭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永寧侯耗費重金，開啟民智，雖說聖人言有教無類，卻不知是好還是壞。”

一個幕僚道。

“同是漢人，他們已經不一樣了。”

孫傳庭心裡想著。

王鬥也在關注各城，他覺，宣府鎮，已經有一種思，一種樸素的民族主義思，放眼整個世界，或許此時只有西班牙，有一點點民族國家的雛形。

觀察歷史，只有民族國家，才有資格邁近代與現代行列，東方，什麼時候會出現民族國家?

……

“赫赫上帝，眷我皇明，大命既集，本固支榮。厥本伊何，育德春宮，厥支伊何，藩邦以寧。慶延百世，澤被群生，千秋萬歲，永觀厥。”

數十萬人的大合唱，響徹雲霄，崇禎十五年八月一日，天高氣爽，微有寒意，宣府鎮城大教場，黑布滿人頭，一個又一個方陣，似乎蔓延到天邊。

天眷皇明之曲中，迎風飛舞的日月浪濤旗，緩緩升上天空，所有人盡數施禮，一個個拔劍舉在前，寒閃耀，王鬥同樣持劍行禮，舉劍高歌。

上帝，昊天上帝，萬之始，眾神之主，無盡的神、無盡的威嚴。天子，君權神授，命於天，既壽永昌，稟承上天的意願，昊天上帝的任命，統治大地。

慎重思考，王鬥還是決定，將《天眷皇明之曲》，定為宣府鎮的鎮歌。

大明在洪武三年定下各類樂章曲目，因出眾曲樂太多，《天眷皇明之曲》隻作為宴饗時的樂章，不過王鬥認為，這首歌，夠以當作大明的國歌。

“萬勝萬勝萬勝……”

浩大的閱兵在舉行，一個個方陣整齊行進，軍靴的踏步聲，獵獵浪濤旗幟，有若洶湧大海。

“皇明極兮，遠紹虞唐。河清海晏兮，阜民康……”

宏大的炎開運曲樂章中，一個個方陣經過演武臺，每次經過臺下，他們就拔出自己的佩刀致敬，臺上王鬥等，也不時舉起手中刀劍回敬。

臺上紀世維，朱之馮，杜勳等人大開眼界，各人，又為眼前闊大場景所懾。

水般的歡呼聲響起，卻是軍校生方陣走來，按年齡分為三個陣， 走在最前的，卻是王鬥兒子王爭，親手舉著一桿日月旗，旗幟飛舞就像火紅波濤。

陣中，眾將領之子，韓厚、韓思、高得祥等，個個繃小臉，整齊踏步而行，此次出塞，他們也將隨軍觀摹。

軍事學院的學生，給人覺一向神，特別還有將軍，各位大將子侄現，民眾，都不吝嗇他們的歡呼，伴隨著他們的軍靴腳步，吼聲如同山呼海嘯，拚命擁呼喊。

王鬥一戎裝，策馬行進，他經過面前一個個方陣，黑人海，無數眼睛，隨他的馬匹移而移。

“向大將軍致敬！”

“萬勝！”

“致敬！”

“萬勝！”

“向大將軍致敬！”

“萬勝！萬勝！萬勝！”

教場上的靖邊軍，還有無數民眾，狂熱的呼喊，向著王鬥方向，舉起自己刀劍。

歡呼有若海嘯，狂熱就象病毒蔓延，無數人如醉如癡，王鬥只是冷靜看著這一切，策馬行進。

所有靖邊軍方陣，整齊向前移進，越教場，直接開赴塞外。

是日，大軍開拔征虜，兵甲車馬旌旗之盛，耀於川陸。